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忧郁画师维罗妮卡

　　卡尔是他的原名，先前都待在贡纳镇的黑街一带，那里是人们常说的贫民窟，混杂着被抛弃的孩童和无所事事的烂人。
　　领地的居民都不敢靠近那边。
　　罗恩从卡尔口中得知了很多贡纳镇的许多情报，就像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而贡纳镇就是阿诺德领地的一块毒瘤。
　　之后在他的计划列表里又多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贫民窟里的孩子都会选择抱团，只有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但任何事情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使在这样弱小的群体中，也存在弱肉强食。
　　年长的孩子会抢夺更小孩子的食物，年仅5岁的卡尔自然是弱小的那一方。
　　他不满这样的境况，他愤怒，他怨恨，直至内心冰冷。
　　天可怜见，不知名的神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抓住了。虽然结果有些许不同，但确实如此。
　　“队长，这真的没问题吗？他之前可是...”托马斯参与过审问，他知晓眼前的小男孩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
　　亚伯皱眉，让卡尔加入到骑士队来确实让他吃惊，但他还是道：“没事，奉行我们的职责，履行领主大人的命令，其余的不用去管，也不要想。”
　　“嗯，你说的对。”托马斯心底敬佩亚伯的骑士品格。
　　安排完卡尔的事情，罗恩回到自己房中，原本他只是想关上卡尔几天，然后赶出去。
　　从他违抗本登命令，没有给梅莉托娅下毒来看，卡尔的内心并非浑浊一片，就算身处恶意相待的环境中，他也坚守自己的一分良善。
　　这一分良心不多，但也给了罗恩放过他的理由。
　　如果仅仅如此，罗恩并不会留下他加入骑士队，昨晚他查看过卡尔的人物卡。
　　没想到真的拥有词条，而且还是一个绿色的。
　　【银色一星】
　　【卡尔】
　　【好感度：51（戒备）】
　　【词条1：潜行（绿）】
　　【潜行（绿）：在无人注视下，极大程度降低自身存在】
　　能拥有绿色品质的词条属性，这样的人在男爵府可不多。
　　哈德伊大师拥有蓝色品质，这个是邀请过来的，不能算作男爵府的人。
　　除此之外就只有埃格伯特和亚伯了，他们二人都是绿色品质，其他人要么是白色，要么没有词条。
　　等卡尔成长起来，发挥出他自身的天赋，肯定是一大助力。
　　罗恩检查过卡尔的资质，能够修行斗气，至于修行天赋如何就不确定了。
　　这以上种种，才是让罗恩决定培养卡尔的原因。
　　再说好感度，在罗恩带他到训练场时，卡尔的好感度已经达到58（感激）的程度，平时再露露面，刷刷好感度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回到房间刚坐下没多久，梅莉托娅敲门进来。
　　“贵安，兄长大人。”
　　她行礼之后端庄的坐在罗恩的旁边，看其姿态，越来越有贵族千金的模样了。
　　“你今日不用上课？”罗恩问道，他心里知晓对方找来的目的。
　　“回兄长大人，老师允许，今天休息。”
　　梅莉托娅老实回答，她抿了抿嘴，脑袋里思索措辞能让兄长不会生气又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罗恩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的表情，悠闲的喝了口茶，静静等待着。
　　梅莉托娅每次想要张口，却又摇了摇头，罗恩看着直皱眉。
　　唉，骨子里的怯懦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算了，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他轻声开口道：“他现在跟着骑士们在训练场上修行，你不必担心。”
　　梅莉托娅先是一愣，随即开心的露出笑容，“兄长大人您真好。”
　　“你怎么对他这么关心？”罗恩看着她的笑颜，犹豫一会问道。
　　“没、没有，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怜，就...”梅莉托娅有些慌乱。
　　可怜？
　　让人意外的答案，梅莉托娅应该不知道卡尔的经历，从卡尔平时的作态来看也不应该用可怜来形容。
　　是小孩的直觉？
　　罗恩不再多想，他起身从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一精美礼盒，推置梅莉托娅面前。
