954 马老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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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璥有三子二女。
郭晔有四个堂姐、四个表姐，还有一个出生不到一年的妹妹。郭家的第三代中，只有他一个男丁。
穿过长长的游廊，郭晔一路上遭到众多女眷的关怀。这个揉揉脑袋那个薅一下头发，最大的那位表姐已经快赶上他妈了。
说到他妈，听说和一群妇人在城里喝茶，家里还专门派了人陪护。
年纪最小的堂姐比他大两岁，从她父亲那边跑过来就绕着郭晔转，小嘴一刻也没闲过，各种问题连珠炮般轰了出来，搞得他一时不知所措。
虽然郭怡放在地球不过是个初中生，但在这里就是他姐。如果她非要敲堂弟的头，郭晔也只能受着。
就在庭院内一下聚集了十余人时，当中的正房走出一位老人，轻咳两声后众人全部安静下来。若是用一句很流行的话说，家主之威竟恐怖如斯。
老人外表并不出众，腰背甚至微微佝偻，看上去可能还没有陈诚高大。一身剪裁合体的开襟衫加上瓜皮帽，裸露在外的皮肤如枯树般干燥，布满细密的皱纹。
他的手指长且细，骨节凸出，指甲超过指尖半寸，犹如老鹰的利爪。
“子正，子仲，把家里安排一下。子颐和小晔随我过来。”
郭璥的房内除一般的古玩字画，最多的却是各种军械，其中有他当年使用过的，也有这些年收集来的。兵器的刃口簇亮，盾面打磨得可鉴人影，表面更是一尘不染，显然放在这里不是为装饰之用，必要时摘下来就能挥舞。
郭府表面上看起来是普通的大宅，实际是当作堡垒来设计的。夹墙与暗道遍布整座宅邸，厢房上的小窗除用来通风，还可作为射击孔。为防止走水，三、五进院内还有专门的蓄水池，连通地下泉眼。
显然，这宅子被建造之初便做好成为战场的准备，虽然从未有血液染上这里的石阶。
“把东西给你儿子。”
屋内，老爷子轻声吩咐道。郭子颐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正是郭晔那日交给他的。
见此郭晔面色一变。未等他出声发问，郭璥低沉地笑了起来。
“小晔啊，长能耐了，知道往家里拿东西了，啊？”
他说话时语速极慢，却让郭晔脑中想好的说辞一瞬间忘光。那一声“啊”直接让他打了个冷战，只能尴尬地陪着老爷子笑，唯一庆幸的是祖父没有发怒的意思。
郭子颐用一种“你看我就说吧”的眼神看着儿子。
“知道你一片孝心，但爷爷我想来想去，这东西还是你吃了最合适。所以今天，你就把它吃掉，不得拖延。”
虽然语气听上去只是普通的祖孙谈话，但完全不是探讨的口吻，让你吃就得吃，没得商量。
“这升魂丹用处最大时还是在四十级前，到我这个境界已经意义不大。你爷爷他不想吃，而我那两位哥哥不敢收，所以啊，这个最终还得你来吃。”
郭子颐也在一旁帮腔，郭晔终于挤出来一句：“它或许可以助您突破……”
“吃。”郭璥还是用那种一成不变的口气。
“也能让陈伯到达魂宗，或者杨家叔叔……”
“吃，老头子我不说第三遍。”
“好吧，我吃。”在强烈的求生**下，郭晔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这才对嘛。”
郭璥看着自己的孙子，笑了。
“来，让爷爷看看你这一年进步如何。”
郭晔来到庭院，发现进去时外面就有十几人，出来时候更多，并且每个人都一副看戏的表情，包括自己那两位伯伯。
这是都来看自己挨揍的？
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因为陈伯也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旁边是宗门里一些重要弟子。
“你可以使用武魂。”
郭璥就这样随意站在院子里，单薄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但郭晔盯着这瘦弱的老人，下意识地缓缓后退。
一边后退，一边将阻碍行动的上衣除去，交给身后的父亲，从他身上能看出若隐若现的魂力波动。
思考后他还是放弃祖父的建议，空手至少输得不会太过丢人。
“不错不错。”看到孙子的状态，郭璥缓缓鼓起了掌，之后将手插回兜里。“你没有像以前那般，一上来恨不得把所有力量放出来。”
“孙儿这一年从未懈怠，正在感悟收力与放松的诀窍。”
郭晔在原地轻轻跳动几次，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就在身体最放松的那刻，递出如飞燕般的刺拳。
“哦哦。”
发出赞叹式的声音，郭璥迎着拳头上前一步……踢在郭晔的脚趾上。
用脚尖，从上至下地踢。
郭晔动作不由得一顿，紧接着腹肌处传来剧痛。郭璥从兜中抽出右手，五指并拢在他肚子上戳了一记。
交手不过一个回合，他便体验到祖父的锋利。
揉着腹部后退，郭晔暗自咂舌，这哪里还是手指，简直就是刀子。
甚至都没有使用魂力啊。
郭璥也无追击打算，再次将手插回兜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怎么，你连我一个老头子的攻击都受不了吗？”
看着孙子的窘态，他不禁笑道。
“您可真会开玩笑，如果您是普通的老头子那我是什么？受精卵吗？”
郭晔以侧身面对自己的祖父，左臂护在头前，右手藏在腰后。
