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贾府的丫鬟岂能说买就买

　　刘姥姥觑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扯了扯王一语的袖子说道：
　　“板儿，你看台子正中间那个玄色袄子的女子，就是鸳鸯姑娘”
　　“她旁边蓝色衣服的便是袭人姑娘了，”
　　“造孽啊，两个多好的姑娘，”
　　“都是体体面面的人，”
　　“怎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王一语顺着刘姥姥的目光看去，
　　果然站在看台中央的两个人，
　　看起来与其他人不同。
　　虽都是蓬头垢面、衣着素净，
　　这两人却是身量纤纤，站姿笔直，
　　自带一种与旁人不同的气质，
　　果然贾府中的大丫鬟与众不同。
　　王一语看着鸳鸯胸前的牌子，
　　标注着50两银子，而袭人的标注的是40两银子。
　　王一语心中暗喜，
　　自己的钱绰绰有余！
　　王一语刚准备上台出价，
　　看了一眼在台下的人，
　　不乏穿着华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管家的人，
　　他们也张望着，但是最终也没上台出价。
　　有个人摇摇头对身边的小厮说：
　　“走吧走吧！这只能当热闹看看！”
　　说完便挤出了人群，
　　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
　　感觉很惋惜的样子，
　　王一语立马上前拦在此人面前，
　　抬手向他作了一个揖道：
　　“这位兄台，”
　　“我是京郊过来的，”
　　“今天听说这里在卖丫鬟，”
　　“过来凑个热闹，”
　　“你们也是过来买丫鬟的吗？”
　　男子苦笑着摇摇头，
　　回了一个作揖，说道：
　　“得嘞，您凑热闹还行，”
　　“要真想买，那是不能够！”
　　王一语好奇问道：
　　“这是为何？”
　　那男子左右看看，低声说道：
　　“这就是走一个过场，知道吧，”
　　“昔日宁荣二府的丫鬟，”
　　“谁敢买啊！”
　　“那都是被预定了的！”
　　王一语一惊，问道：
　　“这位仁兄，您能否细细告知？”
　　那人再次打量王一语，摆摆手说道：
　　“我哪知道什么内情，”
　　“反正你这是白跑一趟了，”
　　“还是早点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王一语开口，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一语想追上去问问，
　　忽地瞥见菜市口北边的墙角蹲着一人，
　　那人呆呆地望着木台子，
　　那人看上去甚是沮丧，
　　甚至看起来都是快哭的样子。
　　王一语暗想，这人莫不是与贾家或者贾家某个丫鬟有交情，
　　他八成知道内情。
　　见到王一语走近自己，
　　那个蹲在墙角的男子连忙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时，王一语看清男子的长相，
　　剑眉星目，一副正直的样子，
　　皮肤有些黑黑的，
　　身上穿着深蓝色半新的绸质长衫，
　　细细的闻他的身上还有一点花香的味道。
　　王一语不禁对这个越来越好奇，
　　他对着这个人作揖道：
　　“请问这位兄台……”
　　还没等王一语问话，
　　那人有些惊异地说道：
　　“你是不是刘姥姥的孙子？”
　　这话一出口，
　　王一语更为好奇了，
　　点头道：
　　“确是！你认识我？”
　　那人本来哭丧的脸上泛起笑意，
　　说道：
　　“几年前，你们游览大观园的时候，”
　　“我还在院里打理花草，”
　　“当时小红带着你玩，”
　　“我刚刚远远地看着你，”
　　“觉得既像又不像，”
　　“那年你还是个小孩儿，”
　　“就……这么高一点吧！”
　　说着，那个人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
　　王一语听到那人说“打理花草”、“小红”等字眼，
　　心下已经确定那人的身份，
　　试探着问道：
　　“这位兄台莫不是贾芸？”
　　那人点点头，说：
　　“是的，我就是贾芸！”
　　“不过，你怎么在这里呢？”
　　贾芸的惊喜表情慢慢的转换成了疑问。
　　王一语叹口气说道：
　　“不瞒你说，我们一家子受贾家的恩惠，”
　　“这几年在京郊过的挺好，”
　　“今早上我姥姥听说贾家被抄家，”
　　“这才赶过来看看！”
　　贾芸听完叹一口气，说道：
　　“贾家主子都进了大牢，”
　　“家丁和丫鬟们都在这里被发卖，”
　　“大观园和贾府都被查封，”
　　“贾家……这回事真的败落了！”
　　正说着话，刘姥姥也走了过来，
　　对着贾芸说道：
　　“这不是芸哥儿吗？”
　　“贾家怎么成现在这样了！”
　　贾芸四处看了看，低声说道：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们若不嫌弃，”
　　“先去我家再说吧！”
　　王一语顿了顿说：
　　“我想……姥姥，刚刚我们来的路上不是说要买几个丫头吗？”
　　刘姥姥点点头说：
　　“芸哥儿，劳烦你等一下我们，”
　　“我看鸳鸯姑娘和袭人姑娘都在台上，”
　　“我们想买下他们！”
　　“大家知根知底的，总比别人买下强吧！”
　　贾芸摇摇头说：
　　“刘姥姥、小王公子，我们回去再说吧！”
　　“想买贾家丫鬟的哪止你们两人，”
　　“但是你也看到了，”
　　“看台下面那么多权贵的管家，”
　　“没有一个敢上台出价的！”
