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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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观棋轻轻挑了挑眉。
对方叫他莫观棋，而不是杀手代号2869，说明「万物归一」的司祭并没有对他们说出全部计划。
而在听到莫观棋三个字的瞬间，瑟缩在墙角、衣衫凌乱的女孩身子微微一僵，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俏脸，竟有了些许生色。
“不、不会的……莫观棋，你、你应该被司祭大人秘密处决掉了才对！”
胖子的额角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有些激动地低叫着。
“对啊。”莫观棋有些不解地摸了摸下巴，“那是咋回事呢？”
胖子看向莫观棋的手掌，那摩挲着下巴的手上，缠着一圈圈的医用绷带，尽管做了精心处理，但依然有血迹从绷带的缝隙渗了出来。
他的眼前一亮，不由得握紧了手锯，咬了咬牙，狠狠道：“莫观棋，你在擂台上受了不轻的伤，就算你精通格斗，但是我武器占优，现在鹿死谁手，还难说得很！！”
“那个……你没枪吗？”
“嗯？”胖子愣了一下。
莫观棋从兜里摸出手枪，在指尖转了两圈。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用手锯指着自己的胖子，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枪，有些难以置信：“你平时就这么勇敢的吗？”
看着莫观棋嘴角那丝玩味的笑容，这一刻，胖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地上瘦高个的尸体之后，终于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叫，挥舞着手锯冲了上去。
嘭。
哐啷……
胖子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他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混迹格斗场的杀手，玛戈璧的不讲武德，竟然用枪弄死他。
莫观棋却懒得看那尸体一眼，脚尖勾起钢锯，轻轻挑起，伸手抓住，慢慢走到了女孩身边。
猛地挥出。
锋利的锯齿在女孩眼前一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住，然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一眨未眨。
是个瞎子……
手锯调转，没有锯齿的那侧横在女孩的脖颈，冰冷的金属触及到娇嫩的肌肤，让女孩儿微微一颤。
“我问，你答，不听话，就给你卸甲。可懂？”
女孩怔了怔，微微偏了偏头，看向了莫观棋，柔唇微启：
“卸、卸甲？”
女孩特有的婉约声线，娇柔青涩地散入空气中，宛如呢喃浅唱，那双并没有多少神采的眼眸，此刻，却仿佛要滴出水来。
“就是扒衣服，扒光腚。”
莫观棋看了一眼女孩凌乱的衣衫，淡淡道：“和刚才那胖子干的一样，明白吗？”
“……哦。”
女孩轻咬薄唇，手指有些局促地捻起裙角，如玉般的双腿紧紧并拢在一起，白皙细腻的肌肤在稍稍阴暗的角落显得格外诱人。
“叫什么。”
“安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真好听。”
莫观棋虽然嘴上这样夸赞着，可横在她脖颈的钢锯却更用力了一点，连言语都变得冷漠起来：
“那么，你认不认识我。”
安红豆微微沉默，轻声开口道：“认识，也不认识。”
“我不喜欢听废话。”脖颈处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咳咳……”
安红豆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起来，不停咳嗽着，莫观棋皱了皱眉，放松了力道。
喘息了好一阵，安红豆才轻声开口：“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我知道，你叫莫观棋，是「万物归一」的杀手，教会让你进入白家成为暗子，目的是捕获白家大小姐。”
“为此，教会伪造了一系列的身份避过白家调查……而我，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听着安红豆娓娓道来的话语，莫观棋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女孩说的都是实话。
“这么秘密的计划，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圣女的侍女……无意间听到了圣女和司祭的计划。”
“圣女的侍女？”莫观棋冷冷一笑，“「万物归一」没人了吗，找个瞎子去当侍女？”
安红豆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是只有失明之后，才有资格成为圣女的侍女。”
沉默片刻，莫观棋缓缓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安红豆再次摇了摇头：“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说出来了。”
“嗯，很好。”
“我已经没用了，对吗？”
安红豆知道「嗯，很好」这句话的意思，下一句，应该就是「你已经没用了」。
毕竟在教会里面，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那些失去用处的教徒也好，侍女也好……都逃不过死亡的下场。
感受着横在脖颈的冰冷钢锯，安红豆的思绪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绯红的长发软软散开。
要死了吗……
孤儿院的奶奶死去了，死在了「万物归一」的枪口下。
教会中，那位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大姐姐也死了，死在了大神官发泄**的过程中。
她还清晰地记得，那象征公义与真理、镶嵌巨大宝石的权杖从那位大姐姐身下没入，深深贯穿了小腹时，那凄厉的悲鸣。
所以，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活着。
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错呢。
安红豆的嘴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微笑，小声道：
“杀手先生，如果可能的话，请让我死得快一点，不要那么痛苦……”
女孩抬起头，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无瑕的笑容中带着一份凄美坚决的态度，朝面前的杀手轻轻鞠了一躬。
莫观棋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孩，昏黄的灯光闪烁着，洒在她白皙的脖颈，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
像是引颈就戮的小兽。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锯，狠狠挥下。
锯齿很锋利。
所以，轻而易举地切断了女孩手上的绳索。
勒着血痕的皓腕散开，莫观棋看到了女孩攥在手中的、一枚小小的铁片，以及手腕处被铁片割了一半的绳子。
莫观棋终于知道，为什么胖子要凌辱她时，女孩无动于衷的原因了。
那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心怀死志，只想在最后的时刻和敌人同归于尽。
手锯丢在了地上，发出“铛啷啷”的声响。
“你自由了。”
安红豆惊醒，有些茫然地抬头，水润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她轻抿薄唇，犹豫了片刻，小声呢喃道：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