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一路朝阳

　　“嘶”高斌只觉得浑身都疼，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脑子就像被人踢了好几脚似的。
　　一睁开眼，面对不到8平米的局促空间，他有些茫然。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在战场上吗？这是哪？
　　他正疑惑呢，脑中响起花花的声音：
　　“宿主醒了？”
　　高斌赶紧跟花花沟通：
　　“我这是在哪？什么情况？”
　　“抱歉宿主，因为特种兵世界涉及诸多空间限制规定，为了避免宿主受到伤害，我只好将宿主强行带出来，并随机发送到新世界中。”
　　高斌蒙了，他本来还想再特种兵世界好好发泄一下呢，现在倒好。
　　他大概也能猜到怎么回事，懒得纠结，追问道：
　　“那我现在所处的是什么世界？”
　　“，是随机发送的，电视剧内容将以梦境方式发到宿主脑海中，请注意查收，最后，祝宿主在新世界玩得开心。”
　　刷！
　　花花走了！
　　高斌只觉得困意袭来，眼皮子止不住下坠，没一会儿，他便躺倒在床上酣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而他在梦中看完了。
　　起床后，高斌打量着此时所处的环境，没忍住吐槽花花，能不能行？又得从头奋斗？就不能让我当个富二代躺平吗？
　　孤儿、北漂、没钱、没车、没房，自然也没女朋友，活的还不如低保户，靠平日里四处给人当托儿挣点吃饭前，一抹裤兜，还有47，这是全部存款。
　　高斌低声骂了句草本植物，再次仰头栽倒。
　　电视剧本身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女主角的励志成长过程，说实在的，看看高斌自己的现状就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穿越，前身就算哪天饿死了，那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努力真的有用吗？
　　高斌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那就帮那个小姑娘认清一下现实吧，现实就是，选择比努力重要一万倍，选对了路再努力，才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先为下个礼拜的饭钱想点辙。
　　突然，诺基亚的经典铃声响了起来，高斌从枕头下面拿出四手诺基亚大砖头，看着来电号码，猛然想起今天好像有活儿干，赶紧接通。
　　“喂！胖子。”
　　“斌哥，你哪呢？这边儿马上开盘了，怎么没见着你人影呢？”
　　高斌一个激灵：
　　“是香城花园吧？”
　　“对啊？斌哥你昨晚喝了啊？”
　　“靠，别废话，等我，10分钟就到！”
　　高斌赶紧冲进卫生间洗把脸，套上外衣冲了出去。
　　别说，这8平米的地下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出了门一路狂奔，终于赶在派活儿前跟胖子汇合。
　　胖子，也是北漂，大号张成栋，听名字就知道父母对他觊觎多大的希望。
　　可惜这小子不是学习的材料，除了吃，干啥啥不灵。
　　高考失利以后跟家里闹翻，一个人从小镇来到京城，想靠双手打出一片天，结果生生给自己饿瘦了30斤，还是一无所有。
　　跟高斌认识也是因为一起在酒吧当过服务生，有人欺负他，高斌替他出头，结果俩人双双被开除，由此而结下的友谊。
　　一晃眼都5年过去了，俩人一个27，一个26，主打的就是没钱，一个穷，一个**丝，组合一块，正好是穷**丝！
　　“斌哥，这儿，快来！”
　　隔老远就看见张成栋挥舞着20斤的胳膊在那招呼。
　　高斌跑过去，喘了两口粗气，问道：
　　“怎么样？什么情况？”
　　“老规矩，一人一天30，中午管饭，把气氛烘托起来就行。”
　　张成栋言简意赅的说。
　　高斌打眼一扫，现场大概有三五十人，全是托儿。
　　不过比起他和胖子，其它那些托儿可专业多了，一个个西装革履，虽然都是丽水那边儿的便宜货，但至少看着像买房的。
　　不像他俩，隔八丈远都能闻到一身的穷酸味儿。
　　这不，那边吆喝的头儿瞅见他俩的装扮，立马拧着眉头喊道：
　　“那俩，对，甭看了，就说你俩呢，你们这是来进货的还是来买房的？特么有没有职业素养？当托儿都当不好，还想发大财吗？”
　　高斌没搭理他，张成栋不乐意了，张嘴就要开骂，结果被高斌拉了一下：
　　“行了，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张成栋斜眼瞥了那人一眼，嘴里嘀咕两句，一听就没好话。
　　一人先领了一瓶水，工钱最后算，挨个嘱咐了两句，就被分别安排到售楼处中，宗旨就一条——只要看到销售身边没人，他们就上！
　　9点售楼开盘，门口敲锣打鼓，红旗招展，鞭炮齐鸣，还有舞狮的烘托气氛，就要一个热闹。
　　香城花园这个盘主打的改善住房，主力户型最低也有140，目标人群并非刚需，所以搞这一套策略，以高斌的眼光看属实有点low。
　　真正能买得起这里房子的人，也不会走在大马路上看热闹，能来凑热闹的，大多是买不起的。
　　不过售楼要的是人气儿，从这方面考虑，倒也无可厚非。
　　算了，这些跟高斌没关系，他得琢磨琢磨怎么弄到第一桶金，地下室他是肯定不会再住的。
　　“哥，咱们去弄点吃的？那边儿的曲奇刚出锅，我去弄点。”
　　不愧是瘦了三十斤，依然买最大号的胖子，走哪都能找到吃的。
　　不过高斌早上没吃饭，这会儿真有些饿，就冲胖子怒了下嘴：