“受精卵……何为受精卵？”郭璥露出思索的表情。
机会！郭晔提膝上步，摆臂挥拳，一记勾拳向祖父头侧击去。
“小聪明。”
挂定风声的一拳只擦到鼻尖，郭璥如同预演般后退一步，右手掌根砸中孙子的下颌，速度甚至超过罗睺的拔刀斩。
郭晔能清楚听到自己牙齿相撞的声音，震颤通过颌骨传进大脑，令他出现一瞬间的恍惚。
郭璥伸脚一绊，左手呈喙状啄向他的头侧，右手再次插入衣兜。
失去平衡的郭晔只能试图拧动脖子，用额头接下这招，但没想到祖父的手更快，尖喙变成碗状，正中他的右耳。
“都说过头不要躲。腕子细，脖子粗，人的头转不过手……”
郭晔什么也没听清，脑中开水陆道场的感觉又回来了。郭璥看着坐在地上眼珠打转的孙子，呵呵一笑，双手在他头侧按了几下。
“明白了吧，你的道行还差得远，这升魂丹你不吃谁吃？现在还不到你反哺家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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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郭府大摆筵席。郭氏一族除远嫁的女儿外，全部汇聚于大宅之内。
“老太爷，城主送来了帖子，还有海港的云家和城北的周家，您看怎么处置？”
尽管今晚的主角是郭晔，但无人能忽视坐在上首的郭老太爷。铁塔般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到郭璥旁边，附身将一个托盘递上去。
这人身材甚至比郭子仲还要高大，此时站在郭璥身后，却如同乖巧的小猫。杨岳鸣也是万物宗的元老，其父乃是郭璥死去的军中部属，后与弟弟被郭家收养。
老爷子捏起拜帖的一角，就像见到不喜欢的菜，随意看了两眼便丢了回去。
“这沈万四是在向老夫炫耀自己消息灵通吗，还拉上那两家作陪是什么意思？”
杨岳鸣不曾答话，只是静静守候一旁。
“今天是我们自家人吃喝，他来凑什么热闹？不见。”说罢喝完杯中残酒，又道：
“跟他们说，明日少宗主会亲自拜会，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一下。”
正走到院门的郭晔见到他，举杯打了个招呼：“杨叔叔，怎么没看到二叔呢？”
“你岳礼叔叔明早才能回来。对了少爷，老爷吩咐我们明天陪你一起训练，先跟你打个招呼。”
郭晔喝下的酒全部变成冷汗淌了出来，听到老爹在上边举杯高喊“饮胜”，感觉桌子上的菜瞬间不香了。
……
五进院的一间天井内，只有郭璥、郭子颐和郭晔祖孙三人。郭子正与郭子仲有自己的事务，陈诚守在屋顶，门外是背负重剑的杨岳鸣。
郭璥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手中端着小茶壶，时不时往嘴中倒上一口。
郭晔盘膝坐在池中假山之上，如入定老僧，陷入沉静的冥想状态。郭子颐站在一旁护法，下方的池水以恒定频率围绕假山流动，不见波纹。
一股清香随着郭晔的吐纳散发而出，逐渐向外弥漫。郭子颐轻轻跺脚，假山周围忽然泛起一层水雾，将气息笼罩在天井中。
郭璥明知这对自己相当有益，却将茶壶放下，静静地抱元守一，那香气竟进不了他三尺之内。
郭子颐同样如此，他距离儿子更近一些，干脆闭了鼻息，转行内息之法。
翌日清晨，当天边泛出第一缕鱼肚白时，那一池清水染上一层碧色。郭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假山上一跃而下。
感受体内发生的变化，他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对着父亲与祖父的方向双膝跪倒，头顶触地。
与霍雨浩拜帆宇为师那三个头不同，头顶点地是更高的礼节，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无非如此。这等大礼，他也仅对这二人用过。
“好啦。”郭璥右掌隔空一托。“先不用弄这些没用的，调息好了就把气息放出来试试。这丹药效果究竟如何，还得看魂力的进益。”
郭晔应了一声，双脚与肩平齐站立，将魂力以最大功率释放，那一汪池水也随之起伏不定。假山上的郭子颐点点头，对父亲做了一个手势。
“不错不错，这升魂丹看来是被你完全吸收了。”郭璥起身向外走去，顺便活动着腰部。“老头子我要去补一觉，上年纪就熬不了夜咯……”
看着祖父的背影，郭晔没有作声，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通常想完全吸收这类灵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其中蕴藏的药性总会散发出一些，这也是护法之人的福利。
但祖父与父亲完全没有从中吸取一丝，反而将药性全部集中于自己身上，这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很好，我估计你现在若是按等级来算，大概在二十六级左右。”
郭子颐拍拍儿子的肩，说道：“你先去收拾收拾，换身干净衣服。一会你大伯和陈叔带你去云、周两家串个门，该有的礼数我应该不用教你。至于下午的沈家……我会亲自陪你过去。”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