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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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风，你蛇蝎心肠，今日就是你得到报应的日子！”人群中有人怂恿着大家和他一起，“咱们联手把他抓起来，焚烧这个歹毒的人祭奠亡灵，让他也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
魏如风刚刚正在采摘药草，一回头就听有人叫他，只是他们说的话让他有些不明所以，正疑惑的时候，已经有人上前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锄头狠狠的敲在了他的膝盖之上，登时他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膝盖骨碎裂的声音贯彻全身。
“你们这些人做什么？”魏如风身旁的童子惊哧道。
他立刻弯腰搀扶着师傅的胳膊，怒视着一众人。
“做什么？”
有人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哼笑，“魏如风披着人皮面具，为炼制长生不老药，拿百姓试药造成可怕瘟疫传播，害人无数！”
“你胡说，你这是故意栽赃。”童子一听激烈的反驳。
“栽赃？”众人对他这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态度十分恼怒，“你自己的徒弟都亲口告诉我们了，你这歹毒的人还想抵赖！”
听到这话，因为疼痛沉默良久的魏如风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他的瞳孔因为震惊剧烈的收缩，脸颊苍白，额头蒙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只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内心的惊恐。
“是谁说的？”
他脑海中猛然划过在暗室里高燕捣鼓药物的情景，还有自己连续睡了三天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既突然又十分巧合。
这些百姓明显从城中而来不像撒谎，而会这么栽赃他的徒弟是谁。
他心中已有答案，可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遍 ，因为他不信，不敢信！
“高燕！”
这个回答让他瞬间心如死灰，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不等他在想，人群之中有人不耐烦的说道：“大家别跟他废话！抓住他去祭天！”
大家附和，立刻有人上前。
见状，童子瞳孔猛然收缩，张开双手挡在魏如风面前：“你们太过分了，你们不能这样，他可是神司长！”
听到这话，有人嗤之以鼻：“今天就是要让这个人面兽心的神司长灰飞烟灭！”
人群之中有人又冒出声音：“这个童子，跟他师傅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把他一并抓走！”
话音刚落，人群之后走过来一个姗姗来迟的人，白衣白衫，发带束着头发。
挡在魏如风身前的童子一见立刻心中一喜：“高燕师兄！你快来，跟他们解释一下，一定有什么误会！师傅是被人陷害的！”
这声音一落下，跪在身后的魏如风猛然抬起了头。
不远处的高燕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哼声笑了出来：“陷害？这些明明都是师傅亲手做的呀！”
“你！”童子心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高燕，“你胡说……是你陷害的师傅！”
魏如风拨开身前的人，脸色苍白但却怒目圆睁：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高燕冷然对着他哧了一声：“我的可都是实话，并没有陷害你，别挣扎了师傅！”
这时众人懒得再听他们废话，直接 插话道：“这魏如风就是嘴硬！大家别听他废话！”
大家十分赞同，立刻上前将魏如风和童子一并捆了起来。
地上的两人，拼命挣扎，嘴中一直嚷嚷着冤枉，有人嫌烦直接随手将他们的嘴也给堵上了。
萍城每逢夏末秋初的时候都有一个秋神祭祀活动，一是为了祈求上苍保佑庄稼丰收，二是祈求上苍让萍城百姓免受灾难之苦。
如今的时节，马上又到了祭天的日子，魏如风曾命徒弟早早将祭坛打扫干净。
谁能想到他却成了祭品。
祭坛位于神庙不远处的后山之上。
**肃穆的秋神石像立在方形的祭坛四角。
正中间有一个石头制成的巨大鼎炉，它不像印象中的鼎炉那样有很多个腿立在地面上，而是像一个巨大的碗一样紧紧贴着地面。
鼎炉很高，即使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在它面前，也堪堪只能勾到鼎沿，人们几乎看不到它的里面。
魏如风和他身边的小童子就像两只猎物一样，被五花大绑，扔在了祭坛之上。
众人围站了祭坛一圈，高燕从人群之中出现，慢条斯理的踏着石梯而上，待走到魏如风面前的时候。
他弯下了腰，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你问我为什么要害你？”
只见他脸上腾起一个慢条斯理的笑容，勾起魏如风的下巴又轻声说道：“你知道最让人崩溃的死法是什么吗？”
