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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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你听……
那喘息的声音焦躁不安，七分急促……三分不安……
你看……
那月色朦胧，云雾如纱，似有高风欲吞圆月……
觅食的野兔竖起了耳朵，聆听着拙见逼近的脚步声，后腿猛然抬起，蹬起一片草皮瞬间了无踪迹……
步落……月光映水花，如似明珠。
一个矫健的身影猛然冲出了草丛，却只能止步在悬崖的一角，掀起数块碎石溅起朵朵水花。
“呼哧……呼哧……”
那喘息声依旧未停，皎洁月光却已然照亮了整个山崖，如似白昼。
一把凌空飞来的长剑斩断了月中的云纱，惊起了树梢恬息的鸟儿，刹那间林中一片喧哗，好生热闹。
剑光再次一闪而过……是惊……殷红的鲜血挂在了少年的胸前！
不知何时，那把飞剑已经洞穿了他的胸口，鲜血洒落在了悬崖深处的河水之中。
月光好似畏惧那剑梢的锋芒，拉起了一片乌云挡在了身前。
仙人脚踏飞剑站在半空之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必死无疑的少年，他的双眼内没有丝毫情感。
“本座乃是仙家真尊，奈何六大神尊之命不可违之，奉旨前来诛杀魔种，尔等魔种小儿……莫要怪罪。”
少年捂着胸前的伤口，眼中却没有一丝惊恐，声音微微颤抖道：“天规残缺，日月无神。魁山一族生生世世镇守魔窟鬼眼，从未参与仙家之争，怎能落得魔种之名？”
仙人眉头微皱，叹息一声道：“既然你执意想要知道，本座便也让你死得明白！”
“魔窟鬼眼实属子虚乌有之事，六大神尊共同推演仙道鸿运，却不曾想竟寻出了披上人皮的魔种氏族，天道为证，朗朗乾坤，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怨言！”
“一派胡言！”少年听闻仙人之语，狂笑三声道：“什么狗屁推演之术，这本就是有违天道规则之举，你堂堂仙尊，岂能不知忤逆天道本就是大不敬之举？”
仙人一阵咋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少年。
见仙人不语，少年再笑三声，目中神采飞扬，如同回光普照，“今日……灭……灭我氏族，他日……他日必将众仙诛之，若……天有不公，修……修愿化作十魔之身，食……尔等肉身，燃……尔等魂魄，以尔等之血祭奠吾族先魂，以我之血立下誓言，甘愿化作魔仆！”
仙人眉头一挑，心中是又惊又怒，方才一不留神，险些被那少年乱了道心，心中暗骂一声魔障，随后大喝一声：“魔障……竟不知悔改！还敢在天道之下立如此毒咒，今日我更是留不得你全尸，燃我仙命之火，也要将你这魔障之胎焚个干净！”
话落，仙人双手快速飞舞，隔空打出一道法咒，顷刻间便在天空之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去！”
随着仙人一声喝令，那火焰如龙，快速冲向本就是生命垂危的少年！
火龙未近，少年胸前的伤口便已经崩裂出更多的血水，可还未离身，便被那火龙掀起的热浪瞬间蒸发！
“这……这就是仙尊的命火吗？”少年的眼中泛起了羡慕的神色，那将是他修为即将抵达的境界。
可惜……可叹……
命火焚身，本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之法，想必这世上也不会再有魁山一族了吧！
很快，少年的双眼便陷入了一片死灰，燃烧着火焰的身躯也直勾勾的向着悬崖下倒去。
仙人见少年已经气绝，却依旧不依不饶，控制火龙追逐而去，一副不将少年**烧成灰烬誓不罢休的模样！
“噗通！”
少年的身躯落入河水中，掀起一片浪花。
突然，天空突然阴云大作，伴随电闪雷鸣，如同魔物降世一般！
而那悬崖深处的河水，猛然掀起层层高浪，水花拍打着岩石，发出啪啪的响声。
水面上，一道漩涡来的蹊跷，诡异至极，极强的吸力猛然落在那仙人命火演变的火龙身上，想要将其拖入水中。
火龙的发出悲鸣，想要逃离悬崖的上空，可随着一道浪花拍打在火焰身上，竟将它瞬间拖入了水下！
随着命火消失，仙人哇的一声喷了口鲜血，他的道心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开了一条伤口！
望向越来越发的汹涌河水，仙人的眉头不由拧在了一起，他捏手成符，在眼前一划，再次睁眼凝视河水深处后，神情却是大惊失色！
“不……这不可能！”
“魔窟鬼眼……竟然真的存在！”
“六大神尊……你们……你们竟敢联手欺瞒天道，让尔等仙列道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更是断了我孔时的修行之道！”
仙人扬天长悲，魔窟鬼眼的出现印证了少年说的那些话，六大神尊所谓的推演谬论不攻自破！
“这究竟是为何？这氏族血脉……就不该灭亡！”
仙人心生悔恨，却不曾想自己居然酿成大祸，失意之下连自己的命火都没来得及收回，整个人也被波涛汹涌的浪花瞬间席卷！
月现……光彩依旧。
夜鸟……不知去向。
