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夺印第三场

　　“陈兄弟，欢迎。”阿定拱了拱手。
　　陈十一从巴式轿用形飞行器上缓缓走下来，身后跟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人蒙着脸，只朦朦胧胧看得到一双丹凤眼。
　　“辛苦了！”陈十一拱了拱手。
　　“师傅交代下来，要我来招呼你。”阿定说着看向陈十一身后，“这位是师傅交代下来的另一位贵客是么？”
　　陈十一点了点头：“对，这是技击总会外坛的人，也跟我来长长见识。”
　　“里面请，跟上次一样，武馆高楼的独家位置，直看会场。”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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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烫的热茶在室内沸腾。
　　房里只剩下两人。
　　蒙着脸的人坐在上座上，陈十一恭敬地站在一旁。
　　“林永年和齐明远两只老狐狸，有没有来。”
　　“我派人去查了。”陈十一说道，“这两个家伙，近来火烧眼眉，自己都一身蚁，中间的这两场，怕是不会来看了。”
　　凤七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个漏，就该我们技击总会捡了。”她说着顿了顿，“那边呢，安排好了么？”
　　陈十一点了点头，然后想了一会儿，问道：
　　“这成本，是不是有点大啊？他是厉害，值那么多钱么？”
　　凤七轻笑了一声：
　　“我爹不是常说么，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真买得动，那事情就简单好多了，我的预期是，他未必肯来的。”
　　“那……”
　　“总得扯上点渊源才好办事。他那种人，一眼看过去，就是受软不受硬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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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师妹，你还好吧？”徐尚云的表情有些怆然。
　　“徐师兄，我很好啊。”叶茹芸笑得很好看，似乎丢了三年的功夫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徐尚云沉默。
　　“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挑兵器了。”叶茹芸说道。
　　“啊……”徐尚云顿了顿，拿出一个手环递给叶茹芸，“这个……这个你戴上去，就……就不会受伤了……”
　　叶茹芸看了手环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
　　“不用的，不需要这种东西，我走了。”
　　“叶……”徐尚云举起手想再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茹芸没有再理会徐尚云，直直地往武器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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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鱼又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一身鱼腥味，坐到了隆正桐身边。
　　“桐师兄。”
　　“你感觉怎么样？”隆正桐问道。
　　“没事了！”张鱼笑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我是彻底没事了，家里的人情况也慢慢好转了，爷爷奶奶也好多了！”
　　“那就好。”隆正桐又看了他一眼，“以往这个时候，你不都在打杂工么？”
　　张鱼摇了摇头，说道：“你打的，我必须要来看……我总觉着，看你打架，比自己练半年都要有用。”
　　隆正桐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当，当，当！
　　备战的锣声响起。
　　隆正桐站了起来，往武器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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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挑好了，就这把。”叶茹芸轻声地说道。
　　她从兵器架上，拉出一把三尺六寸长的越女剑，握在手中，缓缓走向台中央。
　　这个过程中，她与早早已经坐定的叶文正对看了一眼。
　　叶茹芸的身体别说恢复如常，现在连根本连健康都说不上。刀剑无眼，再伤个一息半脉，不知道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但叶文正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一样。