　　“你去弄吃的，我琢磨点事儿。”
　　张成栋可不管他琢磨什么，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吃的重要。
　　没一会儿功夫，便整了个一次性纸盘，弄了冒尖儿的点心过来，美的鼻涕冒泡。
　　这一幕恰好被那个体型跟张成栋差不多的经理看到，小眼睛透着不爽，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高斌自然注意到了，拿起两块曲奇塞入口中，快速嚼了两下，就着矿泉水咽下肚。
　　“胖子，你先吃，我去找经理聊聊。”
　　“嗯？找他聊什么？”
　　“伱别管了，吃你的。”
　　高斌一时半会儿没有赚钱的好主意，只能靠着小聪明赚点小钱。
　　胖子一手曲奇一手蛋挞，看戏一般的眼睛死盯高斌的背影。
　　很快，高斌便来到了背着手的经理身边，他轻声道：
　　“经理，能不能移步？有点事儿跟您聊聊。”
　　他刚刚观察了一下，这经理的小眼睛里透着算计，这种人多半不大方。
　　不过高斌要的就是这个，但凡格局大点，他想要捞钱的主意就不好使了。
　　“嗯？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吗？”经理背着手，语气嫌恶，明摆着没把高斌这种人放在眼里。
　　高斌不恼，赚钱嘛，什么话什么脸色都得受着。
　　陪着笑道：
　　“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想帮您省点钱而已。”
　　“嗯？”
　　高斌这话让经理多看了他几眼：
　　“帮我省钱？什么意思？”
　　有兴趣？那就好办了，高斌心中大定，赶紧道：
　　“不知道您花了多少钱请我们这些托儿？”
　　经理眯着眼睛，神色阴沉，还以为高斌要威胁他。
　　“您别误会，没别的意思，就像我说的，想帮您省点钱。”
　　经理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的说：
　　“没少花，一天3000呢。”
　　高斌心中大骂那个领头儿的黑心，他刚刚粗略数了下，在场的托儿不到40人，就按40人算，一个人头一天75，盒饭肯定是售楼这边管，他顶多出钱买两箱水，那才几个钱？
　　也就是说，这领头儿的每个人头抽了45块钱，40人就是1800，黑啊！
　　“明天，我2500就能干！而且我的人比今天这些更专业！”
　　“真的假的？”胖经理本能怀疑。
　　“骗你不要钱啊！”
　　胖经理心动了，眼皮子一眨一眨：
　　“你2500就能干？”
　　“对，人数和今天一样，但更专业，当然，中午饭您得负责一下。”
　　“管饭是应该的，你确定？2500？”
　　高斌狠狠点了下头：
　　“我也不跟您玩儿虚的，500定金，尾款最后付，我把身份证压您这儿，为了500块钱，我不至于背上诈骗的罪名。”
　　这话说的没毛病，胖经理点点头：
　　“那成，明天试试看。”
　　“那就这么定了，今天结束以后我来找您。”
　　“嗯，就这样吧！”
　　胖经理点点头，背着手去巡视了。
　　回到胖子这桌，刚坐下，胖子便问：
　　“斌哥，你跟那个经理聊啥了？”
　　“赚钱的活儿，今天收工哪都别去，跟我走一趟。”
　　“行，我反正没啥事。”
　　“嗯，行了，你别吃了，有点职业道德，动起来。”
　　见胖子吃的满嘴曲奇渣，高斌都无语了，就这素质，给50都嫌多。
　　说完，他背着手在售楼里溜达起来，他可不是盲目溜达，有目的性的接近那些客户经理，从他们口中听到不少楼盘信息。
　　最后，他把注意力放在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客户经理身上，瞧她一个人站在一边，对着化妆镜仔细补妆，全然没有准备跟托儿演戏的觉悟，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出她的心思。
　　高斌犹豫着走上前。
　　对方一眼就看到了高斌，见他那副打扮，顿时泛起白眼：
　　“去找别人，我不需要演戏。”
　　这凌厉的小嘴儿，高斌心中冷笑，但表面还是很谦卑的陪着笑容说：
　　“我不是来找你演戏的，是想跟您聊聊业务。”
　　“你？跟我？聊业务？”对方嗤笑道。
　　“您别看我这副打扮不起眼儿，我手里资源可不少，而且都是大客户哦。”
　　高斌说完，眼睛快速往人家胸口一瞄，名牌上写着：高秀珍，顿时笑道：
　　“巧了，咱俩还是本家，自家人不骗自家人。”
　　高秀珍原本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少套近乎，你说你手上有大客户资源？我不信！”
　　“呵呵，信不信回头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我想知道你能为了赚钱做到什么程度？”
　　高秀珍身子一紧，这细微的变化被高斌抓在眼中，心下了然。
　　“你什么意思？”
　　“呵呵，字面意思，都是成年人，有些事你应该懂，我来找你自然也不是为了套近乎，能看出来你是想赚钱的，巧了，我也想赚钱。”
　　高秀珍盯着高斌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也是，她那点道行，还想跟高斌斗？别开玩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秀珍沉吟道。
　　“不瞒你说，我之前是做夜场的，你应该知道什么人经常去夜场玩吧？”
　　高秀珍平日里也没少去夜场找机会，自然知道那里都有些什么人。
　　这回，她对高斌声称有大客户资源这话，多了几分信任。