那悬崖处，一把失去光泽的飞剑插在了一颗岩石之中，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只是那飞剑先前背负着的仙人，却早已失去的踪迹！
河水依旧映着皎洁月光，世界又恢复到了一片平静，仿佛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
……
“魁山修……”
“修……”
轻声的呢喃如同至亲的呼唤，使得那本是已经死亡的少年睁开了双眼。
周围一片水光荡漾，少年举头望着上空中的一条银光，他似乎还那河水之中，却又不似。
“这是哪里？是冥府吗？”
少年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去发现无能为力，整身躯如同一片泡在水中的枯叶，浮浮沉沉。
少年顿时心中了然道：“我既以死，又能如何醒来！”
摇头苦笑连连，终是挡不住心头悲苦。
“恨啊……”
突然，那空灵般的呼唤再次传入少年儿中。
“咯咯咯咯……”
好似女子的嬉笑，又似妖精的媚态。
“她是谁？来接我的冥神吗？”少年心中质问自己，人死之后魂魄将会遇见神柢，或许这娇笑的女人兴许是一名神柢！
笑音如同在他的耳边的呢喃，又似乎有一双冰冷的手掌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吾非神柢，却可噬神！”女音言语中略带嬉笑，却少了分人的性情，“堂堂古武圣族，居然也有造人灭族的一天，这天地大道果然已是混浊不堪，有意思……有意思！”
随后那女音话锋一转，魅笑连连道：“汝方才的誓言，吾可听的清清楚楚，愿为魔仆……愿为魔仆……咯咯咯咯……”
少年双眼一闭，脑袋中昏昏沉沉，这女人绝非神柢，想必是那弥留世间的幽魂魔罗，此时化作鬼怪前来寻他作祟！
也不知这说话的女人藏身于何处的，只闻其声，不见其影，该不会是那索命的亡魂带他前往轮回之地？
少年心头一颤，如造重击，整个人的神情变得扭曲起来。
就在方才，他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指已经紧握在了他的心脏处！
“小兔崽子想的倒美，这还未逗吾开心，就想着轮回转世，这可就不好玩了！”
“汝这大仇还未报，焉能安睡呼？”
那女子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力量，不由使得少年眼前一亮！
“你能帮我转世重生，报灭族之仇？”少年的语气有些焦急，似乎对重生有着极大的渴望。
面对少年焦急的询问，女子不急不缓娇嗔道：“哎呦呦，这转世重生怕是连我那神通广大的妹妹都要费些力气，你这可真是难为人家，除非……”
少年一听“除非”二字，心道有戏，急忙询问道：“除非什么？”
女子幽幽的叹息一声，“除非你那命格之誓，以吾之名立下，甘愿为吾的魂奴，吾才可以帮汝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您究竟是何人，竟敢立下如此豪言！”少年心中虽有疑惑，却更加对那女子的身份感到惊骇！
仙盛年间，逆天改命本就是有违天道之举，少有修行之人有敢于与天道相争！
更是有传言，只有那太古时期与天道同生的神魔才有如此伟力！
莫非……这女子的真身是一位太古神魔？
少年惊恐不已！
女子咯咯一笑，收起百媚之态，严肃道：“汝若知吾之名，需行九九八十一跪拜礼节，念汝一缕魂魄肉身伤残，可免不跪之罪，不过……”
“不过什么？”少年问道。
“不过，汝要先成为吾之魂奴方可颂听吾名！”女子又化作百媚之态，娇笑连连。
“若你能助我魁山修不忘前世转世重生，做你魂奴又如何！”少年语气坚定，他忘不了死前那仙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更忘不了火焰焚烧中的部落氏族。
“哦……如你所愿……”
女音化作缥缈间的忽近忽远，随后轻轻在少年的耳中念出一个名字。
刹那间，少年的耳中如响起千层浪，汹涌滚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遇见了一位与诸天神佛同时代的神魔！
“罢了罢了……天有不公，世态炎凉。若是能助我魁山修手刃仇敌，即便化身魂奴又如何……”
……
……
时光匆匆，三万年岁月一晃而过，曾经沧海化桑田……
昔日魔窟鬼眼的小河已然化作一片汪洋湖水。
水中深处，一具被水草包裹的尸骸随着水中的暗流被卷到了湖面，缓缓向着岸边飘去。
雨云将至，林野无声。
乱石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衣衫褴褛的昏睡少年。
一道光芒涌现，伴随着一段晦涩艰深的低语之后，一条火龙猛然冲出了昏睡中的少年体内，化作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幼犬，哼哼唧唧的趴在少年的身边，伸出舌头轻舔着他那古铜色的面庞，试图将他唤醒。
随着天空中的雨云越积越多，豆大的雨水潸然而下。
刹那间，天空中似乎传来一声惊怒的咆哮，更是有滚滚雷鸣，骇人耸闻！
一道紫色闪电划过，那躺在乱世滩内的少年猛然睁开了双眼。
“世态炎凉，天道无眼。我魁山氏……必将灭仙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