　　隆正桐站在兵器架前，神色有些犹豫。他回头，见得叶茹芸已经拿着一把长剑站在了擂台中间。
　　他伸手往那把八面玉具汉剑的剑柄摸去。
　　当他的指尖刚一接触到剑柄的时候，只听得嗡一声剑身就震了起来。
　　隆正桐立马缩手，喃喃道：
　　“这不行……”
　　他又扫了眼兵器架，将目光投到最边缘的角落。
　　他走了过去，弯低身，从地上拔出一把约莫七八寸长的百辟匕首来。
　　匕首反握刀柄，刀刃在前，慢慢地走向舞台中央。
　　叶茹芸的目光直直投来，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一跟隆正桐对视就脸红躲开。
　　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隆正桐问道。
　　叶茹芸看着隆正桐手中的短匕首，问道：
　　“桐师哥……你，你不用剑？”
　　隆正桐看了眼手上的匕首，说道：
　　“不用，这个趁手些。”
　　“我……”叶茹芸吞吞吐吐。
　　隆正桐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桐师哥，你……你可不可以……认真跟我打？”叶茹芸虽然眼神没有躲开，但此刻总是憋得脸都红了。
　　隆正桐沉默。
　　“虽然我知道……我可能不够资格，但……但我想……我想跟鱼仔一样，看得到高山。”叶茹芸怯怯地说道。
　　隆正桐想了想，说道：
　　“十招。”
　　“什么？”叶茹芸问道。
　　“我出全力打十招。”隆正桐说道，“你顶得住，我就认输。”
　　叶茹芸先是一愣，然后喜色涌上脸上：
　　“好！”
　　当！
　　“锣声一响，生死由天！”
　　呼。
　　一阵微风刮过。
　　“咏春，叶茹芸。”
　　“咏春，隆正桐。”
　　隆正桐率先而动，只见他双脚一撑，如一把冲天钻一样整个人往高空旋起。
　　“好快……”
　　叶茹芸神情一变，口中虽是震惊，身体却不退反攻。
　　她挽起长剑，抢先一步，在隆正桐开始转向之前冲至舞台中央。
　　隆正桐凌空而起的身体，在空中化作数个残影。
　　顿时间，那把匕首如暴雨梨花般散作碎点，如狂风暴雨般向叶茹芸身边扑来。
　　叶茹芸心中虽惊，却沉着地往其中一个残影绕去，一招‘柳叶似眉’刺了过去。
　　隆正桐咦了一声，突的变招，数个残影又合成一体，匕首前刺。
　　匕首虽只有七寸长，在隆正桐也如长剑无异，这应过去的一招‘雨后乍逢’，是十足十的剑法。
　　一招交过，叶茹芸并未落劣势。
　　她趁隆正桐未落地，又想抢了一个先手，后脚一蹬拉近了距离。
　　隆正桐旋身落地，左手撑地，右手往前一击。
　　当一声！
　　剑刃与刀刃相交，剑尖震起。
　　叶茹芸手一缩，立即挺剑急刺向前，势头极猛。
　　隆正桐身子一偏，竟似是往剑尖方向而去。
　　远处高楼上的凤七微微地咦了一声。
　　眼见那剑尖就要往隆正桐的咽喉刺去！
　　却听得铮的一声轻响，剑尖与匕首尖，竟在半空中抵住了，溅出星星火光！
　　长剑弯成弧形，两个人在空中同时一对掌，借着这道力飘了开去。
　　两人身法之曼妙，极是赏心悦目！
　　“好！打得好！”张鱼止不住地鼓掌。
　　所有人也为这精彩的一着纷纷称道。
　　徐尚云在台下，看得脸色铁青，牙关已经咬出血来。
　　叶茹芸飘身落地，身子却已经不稳。长剑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凌乱的气息冲至右臂。
　　哐当一声。
　　长剑脱手。
　　叶茹芸先是呆呆地看着地上，然后开怀地笑了起来：
　　“还是……走不过五招啊。”
　　隆正桐没有说话，心中有些不忍。
　　若是未损内息之前的叶茹芸，确实未至於走不过五招。
　　而且，他其实已经按照他预想的强度，将那一击的威力降了下来了，叶茹芸依然还是接不住。
　　可想而知，叶茹芸在须臾梦境机里的经历，造成的损伤可能比预想中的要大。
　　“叶师妹，已经很好了。”隆正桐挤出了半句话。
　　“嗯。”叶茹芸的脸上虽有些茫然，但其实并不太失落，表情反倒是像感觉到了隆正桐心里想什么，而想竭力安慰一样：“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接你十招。”
　　“嗯……”
　　“我认输了。”
　　叶茹芸举起右手，干脆利落地走下擂台。
　　“夺印第三场第一擂，隆正桐，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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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夺印第三场第二擂的开始时间，还有约半小时。
　　众人稍事休息，几个武馆弟子开始出来派发茶点。
　　今天这一局跟以往不一样，更像是寻常切磋，没有那么腥风血雨，以至于会场的气氛都相当的融洽。
　　叶文正目光投向身后叶天赐的位置。
　　空的。
　　人，还没到现场。
　　“阿定。”叶文正喊道。
　　那个在发酥饼的少年走了过来，问道：
　　“师傅，怎么了？”
　　“叶天赐人呢？”叶文正问道。
　　“哦，叶师兄他跟我说了，第一场不来看，稍晚一些到，但是会准时的。”阿定答道。
　　叶文正沉默，脸色有些难看。
