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想当护卫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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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和珅兄弟入学已经过了些时间，官学中的事情细细体验下来虽与市井顽童间的胡闹有着不小差距，但比之风云诡诈的朝堂烟雨也自柔和温润的多。
　　这两个小子别的本事不敢说，但“自保”甚至“斗争”的本事底子先天就挺多。
　　一个月下来也逐渐融入其中，摆脱了开始的时刻提防拘束后，其生活学业也算过得潇洒自在。
　　唯一遗憾的是咸安宫官学尽皆只有男学员，和琳在这待得久了可能真得专心学业无机它顾。
　　高年级学子都说约翰老师是个死硬死硬的犟驴，虽说中华匠人敝帚自珍代代相传小家子气的厉害，但比之那些漂洋过海的洋人听说还是远远不及。
　　和珅私下寻找拜访了他数次，也就仅仅是第次可以见到人影。
　　自打那家伙听说和珅要学习蛋糕技艺，瞬间像是喝了几瓶烈酒般脖子都气红了，下一刻就毫不客气直接将这“求学”的小家伙赶出门外。
　　和珅不同与其他人，别人经过努力后依旧干不成件事，要么选择铁着头继续坚持，要么无奈止损放弃也就是了。
　　但他干件事向来不钻牛角尖，也从未想过半途而废。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么干事情也自然是同样道理。
　　如若在努力后依旧干不成，那只能说明自己的方式方法不恰当，此事的前提积累还不成熟。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神说，东方大地的百姓要知我懂我。于是，您便遵循他的意志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神说，我要将天国的美食与幸福赐予世间生灵。于是，这世上便有了圣洁无暇的蛋糕。
　　神说，我的信徒子民应当慷慨无私，我的恩泽应当惠及世人。
　　神还说，善者，终将在光芒中得到天使接引。恶者，必然堕落无尽黑暗阴冷深渊。
　　神说，他在天国看着世人百态，静静等待审判一日降临。”
　　也不知和珅是怎么想的，凭着前些日子打听到了些约翰的传闻故事，又从其他学生那里又借了本他课上用的《圣经》随手翻了几页。
　　便傻乎乎堵在他下课的路上，劈头盖脸的说了这么大一通话。
　　听了和珅的“诅咒”后，约翰愣了足足有超过十息才反应过来，而后瞪着眼睛抬手指着这无礼少年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这番话是亵渎，是是诅咒！在我们家乡必然要上火刑架，死后也要下地狱！”
　　良久，约翰才鼓着腮红着脖子憋出了这么一句，看样子该是真的生气了。
　　但和珅可不管他气不气，自己是按照他教义说的，又哪里有什么冒犯亵渎了。
　　即使有，也没关系。
　　说出来他可能不信，这地界实乃华夏之心，龙脉之地。
　　无论怎么算，死后也要归俺们阎王大人。西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若胆敢长臂管辖越界，十殿阎罗那些固执老头怕是能连黄白之物也给你打出来。
　　孙行者那是俺们自己家花果山养的猴子，外来蛮族哪有如此待遇。
　　天庭十万天兵，咱地府一样有那鬼卒百万，实在不行咱向天上那些家伙借些人来助战也就是了。
　　外敌当前同仇敌忾从来都是这片大地的传统。
　　拼人数算战力，俺们东方大陆无论阴阳，有史以来就从没输过！
　　也不知这瞬间，和珅在那乱七八糟的胡想些什么，看着这金发碧眼洋人总是有那么几分出戏的感觉。
　　“咳咳……您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想虽这么想，但为了弟弟的蛋糕，话却不能那么去说。
　　于是和珅便以退为进，一句反问顶了回去。
　　“哼！说明你这孺子无知，一知半解就敢班门弄斧！”
　　这约翰也不客气，借着连日来被这小家伙干扰的烦乱之情，仗着刚刚一瞬间暴怒的余威，不客气训斥起来。
　　和珅倒还真不怕他发火，情绪波动本就容易产生漏洞空隙，那家伙如果依旧理都不理他，径直转头就走才真正难办。
　　“那是，那是，身为学生自然无知，且无知的理直气壮。
　　自学而学，虽错不殆。
　　求而不教，师之惰也。
　　您身为博学讲师，又怎好意思不教而诛心，肆意摧毁学生的求知向学之心？”
　　既然你要以咱这边的方式来辩论，那和珅也就不客气了。
　　三两句间，就将这洋人教习噎得不轻。
　　“你莫要颠倒黑白的胡说，我开课讲学从来有教无类来去自由。是你没选修我的课程，现在怎能怨我不教。
　　舍近求远不得其法的莽撞自学，被人指出了谬误后不虚心求教也就罢了，反倒以无知为荣，理直气壮颐指气使个什么劲。
　　这就是你所谓求学向学的态度不成？”
　　即使是英廉也不知道，约翰家中祖辈可是出过两个律师的，在长久熏陶之下多少也积攒了些机变口才。
　　况且能不远万里出海的人物，能被咸安宫官学不惜重金手段聘用，能你来我往同英廉豪赌的家伙，虽然那赌败的凄惨可也一样不容小觑。
　　但和珅是何等家伙，他能乖乖让这洋人小觑？
　　“先生您说的是哪里话，我第一次求见您的确是倾慕您的蛋糕技艺，遭到您的拒绝后回家也有悔悟深省。
　　锲而不舍本就是君子之道。您既然不愿教，我就想着依靠自己努力尝试仿制，但试了多次却尽皆失败，做的不伦不类。
　　个人口腹之欲虽大，比之家国大道却不值一提，在仿制学习与资料的查阅中我渐渐了解了些真实的西方。
　　您也知道，我在其后读了《圣经》著作，也倾慕西洋科学，但无奈基础薄弱眼界低微。
　　此后我就一直深悔当时选课的鲁莽草率，以至于没有聆听您教诲的机会。
　　每每想到珍馐……知识在前却不可下口，就寝食难安茶饭不思。
　　于是后面我再次厚着脸皮找您，希望您可以同意我此后旁听的请求。
　　但您总闭门谢客，无论如何也不愿见我。
　　多番尝试后，无奈之下我才有了今日拦路的出格之举。
　　无知孺子的向学之心还盼您可以成全。”
　　不管和珅自己信不信，反正他说的话约翰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这小家伙鬼头鬼脑的，要是想加课那去向官学申请啊！
　　官学之中你若想减课，那从来都必须层层审批盖章用印。
　　但你若想加课，那真可谓水到渠成如履平地，英廉那老货就差眼巴巴亲自将同意文书送到你手里。
　　至于尊敬师长事先证得讲师同意之类的说辞，在别人身上可能是真。但约翰可是眼睁睁目睹过这小家伙带头抢蛋糕。
　　贵族礼仪、骑士精神、信仰荣誉这些别人视若生命的东西，在那家伙眼中估计都不及块蛋糕值钱。
　　但再仔细想想后，约翰却挤出了绅士般难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