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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淡路立国(下)

土佐之梦 周元祀 3552 Apr 30, 2023 3:45: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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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荷花仙子看书写赠书的时候,只顾欣赏其挥洒了。但受王母敕封之后,以圣境守使的身份再来看这份文书,隐隐觉出有点问题。
  其中一个字,字面上看也没什么不妥当的。但考虑到天历和人历的差别,随着时光流转,虽然只是一个字,到时候就可能变成一个坑。
  周令你是认真的吗?
  荷花仙子迟疑着要不要提出疑问,忽然听得半空中一声喝令:
  “太公在此,诸神退让。"
  王母皱起眉头。
  都死了吊在房梁上很多年的人,阴魂不散,要干什么?
  王母虽然是上古大神,但玉帝的位子,却是这姓姜的给封的。看在玉帝面上,也不宜与太公撞脸不是。看到王母窘迫,九天玄女急中生智,随手扯下天幕一角遮挡回避。
  太公并没有显圣,他传音三界,是专门来给荷花仙子递话的:“天机地密,破之不宜。要是天地有运,仙凡有缘,你自己就是一个传说。”
  荷花仙子听了,下意识看了一眼周令。
  两人对上目光,周令有些不知所措。荷花仙子也由此判断周令是有意而为。心道,这厮不愧是大周第一才子。又岂止是墨撒金玉,文采飞扬。
  可惜,人造得太丑了点。
  荷花仙子弯眉再一挑,将赠书收好了。
  对过眼神,周令也知道荷花仙子觉察出了他留下的“伏笔”。但荷花仙子没有点破,也就有了与荷花仙子共同挖了一个坑的奇妙感觉。
  周令有点晕。同时呢,第一次因为长相生出那么一点儿自卑。
  *********
  一百三十七部归顺大周,周天子巡土安疆花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返朝后二十九年驾崩。一朝天子一朝臣,周令辞官返乡。
  辞官之前,周令在整理先王文书之时,吸了吸朝天鼻,就将那帛文书找了出来。捧在手里,眼前浮现荷花仙子挑着眉毛的样子。那才叫做是活色仙香哪。
  周令嘴角抽搐,手脚乱抖,斜眼四下里一阵贼看。
  不料周令这番举动,都落在了内史官眼里。
  这个内史官一向嫉妒周令,不免心生诧异。堂堂周侍卿平常不只是鼻孔朝天,眼睛更是长到头顶上。这会儿眉歪眼斜是抽的哪一根筋了?
  踮着脚尖走到周令身后,一眼看到了周令手中那帛文书,心中一亮,然后是一阵窃喜。伸手从周令身后将文帛抽在手中。
  文帛不翼而飞,周令吓了一大跳。
  “咳咳。”内史官轻轻咳了两声,凑着周令耳朵低声说道:“家严七十有八,几次对不肖说,这辈子也活了个七七八八,够了。要是能请得周侍卿写下一贴碑文,生有何恋哪。”
  “要是如何……死而无憾。”这话倒是听过不少,说是豪言壮语吧,多半是出于某种无可奈何,意思反而是个不想死。
  但这个“要是……”之后,这内史官的老父竟然是“生有何恋”。意思是不想再活了。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到这样的境界。
  他要真得了周令亲笔写下的碑文,只怕是忙不迭去死,睡在棺材里也笑他个骨节抖动。
  都是天子身边打转转的人。周令心里一动,脸上不动声色,转过身来拱手说道,“令尊翁这样高看周某人,周某实在是太荣幸了。”一巴掌拍过去,“都是同僚,怎么不早说,不就是一帖碑文吗。你把他老人家的生年生平给我,周某这就……”
  内史官手中拂尘连连挥了几挥,不让周令说下去。也像周令一样眉歪眼斜四下里看了看。
  尼玛,有这么大喊大叫行贿的吗?
