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把剑仙还给我

“不然怎么说是伤害过我们的女性呢？”
“你是在报复她，”他走前两步，一把揪住帝君的衣领，声音从牙缝里漏出来：“他妈的东西，你是故意让剑仙遇到最开始的我，是故意让她一直陪在我身边，是故意让她再一次、彻头彻尾地认识‘方曦文’！”
“不愧是我，一点就通。”人影啪啪啪地拍起手来，而方曦文也终于明白过来。
在剑仙的记忆里，他是那样无情恶毒的魔头：夺舍、杀人、玩弄人心、灭绝人性…
然而，随着跟他接触的越发加深，剑仙慢慢地明白过来——
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并不计较别人的冒犯；
他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跟所有人都处得很好；
他是個纤细敏感的人，能体会到他人的悲伤；
有了地位从不欺压无辜，有了力量不曾霸凌弱小，追求变强的初衷是为了能救更多的人…
就是拥有如此心性的他，被世界一点一点、一下一下，推着、逼着，成了那个猩红帝君。
越了解他，剑仙就越痛苦，甚至将一切不幸的源头都归结于自己——你看，没有反目成仇的他跟洛青霓有多么幸福？
两人的相爱被双亲认可、被街坊祝福，出门成双入对，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宝物。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痛苦也逐渐变化。
祝福、悔恨、嫉妒、杀意…种种情绪如同打翻的五味瓶，扭曲、发酵，成为剑仙心底无尽的折磨。
为什么那个女孩不是我？
为什么承受了那么多苦难的我，却成了他们幸福的垫脚石？
明明绚烂的图景就在眼前展开，明明她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只能被一点点埋葬在无法追溯的过往里。
然而，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承受一切。
女子看着家人围成一圈，院内是热腾腾的饭菜香，院外是喜庆的爆竹声；每家每户都在团聚，她则淹死在幸福的海里。
有热气在眼眶打转，最后涌入鼻尖；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把帝君提了起来，双目赤红地咆哮道：“说话啊，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狗种这般报复！！”
“你先别急。”它还在笑。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啊！！！”方曦文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全然不顾这只是个幻影，翻身压上，拳头死命地倾泻而下。
砰！
砰砰砰！！
在无尽怒火的侵袭中，方曦文终于明白过来；在有了不同的经历后，就算里面的东西再相似，那终究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剑仙不是洛青霓那样；帝君，也不是方曦文。
“你都干了什么啊啊啊啊！！”
不知打了多少下，他的拳头开始有鲜血滴落，而帝君始终没有还手——那只是一个残像——死人要怎么还手呢？
“打完了？”
见他的动作慢慢停下，人影轻飘飘地将他推开，翻身站起，哈哈大笑：“一个大活人，为了一个幻影，朝着另一个幻影拳打脚踢。
这闹剧真不错！”
“傻逼。”
方曦文心知怎么骂也没用，但就是忍不住。
“喂，你态度这么差，就不怕我留下后手，把遗产全部收回去？”
“……”
“就算不收，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给你。”帝君张开双臂，神情变得狂妄，“天衍图录、未来日记、契约枷锁、灵境权限…
只要有其中任意一件，你把那狗皇帝的脑袋拧下来，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多少。
重新考虑一下？”
“我不要。”方曦文把手探入袖子里，突然道。
“哦？”
下一瞬，他取出血神石，有无数道血煞之气凭空浮现，将帝君死死地锁住；
那残像笑了：“用我的招式，对付我？想得…”
突然，残像没动作了，它像是个坏掉的玩偶，不断地胡乱说话。
“你以为那一通王八拳只是发泄？”方曦文的眼神冷下来：“我反向破解了你的身躯，血煞之气谁不会用，这点算到没有？”
残像没了回答，像是彻底坏掉了。
“如果你要报复剑仙，那手段不会到此为止的。她完成了契约的转化，按理说应该会彻底消失，但以你这狗种的德性——”
方曦文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面容狰狞着，将手伸进了它心脏所在的位置，用力往外一扯：“老子才不要你的东西，把剑仙还回来啊！！”
他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意识骤然沉入一片血红的海。
在海底，能看到一点青色孤独地沉在那里，长发如海藻般披散，皮肤白得如同易碎的瓷器。
‘你知道得越多，我消失得越快。虽然没什么关系。’
碧落剑仙之契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在完成转化之后，她已经没有存世的必要了——
在他知道一切的时候，就是剑仙消失的时候。
两人已经缔结了金色的契约，她这个旧时代的阴影，也到了自行消散的时刻。
‘有点冷啊。’
女子那近乎死寂的意识转过一个念头，有温暖的烛光亮起。她下意识朝着烛光走去，发现是一家人在吃饺子，玉米馅的、韭菜馅的…
一、二、三…少了一个人。
少了吗？
哪来的第四个人？
“剑仙！你醒醒啊，喂！！”
在焦急的呼唤声中，女子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头扎下来的人影。
他的身影很淡，几乎都要消散了，却还用力地伸着手。
“你疯了，这里是神识之海，你都没到外景…”
“把手给我！”
“可我——”
“听话！”方曦文暴怒出声，身形还在下潜：“把手给我啊，洛青霓！！”
剑仙呆住了，愣愣的，把手伸了过去。
这一次，他终于触碰到了她；在他的意识彻底被血海淹没时，方曦文拉着她出来了。
噗！
他将残像的心脏直接直接挖了出来，鲜血四溅；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但有个推论是他早就想到了的。
如果帝君想要报复剑仙，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它会留给剑仙一个能够得救的机会，并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这机会消失，带着绝望与悔恨死去。
要是方曦文真的接受了它的“遗产”，那么在传功的过程，他就会看到这易碎的女子一点点消散在血海。
但他没有；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到了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贴上脖颈。
方曦文终于扯出一丝微笑。
慢慢的，他掌心那颗心脏化作一颗血玉滚落在地。
【灵境入口·桂花山·妖渊废墟探索度上升，已解锁部分权限！】
【灵境入口的跳转功能部分开放！】
【碧落剑仙之契已断开，已转化为水月仙子之契】
【留言：你感觉如何了，感觉如何了呀？】
【获得成就：滑稽的闹剧】
【效果：你可以随时召唤出帝君残像，并把它当做发泄的沙包】
【留言：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
只能说帝君是懂怎么恶心人的。
可惜方曦文已经昏过去了，要不然真会呕吐三升；而这几行文字都被一旁跪坐的女子收入眼中，她脸上露出很淡的笑容。
剑仙的身形还是很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她轻轻握住了方曦文的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