　　“师傅，你就别担心了，叶师兄做事，从来都是靠谱至极的。”
　　“你去找他，让他马上来。”
　　叶文正这话，说得非常严肃，阿定直接听呆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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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师兄！”阿定在门外喊了两声。
　　房间里听得咚，咚，咚，咚的声音。
　　阿定疑惑地走上前，刚想敲门。
　　咯吱。
　　门被推开，叶天赐双眼通红地走了出来，
　　一身血腥味。
　　“师兄，你……你在干嘛……？”阿定有点害怕地退后了两步。
　　“没事，杀了几只鸡，今晚煲汤。”
　　叶天赐指了指室内。果然，一地鸡毛，到处鸡血味。
　　叶天赐脱下了沾满了鸡血的外袍，挥了挥手：
　　“走吧，够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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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师兄，你信不信有朝一日，你会死在自己这颗无差别的慈心手上？”
　　叶天赐走过擂台的时候，与隆正桐四目交对，耳边响起了这句话。
　　“杨艮的路，他自己会走，你什么新鲜萝卜皮？管人家的选择？”
　　叶天赐走到擂台边缘的时候，看了叶文正一眼，耳边又响起了这句话。
　　我只是不想同门相残而已，错了么……
　　想到这里，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左脸颊通红。
　　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能留手，拿到叶家的东西！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徐尚云。
　　徐尚云稳稳地站在擂台中央。他双目紧闭，气息平稳，双手握着各握着一把刀。
　　选的是，蝴蝶双刀……
　　叶天赐定了定神，往武器架走去，毫不犹豫，双手一抽。
　　又是一对蝴蝶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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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叶天赐走到擂台的那一刻，徐尚云同时睁开了双眼。
　　两人目光如炬，直直对视，半句话没说。
　　“咏春，叶天赐。”
　　“咏春，徐尚云。”
　　当！
　　两人闻声而动。
　　两道裹着浑厚气息的光影，一眨眼间就碰撞在了一起。
　　四把短刀，飞若游龙，动若惊鸿，闪得众人眼前一痛。
　　均势只维持了差不多五个呼吸。
　　随着叶天赐狂吸一口长气，怒吼一声。那刀势瞬间如巨浪压顶般呼啸而去，徐尚云立即就被压制得半招还不过去。
　　张鱼看得目瞪口呆，眼睛一转不转，惊道：
　　“几个师兄，都这么猛吗？”
　　隆正桐沉吟不语，眼中细看着叶天赐的一招一式。
　　论起天赋，身旁的张鱼，离开的杨艮，或许优一些。但因为少了几年的功夫，轮起火候，却远未能到跟叶天赐比的阶段。
　　台上叶天赐，如水银泻地般的咏春蝴蝶刀，用法之精妙熟练，甚至连隆正桐，都不免赞叹。
　　那口长气后，上上下下足足延绵了三十三刀，刀刀铿锵有力。
　　徐尚云面如死灰，神情专注，全身上下已被斩得浑身血迹。
　　整个擂台飘着血影，透着血腥。
　　三十三刀砍完，叶天赐回身一退，换了一口气。
　　就这间隙之间，徐尚云高堂踢出，一记重平蹬如炮弹般踹到叶天赐的小腹之中。
　　叶天赐吃痛，却下意识地挥刀一砍，后飞的同时，斩得徐尚云小腿血肉模糊。
　　均势的一招！
　　谁都知道下一口气不能换。
　　同时抢入三步，两人，双手，四刀，重重地格在一起。
　　距离两人血红的眼球都只剩半寸。
　　双方，皆是不死不休的神态。
　　气息不断溢出，一浪接一浪，周围刮出狂风。
　　叶天赐怒吼一声，双刀用力一推，徐尚云大惊之下，失了平衡整个人往台外飞去。
　　两把蝴蝶刀追身而来，徐尚云瞳孔收缩，眼前是一片银光。
　　“叶师兄，我……”徐尚云脱口而出。
　　叶天赐如排山倒海的一刀，竟在半空中迟疑了半分。
　　“唉……”隆正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股血气直冲至叶文正颅顶，噌一声站了起来。
　　叶文正鹤发皆张，宛如怒狮：
　　“叶天赐！”
　　在那一瞬间，时间变慢了。
　　徐尚云冷冷一笑，嘴角带着死的气息。
　　他双刀暴起，朝着叶天赐的中门一荡，挑开那道涌来的劲力，两把刀往外一挥。
　　噗一声，血光四溅，叶天赐手腕上的筋脉被横着切开了一半，蝴蝶双刀咣当坠地。
　　徐尚云目光一冷，刀刃如飞花蝴蝶。
　　叶天赐的前腹，如被雕了狂草般，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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