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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孟姜于鲁

齐襄 塔兰托 2446 May 14, 2023 6:20:20 PM



  行军的队伍朝着曲阜方向开进。
  鲁人们七手八脚地将管至父捆在了车舆里。
  诸儿隔着中间的御夫,向管至父搭话:“管大夫,我奉君命镇守曲阜,弹压鲁人之叛,如何反成叛贼耶?”
  “汝非逆贼,国君何以以杖击汝之胫,以至于摧折?”
  “这...此乃家事。”
  “市井间皆流传,汝在曲阜拥兵自重,不听国君调遣,必是心怀怨恨,图谋叛逆之事也。”
  “坊间传闻岂可轻信?君父未曾召我,谈何调遣?”
  “未曾召汝?”管至父冷笑,“国君连发三道诏令,命汝率师返回,如何未曾召汝?”
  三道诏令?
  曲阜城中,看来还有内应啊。
  “我确然不曾收到诏令。”
  管至父皱皱眉头,任凭诸儿再如何搭话,也不再言语。
  诸儿嘱咐大夫雍廪先行,耳语了几个姓名。
  快马加鞭,速至曲阜。
  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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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军在龙邑稍事休整,秣马待旦而行,次日及夜而至曲阜。
  在曲阜城中公子翚的府邸,诸儿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刚打开房门,却见孟姜张开双臂,扑了上来。
  未及细究,如索食的雏鸟般啾了上来。
  后面原本还有人员跟从,此时皆识趣地纷纷散去。
  孟姜将诸儿引入屋中,仍紧紧贴着。
  凑在耳边,低语:
  “兄长此去,是否遭无知截杀?雍大夫来救否?”
  诸儿点点头。
  原来是孟姜到了曲阜,找到驻军的师帅,使之前来救应。
  公子尾生没有提到,大约是见雍廪召集人马,一问是来救援恩公,便回去集结了采邑的邑师,与曲阜齐军一同前来。
  孟姜似乎有些心疼地张望了一番。
  确认诸儿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无知引兵来追,遭遇雍廪及公子施父所率之师,被杀。”
  “仲年叔父仍在,彼欲加害于我耶?”
  诸儿向孟姜投去询问的眼神。
  “然也。”
  “郑人煽动无知,无知畏惧兄长日后对自己不利,告于其父,将郑公子婴引荐给了仲年。于是此父子必欲除掉兄长,仲年反复进言,又矫君父之命使无知领长勺之师,断绝兄长亲回临淄申诉之途。”
  既杀无知,其父仲年恐怕要气得发狂了。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叔父将要如何...”
  “无妨,年不日即死矣。”
  孟姜的语气冷冰冰的,称呼也变成了直呼其名。好像夷仲年不是自己的叔父似的。
  “兄长勿虑,年早有心疾,兄长不在临淄,故而不知,彼心疾近日愈发严重,故而如此急切要向兄长发难。”
  “如今无知既死,我修书一封,特命无知尸身送达之日一同送抵。”
  “阴谋暗害我兄长,事不成而自毙,诛心而死,不亦宜哉?”
  诸儿想象着叔父仲年接到独子死讯时的表情。
  “如此,临淄之事既定矣?君父若我何?”
  “确然起疑心矣。近日君父连发三道诏令,召兄长回师,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如此,岂不危哉?”
  “兄长无忧。兄长可还记得高子公孙受?”
  “高傒之父。”
  “然也。君父连发三命,曲阜杳无音信,盛怒。其后仲年入寝宫进言,我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急驰书一卷报与兄长。老高子闻之,面见君父,陈说利害,已将君父劝住。”
  “兄长你猜,老高子如何说你?”
  “这...那日我在他府上,甚是无礼,险些用剑刺中他,能有什么好话?”
  “若欲兴齐国,非惟此子可任,请即废之,改立公子,以绝人之非议;若欲霸齐国,立之无疑,人之言也,无信。”
  诸儿还在品味,孟姜继续说道:
  “君父又发一诏,命国仲代兄长驻鲁,国子已经启程,兄长只需将虎符交予国仲,返回临淄即可。”
  说着,孟姜从袖口抽出齐侯诏令。
  诸儿长舒一口气。
  君行,太子居,以监国也;君行,太子从,以抚军也。君居,太子行,未有此也。
  自己这是险些成了晋太子申生的前辈啊。
  古人所言不虚。
  孟姜抓住诸儿浑身松懈的档口,用力一推,将兄长扑倒在地上。
  双手搭在了诸儿的领口。
  “现在不是时候,”诸儿抓住孟姜的手,“临淄之事,我疑心仲年内通郑人...”
  “郑公子婴,字子仪,业已抓获,百里先生在审。”
  “果然...”
  “是我太不谨慎,若是及早察觉...”
  诸儿叹了口气。
  孟姜捧住兄长的脸,双目直视,正声道:
  “古人有言,将帅受命,惟军之事是虑。人之思虑在专,心不专,事不能成。兄长引军在外,如若事事劳烦兄长,如何治军,如何胜战?”
  “国内有事,非兄长之所虑也,只怨愚妹及众东宫之臣力有不逮,未能为兄长解除后顾之忧,不得不驰书告知,劳烦兄长。”
  “不过,兄长无忧,我自临淄来此之前,已将诸事安排妥善。”
  诸儿望着孟姜的双眼,手稍稍松开。
  嗖地一声,衣带被抽走了。
  “我刚从途中归来,衣裳蒙尘,身上污秽不堪...”
  孟姜将衣带随意一丢。
  “无妨。”
  “我连日奔波,未及洗漱...”
  孟姜的体重压在诸儿身上。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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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油灯点起。
  诸儿望着房顶上的霉渍。
  久违地感觉到智慧的余韵充盈全身,大彻大悟之下,发话道:
  “我有一计。”
  “郑人屡次害我,无非是要扭住齐国的马首,使齐人不助王室反郑而已,并非是对我本人有什么仇恨。”
  “只要我和王姬还在,齐国与王室的联姻还在,郑人的阴谋就不会断绝。此次虽然好歹过了关,不保下次又能化险为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齐国如今方灭纪国,又接连平息鲁国叛乱,此时亟待休养。若是想要兴兵讨郑以报此仇,也得等到来年。不然,违背农时,田地无人耕作,盐场无人翻晒,矿山无人开采,即便战胜,也是得不偿失。”
  “如此下去,不如我将计就计,使郑人的计策成功一半,虽杀不得我,却使我流亡在外。如此,则看似齐国与王室的联系中断,不再对郑国产生威胁,那至少王姬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等到王室召集,我便从境外潜回,响应王师,同谋伐郑。”
  “郑人屡次三番谋我性命,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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