　　“兄长大人，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罗恩没有明说，让她亲自打开。
　　梅莉托娅笨手笨脚，花费了一些力气总算是打开了礼盒，里面装着一个红色蝴蝶结发夹。
　　梅莉托娅面露欣喜，罗恩的声音随之响起，“第一次见面没来得及送你礼物，这算是补偿。”
　　“谢谢兄长大人，我很喜欢这个礼物。”梅莉托娅赶紧道谢，罗恩笑了笑，让她现在戴上。
　　“戴上后平时不用取下，以后出门也可以戴着。”
　　在这之前，罗恩已经给蝴蝶结发夹刷了词条，因为时间缘故，只刷了一个效果不错的绿色词条。
　　这个词条攻防兼备，只要戴上就会自动发挥作用。
　　【蝴蝶发夹】
　　【图】
　　【词条1：不出剪刀的赌徒（绿）】
　　【不出剪刀的赌徒（绿）：自动感应敌意，进行猜拳，出‘布’时发动防御，出‘拳’时发动攻击】
　　——
　　罗恩觉得这个词条属性不错，也就没有再刷下去。
　　“嗯嗯，兄长大人送我的礼物，我绝对会一直戴着的。”梅莉托娅双手后仰，怎么也无法戴好发夹。
　　“怎么这么笨，这都戴不好。”罗恩起身来到她身后，接过蝴蝶发夹帮她固定。
　　梅莉托娅听到这话，并没有失落，反而朝着罗恩傻笑，她渐渐意识到艾琳姐姐为什么说哥哥人很好了。
　　“兄长大人，我有一个请求。”梅莉托娅想到这里，心虚的看向罗恩，说道。
　　罗恩坐回位置上，撇了她一眼，没有马上答应，“说来听听。”
　　“在没人的时候，我能叫您哥哥吗？”问出这话，梅莉托娅心底有些害怕和期待。
　　罗恩诧异了一瞬，随意道：“随你的便。”
　　闻言，梅莉托娅顿时喜笑颜开，连连唤道：“哥哥，哥哥！”
　　她开心的程度甚至比刚才送蝴蝶结发夹还高兴，梅莉托娅想与罗恩亲近，聊更多的话题。
　　“哥哥，书上写的动物的名字，我问了艾琳姐姐，我有些听不懂，所以我想...”
　　罗恩瞧着她兴致高昂的模样，抢先说道：“梅莉托娅你现在饿了吧，艾琳应该准备了点心，你赶快去吃吧，不然你只能舔盘子了。”
　　“诶？”
　　随后，梅莉托娅一脸懵逼的被罗恩推出了房间。
　　过了几天，罗恩叫来乔伊斯商量教学教材问题。
　　“您是说在文字旁边画上图形？”
　　罗恩肯定的点头，最近梅莉托娅缠人得很，聊着聊着总会扯到学会的知识上面去，她遇见的事情很少，能说的事情不多。
　　他发现学习教材中存在部分问题，为了解决此事，所以找来乔伊斯这个老师商量。
　　罗恩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制作一套标准的启蒙教材，给文字配上图画，更能让小孩理解。若是可行，以后可以普及整个领地。”
　　乔伊斯听完后凝眉思索，她如今不仅是梅莉托娅的家庭教师，同时也代管领地事务，考虑的事情相对而言比较全面。
　　良久。
　　她摇了摇头，“领主大人，虽然您的想法很好，但要做到全面推广恐怕做不到。”
　　随后，她解释其中的困难。
　　“第一是钱的问题。如果只是文字，一页纸能写很多。但要加上图画，可能需要耗费不少纸张。领地里孩子不少，还需要考虑书籍损毁的问题...”
　　“停！说第二个问题吧。”罗恩点头，示意她说些别的。
　　乔伊斯见罗恩脸上没有因为质疑而生出不满的情绪，反而能看出赞许之色，难道这又是考验？
　　她没再多想，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第二个就是领地居民的想法。您需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费吃饭的钱来购买没用的书籍，在他们眼里买书的钱或许就是明天的午饭，与其浪费时间看书不如多干点活。”
　　话落，罗恩露出笑容，道：“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后面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现在你先把图文相结合的课本做出来。”
　　乔伊斯蹙起眉头，问道：“请问领主大人，我还有哪方面疏漏了？”
　　这并非质疑，而是想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以此警醒自己。
　　“倒也不是疏漏。”
　　罗恩摇头，道：“你只是看到了一方面，之前你自己说过很多领民更在意明天的口粮，不愿让自己孩子浪费时间去学那些没用的课本。”
　　乔伊斯点头，这就是事实。
　　罗恩轻笑，用提问的方式说道：“如果我告诉他们读书有钱拿呢？学得好的钱更多，这样会发生什么？”
　　此话一出，乔伊斯瞳孔一缩，会发生什么？他们自然都会争先恐后将自家孩子送来读书。
　　小孩本来能做的事情不多，如今有机会免费学知识，还能白拿钱，是傻子才不来啊。
　　“领主大人，这样的话，钱...”
