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道歉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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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有一万八千亩桑园。”
　　叶知秋张大了嘴巴：“这么大？”
　　“别打岔。”谢明尧横了叶知秋一眼，继续讲了下去。
　　“在桑园中间，设有一个二十丈长的方形大祭坛，祭坛的中央，建有一个五丈高的嫘祖娘娘雕像。在祭坛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嫘祖像前面各有一个献祭台。”
　　“明日早上巳时开始，四个角落的献祭台分别放上我们叠翠庄最好的罗锻：孔雀罗、瓜子罗、稻花凌、燕子纱，台下各自跪着一个最好的织工。”
　　“嫘祖像前的献祭台会放上一束最好的蚕丝：雪云丝，台下我祖母跪讼祭文，我与母亲跪于祖母之后，几百名蚕工织工又跪于我们之后，受邀的亲朋可站于远处观礼。”
　　“巳时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呢？”叶知秋问道。
　　“约一个时辰就结束了。祭祀结束后向东行约三里地，就可以回到宅院这边吃宴席。”谢明尧指着地图道。
　　叶知秋仔细看了谢明尧画的地图，祭坛在桑园的中央，往东是宅院，东南边是养蚕房，东北边是梭丝坊跟纺织场，北边是晾晒场，西北边是库房，它们之间有路可通的。
　　但祭坛的西南边还有一条路，叶知秋指着它问道：“这条路又是干什么的呢？”
　　“这条路是我们货物的运送通道，从这条路，可以不经宅院出桑园。我们叠翠庄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就是东边宅院这里，另一个就是西南边这个路口了。”谢明尧答道。
　　叶知秋想了想，问道：“这么说如果郭慕红要到祭坛来捣乱祭祀仪式的话，就只能从宅院或者西南边这条路过来了，是吗？”
　　谢明尧笑道：“按常理来说是这样。”
　　“那不按常理呢？”
　　谢明尧指着地图道：“你再看，桑园北边是高耸的落霞山，西边是湍急的丰收河，这是天然的险阻；南边围有高墙，郭慕红不按常理的话可以攀山涉水或者跃过高墙，然后入到桑林内，从桑林丛中穿梭而过。”
　　叶知秋眉头一皱：“如果是你，你会这样不按常理法吗？”
　　谢明尧摇头道：“当然不会，这样做不但费时费力，而且很容易迷失方向。”
　　“那不就得了，我们只讨论按常理的假设。洪泽湖正是在叠翠庄的西南方，我估计郭慕红极大可能从西南边这个入口进来。”
　　两个人正在指点地图呢，谢老太太进来了，她笑道：“叶小姐，听婢女说，你有事找老身？”
　　叶知秋连忙行礼，谢明尧也连忙让座：“祖母，你回来？路上多有辛苦，来，快坐下。”说完搬了张椅子扶着他祖母坐下了。
　　谢老太太坐好，看着这两个年轻俊俏的后生姑娘，乐呵呵地笑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倒是挺聊得来的，聊些什么呢？”
　　“正要给老太太说，上次您委托办事的那个人，让我给您带一个消息来了，明日嫘祖旦，郭慕红会前来闹事。”叶知秋恭敬地回答。
　　谢老太太闻言勃然大怒：“我对她已是处处忍让，她还要找我的麻烦？”
　　“那么老太太想不想一劳永逸，以后都不受她的掣肘呢？”叶知秋问道。
　　谢老太太打量了叶知秋一眼，若不经意地说道：“叶小姐心里好像有些打算，不妨说出来听听。”
　　“既然郭慕红要来闹事，何不把她捉住，让她以后不敢再骄横？”叶知秋知道，谢老太太久经阵仗，其实也不比郭家好对付，是以说话特别小心，得一步一步来。
　　谢老太太一怔，随即叹了一口气：“叶小姐说笑的吧？老身老矣，怕不是那郭慕红的对手，怎么捉得住她？况且这样一来，等于跟山海帮彻底翻脸，郭崇山可不是好惹的啊。”
　　“听谢老太太这般说，是任由那郭慕红把叠翠庄闹个翻天覆地吗？只怕好好的一场嫘祖旦祭祀，也会变成一场闹剧。你们谢家在淮安，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可并不比山海帮低啊。”
