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神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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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远很远的海上，有一艘舰艇，舰艇上有一群人。这一天，这群人接收到上头派送来的一个小偷。小偷被送来的时候就病体虚弱，他们以为他和一宗他们正在查的事件有关，要对这个小偷严审，结果发现小偷对他们提到的人和事一无所知，这群人便将他丢进甲板底层的储藏室。”
    “嘻，那群人抓来一个小偷，然后将小偷放在储藏室，哈哈，这小偷太幸运还是这群人太傻？”
    “还以为你听睡了呢！”
    “哪能呢。睡着了我会说的。”
    “小偷在储藏室里差点被他们遗忘，但在他们上岸时，还是想了起来，将小偷从储藏室里放了出来，但小偷请求允许自己带点储藏室里的罐头食品走，再三恳求下，赶他走的船员答应了，小偷便高兴地提了两大袋走……”
    “……小偷其实并不吃罐头食品，他提着两大袋罐头上了岸，找到一家裁缝店，用罐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就……”
    此起彼伏的鼾声，陈明亮，就像回到小时候爷爷的怀抱里，在爷爷的故事声中安稳地睡去。
    无用在朦胧的屋里，叹息自己讲故事的能力还是没有长进，总是像科学家做科普一样，非要逻辑清晰地从头讲到尾，不漏一个步骤细节，结果就是一堆下来，人家都听睡了，还没到眼前的重点。
    重点是，他在裁缝店里临走时，店主那个可爱的三岁小女儿，举起一个罐头颠颠地追上来塞在了他的手里。那个罐头，他又给了另一个在街头卖玫瑰花的八岁小女孩儿。
    他还想像讲故事一般，告诉陈明亮，一个如他般的小男生的日常，正在被当成电影在被观看，不过，现在都被他解决了，只是，那个追踪不放的人就找来了，有危险，需要想办法绕过去才好。
    他侧头望着熟睡的那张熟悉的圆脸。这张脸，他认识了很久，久到几乎不能用人类的时间计量，不过，那是另外一个人，一个陈明亮跟他长得像极了的人。
    他思想一动，一双眼睛在暗夜里星光闪烁，犹如遥远的星辰在黑暗的太空释放热能。
    而后，他也在深夜中闭上了眼。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时，陈明亮身旁的无用，躯体菌群在游走呼吸，似乎气息氤氲。游动的七色微光，便罩在了陈明亮那张熟睡的脸上。
    翌日一早，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餐，陈春林如往常吃完豆粥落下碗，习惯性地不吭一声，自顾自地出门上班，他身后，传来刀温蓝的声音：
    “别忘了，跟你老板说周日不能加班，我们周日一早回老屋啊！”
    陈明亮出门时，无用也跟着一起。这两人，很和谐地形影不离，却和周围的旧街区有点违和。
    “师父，我如果今天中午放学在教室门口等到她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和她打招呼让她注意到我呢？”
    陈明亮的圆脸在霞光中仿佛还稚气未脱，兴奋地仰头望着一旁的无用，好像那个想多了解一些的人就在身旁。
    “招呼不会打么？那么多语气词，任选一个都可以，只要声音足够大，然后，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你是隔壁班的谁谁谁，想和她交朋友，不是很简单嘛！”
    无用不以为然地教育身旁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徒儿。
    “喔，说得也是啊，那我好好选一个语气词做开头语。”
    陈明亮话音未落，忽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不可控地前倾。
    然后，一声不吭地趴在一辆女士自行车座包上。紧跟着，车倒，他身子压在自行车上。
    再然后，一个天蓝和云白相间的身影从一旁的文具店里小跑了过来，忙不迭地将他扶起。
    “对不起，对不起。”
    陈明亮一边被扶起，一边赶紧道歉。
    一抬头，阳光照亮一池春水，道是无情却有情，哎，朝思暮想大半天加一整宿，那双眸子。
    他瞬间就在喷薄而出的阳光里呆了。
    这，刚想着放学后去人家班的门口截人呢，却不想人却在了眼前。
    他想不起什么语气词，脑子一片空白。三月的晨阳还略微凉，落在身上却是一阵局促的暖热。
    “你没摔到哪里吧？”
    声音很是温润清凉，含着浓淡适宜的关切。
    “噢，没有，没有。”
    陈明亮倒像个羞涩的大姑娘，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目光却一不小心落在右手小拇指一侧的手背上，那里擦伤了的地方正流血。
    他握着拳头往后背放，却还没来得及移动到身侧，就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捏了过去，被人用心地吹去了沙尘，再从书包里翻出创口贴，细致地贴上。
    “不要碰水，干口了就很快好了。”
    她的一双明眸，再一次星落心湖。
    “嗯。”
    “下次小心点，看路。”
    她语气温和得像个老朋友，他也应得像个自己人。可其实，他们尚未互道姓名。
    就这样一个好机会，又被陈明亮活活放跑了。女生看他惊吓已过，朝他嫣然一笑。霞光万丈中，骑车飘然而去。
    就剩他懊恼刚刚怎么不摔重一点，起不来最好，是不是就会自然而然地有后续。
    然后，他又懊恼一大早的，居然没骑车，想着要和师父一起走路，这下好了，人家骑车，自己缓过神来，却眼睁睁地追不上。
    “诶？师父，你去哪了，刚刚你把我绊倒了就不知去向，知难而退，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陈明亮被无用拍了拍肩，脑子会转了，才想起刚刚就没见师父的影子，也不知躲哪里去。
    “呵呵，有人见色忘师，还反咬一口，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要是人家还在，你现在能看见师父我吗？”
    无用当时在陈明亮身后两步之遥，当然，那一脚，他故意的，当然就知难而退了。这个笨小孩，就没发现人家女孩儿就在街边小店买文具，自行车就停在经过的店门口。
    谁料这么好的机会，有人还是木鱼一条，一点都不会蹦跶，他也算是尽力了。
    “还打算放学后去截人家么？”
    无用戏虐地问。
    “去！”
    陈明亮摸了摸右手手背上的创口贴，这下脑子灵活多了：
    “人家都这么帮助我了，我怎么也得好好感谢人家一下吧？！”
    “那倒是应有的礼貌。”
    无用嘴角一扬，总算没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