　　罗恩摆了摆手，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必要的条件还未出现。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了，但我要教你的是：在考虑损失之前，你必须看清创造利益的大小。”
　　见罗恩不想再说，乔伊斯行礼感谢：“感谢领主大人的教导，我铭记于心。”
　　罗恩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她踌躇片刻，问道：“府邸中女仆维罗妮卡擅长图画，您看能让她来帮我吗？”
　　擅长图画？
　　罗恩回忆了一下，记得好像在女仆中确实有一位具有相关的词条，那是除了戴安娜和艾琳外仅存的一个。
　　当时发现是关于绘画类的词条属性，罗恩并未太过关注，没想到这时候会派上用场。
　　想到这，他轻轻点头，同意了。
　　乔伊斯得到首肯，行礼后默默退出了房间。
　　随后，她询问到维罗妮卡的工作行程，维罗妮卡今天没工作，乔伊斯在宿舍找到了她。
　　此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正在绘画，她橘色头发遮盖面容，微低着头朝着画架，画架上是一幅十分凄凉的画作，画中一个大肚腩的男人手持刀具处理着案板上的一只鸡。
　　这幅画的重点不是男人，而是那只鸡，透过画作都能感受到一股悲凉。
　　乔伊斯来到她的背后，看了眼画后，无奈道：“要是厨师长看到这画，肯定会狠狠的骂你一顿。”
　　维罗妮卡手中的动作不停，用低沉的声音回道：“是你呀，乔伊斯。”
　　乔伊斯对她有所了解，没在意她的态度，说出来意，“我想请你帮个忙，维罗妮卡姐姐擅长绘画，我想让你发挥所长。”
　　“好。”维罗妮卡依旧保持着绘画的姿势，头也不回的说。
　　乔伊斯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下一秒维罗妮卡又开口了。
　　“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这么快答应吧？”
　　“啊，嗯。”乔伊斯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维罗妮卡是这种性格？
　　“嘿嘿~如果我没猜错是领主大人叫你来的吧？”
　　“啊，不是...”
　　维罗妮卡显然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既然是领主大人的命令，那就没办法了。有人生来高贵，就有人低贱...”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乔伊斯感觉此时的维罗妮卡很奇怪，想要解释什么，下一刻画风突变。
　　只见维罗妮卡双手抱头，仰起脖颈，用低沉的嗓音吼道：“啊，灵感，这该死的灵感跑进我的脑海里！”
　　“维罗妮卡姐姐...你、你没事吧。”乔伊斯哪见过此等场面，她瑟瑟发抖的询问道。
　　“不行！我必须铭刻下来！”维罗妮卡没有理会，双手飞舞，画笔在新的画纸上滑动，构成新的一幅画。
　　“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下次再来找你。”乔伊斯飞快跑出房间，看着闭上的门松了口气。
　　“好、好可怕！”
　　她一阵后怕，读过千万本书的乔伊斯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想到之后还要去找她，身子打了个寒颤。
　　到了晚上，维罗妮卡自己找上门来，她神色平静，笑着问道：“失礼了，乔伊斯你白天找我具体是什么事情？”
　　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维罗妮卡，乔伊斯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白天那个维罗妮卡是别人假扮的。
　　“是这样的，关于课本图文结合...”
　　随后，乔伊斯向她解释起来，维罗妮卡听完后，自信的说道：“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翌日，乔伊斯拿着维罗妮卡连夜画好的图纸交给罗恩检查。
　　“嗯，不错。”
　　罗恩看了点头称赞，“线条流畅明朗，单单几笔就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画来。”
　　还没等乔伊斯放松，又听罗恩道：“不过，这些画怎么看上去有股悲凉之意。你来看看这只鸡，给人一种绝望赴死的感觉。”
　　“呃...我、我让她重画！”乔伊斯迅速收走所有的画，跑去找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听到乔伊斯说明退回纸稿的原因，眼睛一亮，领主大人竟然能看懂她的画？
　　有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