　　“那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把那些客户叫出来？”
　　“这你不用管，山人自有妙计，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如果房子成交，你能分我多少？”
　　高秀珍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过就拉了个人而已，就想分我的抽成？”
　　高斌不急不缓的说：
　　“这事儿就得分两面看了，如果只成一单，您确实有点亏，但要是能成两单、三单呢？”
　　这回高秀珍没急着反驳，更没有面露讥讽，而是颇为认真的问道：
　　“你能弄来这么多客户？”
　　“所以我之前问您，您为了赚钱，能做出多大的牺牲！”
　　高秀珍深吸一口气，啪的一下合上化妆镜，对高斌说：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如果真能卖出两套大户型，付出一些也是应该的。”
　　“那就没问题了，至于分成，我要的不多，只要成交价的千分之一，您能从公司拿多少我不管。”
　　高秀珍目光波动，千分之一确实不多。
　　香城花园给客户经理的抽成激励很不错，最高可以到千分之六，而且每个季度还有额外的奖励。
　　也就是说，如果能卖出一套大户型，她至少能获得3万的抽成，从中拿出5000给高斌问题不大。
　　现在是03年，京城的房价还没坐上火箭呢，3万也不是小钱。
　　但他真的能做到吗？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高斌开口道：
　　“我拉不来人你也没损失，不是吗？”
　　这话直接一锤定音了，高秀珍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还是那句话，都是为了赚钱，她觉得高斌的提议不错，值得一赌！
　　“电话号码给我！”
　　随着高秀珍的一句话，高斌心头大定，一会儿功夫，达成了两个协议，收获不小。
　　虽然还没赚到钱，但这都是机会。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后，给彼此留了个眼神，立即分开。
　　接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高斌都没有再做动作，老老实实履行自己当托儿的责任，反正这50块钱他赚的心安理得，就是盒饭有点难吃。
　　临近收工的时候，高斌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正一脸甜蜜的打电话，正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呢，那人一转身，跟高斌看了个对眼，哟呵，这不是女主的好闺蜜田蓉吗？
　　本来准备摸鱼等收工的高斌，迈步走了上去。
　　田蓉见高斌奔自己来了，起初还有点懵，下意识看了看身后，也没别人呐，于是一脸疑惑的挂掉电话，看着高斌问：
　　“你找我？”
　　“是，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认识一下。”
　　田蓉愣了：
　　“认识我？大兄弟，你搭讪也得选个漂亮点的人吧？”
　　轮到高斌愣神了，哪只眼睛看出自己是来搭讪的？再说你都这么有自知之明了，我哪好意思搭讪你啊？
　　“额！误会了，没有搭讪的意思，刚刚无意间听到你给客户介绍楼盘，很专业，对楼盘的了解很透彻，所以就想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比起高秀珍，田蓉可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至少目前看起来，她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哦哦，原来如此，不好意思啊，刚刚误会了，我叫田蓉。”
　　“没事，我叫高斌，应该比你大几岁，不介意的话叫斌哥就行。”
　　“得嘞，斌哥，很高兴认识你。”
　　田蓉主动伸出手跟高斌握了一下，显得落落大方，性格也很洒脱。
　　“呵呵，很高兴认识你，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
　　田蓉无奈摇头：
　　“别提了，真正的客户就一个，但意向也不是很大。”
　　“没关系，慢慢来，这个楼盘不错，想要改善住房的人群应该会喜欢。”
　　“是嘛，那可就太好了。”
　　“行，那你忙，不耽误你工作，我这几天应该都在这儿，有空再聊。”
　　“好嘞，回头聊。”
　　摆摆手跟田蓉道别，高斌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拉上胖子去找领头儿的拿钱。
　　随后他有单独找了趟胖经理，俩人在角落里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才分开。
　　领完钱以后，二人直奔公交车站，辗转几趟车，用了一个半小时终于赶到怀柔影视基地。
　　胖子一脸费解：
　　“斌哥，咱到这儿干嘛？当群演啊？我可听说这里骗子多。”
　　“放心吧，咱不当群演，咱是来招群演的。”
　　“啊？招群演？”
　　“哥你没事儿吧？”
　　“我没疯，跟我来吧，把我带人的流程都记住了，以后这活儿交给你。”
　　说完，他用矿泉水将自己略长的头发往后一背，顿时化身为洒脱不羁的娱乐圈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