　　谢老太太沉吟了一会，淡淡说道：“叶小姐你不必用言语来激我。我只问你，郭慕红来闹事，你为何如此上心呢？”
　　“老太太真是个明白人，郭慕红意图对章大人不利，我哥是章大人的侍卫，当然要为大人的安全着想。”
　　“叶小姐也帮章大人做事吗？难不成已然是个女公差了？”
　　谢老太太似笑非笑，似赞非赞，似讽非讽，大宋除了禁婆，极少女差，叶知秋怔了怔，不解她的话何意，是讥笑自己一介女流多管闲事吗？
　　便笑道：“老太太别笑话我了，我哪有能力成为女公差呢？主要是我父兄跟章大人的交情，因为大人初来淮安上任，很多事情都要有自已人帮忙去办，我就是临时给大人跑腿的。”
　　叶知秋的话，也是有点用章楶压谢老太太的意思，不过又不明显。
　　“如果捉了郭慕红，是由你们官府处置吗，用的是什么罪名呢？”谢老太太又问。
　　“罪名就是私闯民宅，聚众闹事，损坏他人财物啊。”
　　叶知秋正是苦于郭慕红谋杀之罪没有实证，这才另想他法，她不仅要借叠翠庄的地方捉人，还要借谢家给郭慕红定罪。
　　“这样的罪名，恐怕关不了她多久就要放出来吧？到时我们叠翠庄就要遭殃了。”谢老太太有自己的想法，可不是叶知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打动她可不容易。
　　“这可不一定，贵庄的绸锻乃是贡品，这谁人不知？她也胆敢破坏，则是对皇上大不敬！这罪名说它重它就有多重。”
　　“但是说它轻也可以很轻，叶小姐知道郭家在朝廷的靠山是谁吗？这个人，权势比章大人还要大呐。”
　　“权势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吧？只要惹皇上不高兴了，那靠山也未必会护着郭家。”叶知秋见谢老太太不为所动，继续劝说。
　　谢老太太沉默不语，叶知秋心中暗暗衡量了一下，想道：“这谢老太太是个人精，我只能豁出去了。”
　　她本是想借助谢家对付郭慕红，所以一直用话打动老太太，不过现在看来谢老太太怕得罪郭家，或者说怕得罪郭家背后的靠山，并不很愿意配合。
　　叶知秋把心一横，说道：“老太太，我们会在郭慕红闹事之前将她活捉，只是需要借你们的地方一用，此事如果追究起来，你们就推说完全不知情，可好？”
　　“既然要借用我的地方，我怎么能推说完全不知情呢？”
　　谢老太太早对郭慕红心生不满，其实对于官府设伏捉拿郭慕红是乐见其成的，但她还是有疑虑，生怕自己不慎，造成不利的后果，果然是大商人的做派。
　　“祭祀时，你们庄里的人应该是在桑园中间的祭坛那里。而到祭坛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经过东边宅院这里，二是经过西南边那个大门。”
　　“您让所有人都提前一个时辰到祭坛去，那这两处就是空的，我们会在这两处设伏，暗自就把郭慕红及她的随从捉住。等你们祭祀完，我们早就走了，你们当作没事发生即可，事情就算捅了出去，你只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把所有事情推给我们兄妹二人便是。”
　　叶知秋耐下心来，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谢老太太，把责任揽在自己兄妹身上，以便打消她的疑虑。
　　谢老太太仍沉思不语，谢明尧忍不住说道：“祖母，你还在考虑什么呢？后果叶小姐兄妹已经承担了，我们却可以从中得到好处，远的说以后不用受那郭慕红的鸟气，近的说我们的祭祀也可以顺利进行了。”
　　“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谢老太太终于答允了。
　　但她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不过我们庄里的人好使唤，那些前来观礼的亲朋好友很难控制啊。”
　　谢明尧想了个主意，“祖母你只说嫘祖娘娘托梦，今年的祭祀不能有外人观礼，让他们都不用来了。现在时间尚早，派人过去通知还来得及。”
　　叶知秋见说动了谢老太太，舒了一口气，一看天色，已近亥时。
　　遂起身告辞：“我与哥哥还有好多事要安排，就先走了，记得提前到祭坛去。”
　　正是：杀人岂能逃法网，暗自设计捉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