魏如风虚弱风看着他，高燕和他对视一眼目光往下，抬手重重的按在了他已经粉碎的膝盖之上，然后缓缓开口：“是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随着高燕手中力道的加重，魏如风因为疼痛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嘴里被塞着东西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哽咽的声音。
疼到极点的时候，头脑是麻木的。
魏如风茫然间听到高燕说：“不过谁让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呢，就当还了你教授我天术的师徒之情，让你死个明白吧！”
高燕手中力道不减，故意将指甲都扣在了魏如风的肉里，戳到骨头上。
“还记得，八年前被你和百姓拉下马的太守高冲吗？”
这话一出，魏如风立刻清醒了，睁大了双眼瞪着高燕，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高冲？高燕？都姓高…
“对，没错，我就是高冲的儿子。你知道后来这八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高燕有些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我像一个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人喊打，和一群乞丐抢饭吃。
也许大家都认为他不是一个好官，但他确是最爱我的爹。
就因为我饿，他跟乞丐抢一块儿发霉的饼，然后被人活活打死。我当时和哥哥没有一点本领，抱着他凉透的尸体走到哪拖到哪。
没有人可怜我们，在这群蠢笨如猪的百姓眼中，像我父亲这种压榨百姓的贪官罪无可恕。
他的孩子也是一样，我那个时候才十岁我懂什么？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人人厌恶的大坏人！”
正说着高燕忽然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一个大善人？你以为你帮的是一群什么人？你看今天不是他们要把你生祭吗？
这群蠢人会因为你做过的一丁点错事，就不留一丝情面把人打入无间地狱。现如今你亲自尝了尝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作何感想？”
魏如风从被塞满的布条的嘴中发出一丝丝的呜咽。
他想说，当年高冲确实罪无可恕，仗着自己朝廷有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年他的好友和蜀国朝廷里重臣认识，于是就请他出马联系人把高冲扳倒。
他是这件事情过去了很久，才听说高冲还有两个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却了无音讯。
没想到竟是这样，这些年他们变成了这样。
高燕似乎不打算让魏如风说话，又自顾自的说道：“幸好不久，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救了我和哥哥，这些年教会了我们很多生存之道。”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的柔和，魏如风敏锐的看到，他猜测那个人不一定是个品性端正的人。
否则这么多年怎么会把一个孩子培养成一个复仇的刽子手。
“这个天下很快就要易主了，属于我的天地就要到来了。”高燕眼里泛起了一层光，那光闪烁着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
这时在祭坛下面的百姓已经急不可耐了，催促道：“磨磨唧唧的有完没完。”
高燕收敛了脸上的柔和，冷笑着说：“看！他们等不及让你上路了。”
说完话他站了起来，正准备走下祭坛。
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弯下腰轻声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随我去萍城施粥的那群童子都进了蛇的肚子！”
闻言，魏如风猛然抬起了头，口中发出的呜呜声更加激烈。
为什么这么对他们？他们只是群孩子！
如果说他想报复就冲他一人来就好了，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孩子。
只是这些话他终究说不出口了，高燕冷然的转身走了下去，只留一个决然的背影。
有几个魁梧高大的百姓走上来，一手拎起他和身边的童子扔到了鼎炉之中。
身体猝然狠狠摔到了鼎炉的石壁之上，他和身边的童子滚做一团。
还未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有人不断往里面扔干柴，转瞬之间便填满了鼎炉。这时准备好的火把也被丢了进去。
鼎炉之中燃起熊熊大火，高燕冷然看着这一切，缓缓勾起了唇角。
这只是开始，所有他受过的苦他都要让这群百姓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
魏如风讲到这儿，便停了下来。
山洞之内，静默的空气缓缓流动。
陈词心中腾起一丝疑惑好奇的问道：“后来呢？后来前辈是怎么逃出来的？”
魏如风眼底划过一丝哀伤的情绪。
“想起逃跑的过程我至今都留有一丝遗憾，如果我早点记起来，跟我一起的徒弟也不会被活活烧死。”
他叹了一口气，“我成为神司长的第七年认识了一个天才，他只有十六的年纪，却已经可以在朝堂之上搅弄风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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