  随着拂尘挥动,一阵灰尘飞扬。周令猝不及防,朝天鼻朝天,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内史官关切道,“冬春之交啊,乍暖还寒,周侍卿这是中了风寒了吧。不可大意,不可大意,还是去看看大夫吧。”说着,将那绢文帛塞在周令手中。
  周令心领神会,顺势又干咳了几声。将就那块文帛掩住口鼻,出了内史库。
  这天出了宫门,周令是飞回府上的。
  **********
  南方山水相间,山间多有盆地,俗称坝子。也有的地方叫海子。大的坝子有数十里之阔,村庄星罗棋布。而小的坝子,一个坝子一个村。多水的地方,也多荷田。
  荷田边上有埂,只是做个标记,因此埂上多有开口,便于划舟采莲。因此从远处看去,却是数百甚至上千亩连成一片。
  周令返乡,虽然六十岁了。还是在门前造了一块数亩大的荷田,学着乡邻种荷。
  但奇怪的是,不管埋下多少藕芽,周令的荷田中,就只长出一株荷。
  展叶数枚,打苞一朵。
  看着眼前大片荷田,随风波动,叶涌花红。周令心中纳闷,来到那大片荷田边上,请教荷田中的捞藕老翁,采莲女子。
  “先生捞藕吗?”掘藕翁问。
  “先生采莲吗?”采莲女问。
  周令返乡之后,闲得蛋疼,就在前院开设了个学堂,教村子里的孩童写字念书。乡里乡亲的,周令有房有地又有钱,不收课谷酬劳。村里人割新稻了舂点儿新米,包谷满浆了做几个浆饼送来尝个鲜。是个人事人情。
  因此村民都与周令亲近。虽然知道周令做过侍卿,是很大很大……的官。但村中老少都只称周令先生,显得亲切一些。
  “我不捞藕,也不采莲。”周令回道。
  “既不捞藕,也不采莲。先生不愁吃穿,又何必在乎长几枚荷叶,打几个荷苞。”
  掘藕老翁说着,从水中摸出一节藕,就水轻轻涮了涮,隔水扔到周令脚下,说新鲜的出水之藕可以生吃,且生津解渴。
  周令咬了一口,清脆微甜,满口藕汁。
  “先生是为了观花赏叶吧,一花数叶也就够了,反而不会看花了眼。”采莲女说罢一笑,同样顺手采了数枝莲篷递与周令。
  采莲女子青衣素颜,裤脚高挽,袖短襟窄,露出脚裸手肘莲藕一般光洁圆润。篾笠下面,一张笑脸如荷。采莲女摇着小船儿走了。只一会,青衣篾笠没入花叶之中。却从中传出歌声:
  “采莲荷田间,叶摇水中天,有心花闭月,无意香袭人……”
  周令站在水边,听呆了。
  歌声去得远了,周令才想起拿在手中的莲篷,剥出一粒莲子投入嘴里。鲜嫩微苦,舌下回甘,又是另一种滋味。
  数叶就数叶了,一花就一花吧。
  就在这块荷田边上,伴着这一花数叶,周令自得其乐。
  一天上午学堂放学后,周令斜倚在池边藤榻上喝着莲子茶,观花赏叶忆香。眨了眨眼,看见池中荷苞尽情开放,花大如盘。一阵清香过后,花瓣上滚落下三滴荷露,入水叮咚有声。
  随着荷露入水,涟漪一圈圈荡了开来。波纹所到之处,雨后春笋般露出满塘荷角,见风竞长,展叶开花,很快就和周围荷田连成一片。
  一叶扁舟从花叶中荡了出来,船头船尾各有一人划桨。扁舟停在水边,船头划桨的人是一个白衣秀士,站起来躬身请周令上船,说是周天子特意让他们二人来接旧臣。
  周令听得是天子召见旧臣,想起天子种种恩泽,山羊胡子抖了起来。再又想到辞官返乡之后,和满朝同僚音信全无,正好就此见个面,也叙叙旧。
  虽然为官的时候,与同僚其实没有几个亲近的,有不少还有几分嫌隙,那也多半是自己自视清高。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周令的清高一半是真,一半借题发挥。自知没有左右逢源的本事,有意疏远权臣。
  古往今来,有几个弄权臣子能君侧终老的了。好死都没有几个。
  辞官回乡以后,与村里乡亲同食人间烟火,深深体会到了讨生活各有各的难处。很多事回头想一想,没那个必要。
  兴冲冲撩起长衫登船。一只脚刚刚踏在船上,忽然一个束巾真人走来。头上挽髻,插一根长长的银簪,手执拂尘。开口说道,“还请二使稍等片刻,周侍卿有一件东西务必带在身上,再登舟不迟。”
  束巾真人说罢,拂尘一挥,小舟就又没入花叶中去了。周令一脚踩空,往水中跌落。
  “啊呀”一声,周令于梦中惊醒。
  听见周围一片哭声,黑压压的人头铺了一地。原来族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也是,只不过束巾真人让周令还了魂。
  抬眼往远处看,荷田中的景色和梦中一模一样,满池荷花,一片艳红。唯独最正中那株荷滴下三滴荷露之后,叶也萎了,花也枯了,凋零出一片清水。
  周令知道自己是要死了。掐指一算,差不多多活了三百年哪,正好对应了滴落水中的三滴荷露。
  当然也就想到了,当年在莲花池畔,荷花仙子没有点破那一个字所藏的玄机,并非只是为了保守秘密,而是期盼有人能解了这一个字的秘密。
  这个天机地密,妙就妙在同时还是一个仙凡之守。
  能否有人破解,不仅得受天地之意,再有仙凡之缘,识得仙香。即便是如此,以荷花仙子的心性仙颜,这人世上的凡夫俗子能入得了荷花仙子眼的,怕是没有。
  想起束髻真人所说,有一物务必带在身上。周令吩咐将保存了三百多年的赠地文帛找了出来。真的只有墨味,没有半点仙香了。
  周令颤抖着双手将文帛收入怀中,嘱咐随其入棺。又叫人备了纸笔,轮到为自己撰写碑文了。
  提笔在手,半天没写出一个字来。叹了口气,将笔往地下一扔。用手指醮了墨,写下一个字。
  但愿能遂了荷花仙子心愿吧。不知是几百几千年的守望,也不容易。
  吸了吸朝天鼻,两行浊泪滚落下来。委屈得像是一个孩子。
  事毕,周令长眠池畔,享阳寿369年。
  周令的墓碑,史称“一字碑”。与后世武皇帝的“无字碑”同为千古史话。让后人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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