　　“皆是因为……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看着贾芸欲言又止的样子，
　　又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个管家，
　　王一语知道贾芸一定知道些什么，
　　便答应跟谁贾芸去他的家里细细详谈。
　　三刻钟的时间，马车七扭八扭的，
　　总算是到了贾芸的家里。
　　车夫老胡牵着马车进了马房，
　　小厮金铭则跟着王一语和刘姥姥进了贾芸的院子。
　　这四合院虽比不上王一语家在京郊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大，
　　但是在京城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
　　有着这样的四合院也要花费不少银子的，
　　看来贾芸这几年跟着凤姐，
　　也是赚了不少的银子！
　　贾芸家里的女仆倒来茶水，
　　便被贾芸支使出去了。
　　贾芸转身看了看金铭，
　　又看了看王一语，
　　王一语知道贾芸的心思，对他说道：
　　“芸哥你放心，金铭跟了我好几年了，从无二心，”
　　“我能听得的话，他也能听得！”
　　贾芸点了点头，
　　关了房门，
　　对着刘姥姥和王一语说道：
　　“两位也是重情重义的人啊！”
　　“贾家被抄之后，”
　　“原来依附贾家的那些清客相公都避之不及，”
　　“只有两位还专程跑来！”
　　王一语有些着急，说道：
　　“芸哥，这些客套话咱就不用了！”
　　“我们这趟来就是专程看能不能帮上贾家什么忙的！”
　　“刚刚那个人跟我说贾家的丫鬟是被预定的，”
　　“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刘姥姥补充说：
　　“芸哥儿，贾家怎么就突然被抄家了呢？”
　　贾芸喝下一口茶，说道：
　　“贾家为何被抄家，我们也不知情，”
　　“只是听说元妃在宫里出事了，”
　　“也有说政老爷和赦老爷在朝廷里被参了，”
　　“总之，这抄家来的太突然，”
　　“我还没有打听清楚具体的缘由！”
　　“今天贾家的家丁和丫鬟在西街菜市口被发卖，”
　　“我去的时候看到鸳鸯姐姐、袭人姐姐、麝月姐姐、还有……小红都在，”
　　“只是我刚想出价就被人喝止了，”
　　“才知道这些丫鬟其实是被忠顺王府早就看上的。”
　　“这次发卖丫鬟只是走一个过场，”
　　“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根本没办法竞价！唉！”
　　“婶婶——呃，也就是琏二奶奶，被关在十里亭大牢，”
　　“我已经拜托我的邻居——醉金刚倪二打听那边的狱卒，”
　　“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有回音！”
　　说完，贾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自己跟小红也许就此了断了情缘，
　　便在心中升起无限的愁思。
　　王一语心想：果然解救金钗没那么容易，
　　被忠顺王府看上的丫鬟些，
　　怕是有黄金也买不出来的，
　　看来要另辟蹊径。
　　王一语又再一次打量着眼前的贾芸，
　　心想着自己看红楼梦的时候，
　　对贾芸的印象不错，
　　知道他是个聪明的、识时务的人，
　　人也很勤快，情商也很高。
　　没想到在贾府这么败落的时候，
　　他还能想办法帮贾家，
　　看来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刘姥姥问贾芸道：
　　“贾家的其他人呢？林姑娘在哪里，宝姑娘他们家没事吧？”
　　贾芸说：
　　“林姑娘在贾家抄家之前就不知所踪，”
　　“有人说老太太送她去南边治病去了，”
　　“也有人说林姑娘已经夭亡了，”
　　“但具体内情，我们外人也不得而知，”
　　“宝姑娘去了金陵，我这里也暂时没有消息！”
　　刘姥姥抹着泪说：
　　“造孽哟！这些姑娘奶奶，”
　　“都是天仙般人物，”
　　“如今竟遭此祸害，”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
　　几人正说这话，忽听外边有些嘈杂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芸哥儿，唔，芸哥儿，”
　　“青天白日的，你关什么门啊！”
　　贾芸讪讪的笑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外的就是我刚刚提起的醉金刚倪二！”
　　说着话，贾芸起身去开门，
　　随着门的打开，
　　一股子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一个身高丈二、体型魁梧、脸上留着大胡子、身上斜挎着一个酒葫芦的男人出现在门外，
　　那男子红光满面，
　　看起来喝了不少的酒，
　　像是进自己家门一样，
　　自顾自地就走了进来。
　　进门才看到王一语和刘姥姥，
　　酒瞬间就醒了一半，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原来芸哥儿这里有客人，”
　　“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完转身就要走，
　　被贾芸一把拉住，
　　“倪二别慌，我们都是自己人！”
　　“这两位也是为了我上午跟你说的那件事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