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怕你们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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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完啊，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几个哪里能干的过他们啊！
    我扔的东西不大，也没个准头，倒是没砸着什么人，但架不住落地声音大啊。
    东西“哐当”一声落地，人们纷纷向我这边看过来，整个灵堂死一般的寂静。事已至此，哪怕我心中胆怯，还是壮着胆子拿起麦克风。
    正准备说些什么，王师傅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麦克风，低声吩咐道：“把尸体推过来。”随后不再看我。我心知，他这是又准备给我擦屁股了，内心无比懊悔刚才的冲动。
    从我这个角度，刚巧能看到他的侧脸。王师傅脸部轮廓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子刚毅，开心的时候也会稍微柔和一些。眼睛闭着时慈眉善目，可一旦睁开，内里蕴涵的精光，仿佛X光一样，在他面前谁都无所遁形。
    此时他眼里淬着寒冰，声音不复之前的暗哑，一开口，洪钟一样传遍了灵堂的每个角落“都给老子闭嘴，不想今天就死的，按照老子的话做！”不容置疑的威严，使整个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眼看场面已经稳住，我也毫不迟疑的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返回到焚化间，推着死者走向灵堂，这种时候，我可不能拖王师傅的后腿。
    死者经过昨天白天这一番折腾，面目格外狰狞可怖。我也算见过几个死人的，依我的经验来看，一般死者经过化妆后，皮肤颜色几乎都是惨白惨白的。就算没有化妆，也是稍微带着一点青色。而他，却是与众不同的黑青色，脸上却意外的粉红，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粉红。若不是身体颜色不对，单看脸，我还真不觉得他是一个死人。瞧着他脸上的光泽，好似下一刻就要醒来一样。
    这个认知让我悚然一惊，但在这么多事之后，我也渐渐学会了冷静。胳膊继续用力推着，只是心里对于死者更加敬畏了。不得不说，当我心理发生转变，整个人突然就轻松了起来。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我想，王师傅能在这么一系列诡异的事中面不改色，毫发无伤，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心存敬畏。一个人，只有心存敬畏之意，才会得到死者认可。
    王师傅还在台上站着，一瞧我们走过来，挥手示意我们将死者朝家属中间推过去。
    推车已经不知道放过多少死人了，年久失修，在安静的灵堂里，“嘎吱……嘎吱”的响着，一不注意，就会散架了一般。
    那群人全都将注意力放在灵车上，待看清死者的面色之后，无一不惊恐的睁大眼睛，尤其是他儿子和女儿，死死的捂着嘴巴，不由自主的朝后倒退了两步。
    突然，灵车好像被施加了什么力量完全不受我们几个人的控制，刚开始我们还勉力维持着它的方向，可后来，一阵穿堂风，愣是把几个小师傅掀翻在地。
    灵堂是一个密室，举行葬礼时，都是门窗紧闭，哪里会有什么风？
    我整个人猛的一震，大脑一阵清明，这是死者的意愿，他想到那里去。我不再反抗，顺着那股力道，向着死者的一儿一女走去。
    见我走来，那女的面目扭曲，白着脸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喃喃道“不……不关我的事，别往我这里推了。”
    此话一出，谁还不知道这里面有故事，先不说我压根不想退，只想狠狠惩罚一下这两个不孝子女，况且就算我想退，也退不了啊。
    那两人退的越快，灵车的力道就越大，到最后，都是我追着灵车跑的，直把他们逼到墙角。
    二人退无可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身子不住的打着摆子，身上冷汗涔涔。
    王师傅穿过人群，浑身冒着冷气，眼含锐光，好像一把刀子随时都能将他们穿透。他如同死神又如同死者的代言人一般，从高处冷冷的俯视着他们，“说！你们对大爷做了什么？”
    他们抖若筛糠，却死鸭子嘴犟，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他们发现灵车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果然，灵车上静悄悄的。大爷的女儿抬起头来，观望了一下，发现什么事也没有，刚刚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女人胆子大了起来，双眼滴溜溜不停地朝我和王师傅身上扫过。手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嘴角一撇，冷笑着站起来，“我说呢，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说，是不是你们两个捣的鬼，想钱想疯了吧！”
    此时，男人也站起身来，听了女人的话，恶狠狠的盯着我和王师傅。他目光一扫，“想讹钱，门儿都没有，我们局子里有人的。除了这种事，还不都是你们殡仪馆的责任？”
    女人附和着点点头，接着又补充道“这事闹到这种地步，我爸走的也不安心，说起来，你们是不是该赔偿我们？毕竟，客户是上帝嘛！”
    大爷儿子一听，两眼放光，紧紧的盯着我们。
    呵，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对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同他们争一句，简直是污了自己的尊口。
    他们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忽然有些理解老人的怨念不甘了。如果我生了这么两个极品，宁肯一出生就把他们摁死在襁褓里。
    就在我们谁都不曾注意的时候，死者突然睁开了眼睛，泛着红光的眼球死死的盯着喋喋不休的二人，眼球凸的随时都能掉出来。
    第一个看到的，是他的女儿，她捂着嘴，尖叫一声。我条件反射看过去，她的脚下一片水渍，不明的黄色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汩汩流下。空气中传来一阵腥味。王师傅和我不加掩饰的捂住了鼻子，鄙视着看着她。
    我瞟了一眼时钟，此刻刚到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按道理来说，今天怎么着也算一个好天气，可偏偏，一大片乌云挡住了阳光，导致灵堂内一片昏暗。人人心里都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王师傅感应到了什么，捏了捏眉心，转头让我出去买一些黄布，鸡血还有一把长香回来。
    看来这事难以善了了。我叹口气，正欲离开，尸体一阵暴动，我回过头，只见尸体原本睁着的双眼，已经完全涨大，眼睑缩回到眼眶里，整个眼白就这样暴露在我们面前。他嘴角诡异的上翘着，不多时，突然咧开，大黑牙喷出一股浓稠的黑油样的东西，不偏不倚，刚巧喷在他儿子身上。男人面色顿时扭曲，捂着肚子痛苦不已。
    “嘶嘶嘶”破风项一样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灵堂里。天又暗了许多。
    王师傅暗道不好，推了我一把，“还不快走？记着再带一把糯米回来，顺便去城东乔家古董店，问老板借他金钱剑一用。”
    情况危急，我哪里还敢耽搁，当即夺门而出，打了一辆出租车，朝着目的地走去。坐在车上，我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从昨夜到今天发生的太多，也颠覆了我多年来的认知。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我虽有着深深地恐惧，但更多的是期待。王师傅这么大手笔，是要大展身手了吧。
    从第一天见到他，他一副孤单老头儿的模样，到现在他深藏不露。以至于，我都有些看不懂他了，他既有如此了得的手段，为何偏居一隅，过着将将能糊口的生活。
    还有那个经理，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