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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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
    黎明分不清这是风声还是自己胸口不停歇的喘气声。
    他刚才跟邓彬走散了，现在一个人在空荡又拥挤的校园里狂奔，不知道该去哪儿躲藏，也不知道谁能来救救他。
    黑暗中的学校像一个巨大的怪兽，他就像跑进了怪兽肚子里的食物，哪里也去不了，哪里也逃不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黎明和邓彬从学校大门走进了学校，刚进去的那一刹那，学校远处教学楼的灯光就熄灭了。
    他俩对视了一眼，邓彬开口安慰黎明说:“我走前面，你紧跟着我。”黎明小幅度点点头说:“好。”
    四周黑漆漆的，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的脚步声。黎明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一个电筒，他紧挨着邓彬，一起往五教走去。
    上次来学校的时候，他也没来得及细看整个学校的设施，今晚才发现学校里的公告栏里还贴着许多告示，告示旁边是学校老师的照片。手电筒明黄色的灯光从那些老师的脸上一一划过，最后停留在一个男老师的脸上，邓彬问他:“怎么了？”
    黎明摇摇头说:“没事，看着有点眼熟。”
    邓彬笑着说:“难不成他当过你老师？”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黎明挠挠头，灯光又一晃，照到了二楼办公室的窗户，窗户旁紧贴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黎明吓得浑身一抖，尖叫全都卡在喉咙里，邓彬见他突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二楼看，他的眼神也移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
    那双眼睛不见了。
    “我……好像看见刚才照片里那个老师了。”
    邓彬听了这话愣了几秒，然后笑着锤了一下黎明的肩膀，“你在这儿跟你哥讲恐怖故事呢？”
    黎明转过头，眼神里的惊恐都快溢出来了:“你刚才没看到吗？”
    “你这演技不错，该去表演话剧，我都被你吓到了。”邓彬还是不相信黎明说的话。
    直到他们两个亲眼看见“在走廊里行走的尸体”，邓彬拉着吓得腿都软了的黎明提腿就跑。
    “操！那是啥东西啊？”邓彬皱着眉头恨声骂道，他觉得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魔幻了。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能行动自如还泛着尸腐味的尸体呢？僵尸？丧尸？还是妖魔鬼怪？？
    黎明都要哭出来了，“邓哥，我们往哪儿跑啊？”
    邓彬咬咬牙说:“你知道校门在哪个方向吗？往校门跑。”
    可惜，两个人在穿过一栋教学楼的时候正面撞上了一具“尸体”，邓彬抬脚一踹，裤兜里的手机不小心滑落，黎明正向蹲下/身去捡，结果从旁边又窜出来了好几具歪歪扭扭的“尸体”，邓彬说:“别捡了，快跑！”
    黎明慌忙间从另一间教室跑了出去，两个人就这样跑散了。
    “呼…呼……”黎明跑进了一栋挂着“图书馆”标识的建筑物，他躲到了最角落的房间，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情况，他把门反锁上了。黎明腿一软瘫倒在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邓彬现在在哪里……他真的好狠自己为什么要拖他下水。
    黎明双手哆哆嗦嗦地打开论坛定时发了个报平安的消息以后，他吸了吸鼻子，蹲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突然间他的qq亮了，有人给他发消息。
    【鬼哥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现在还要来学校】
    【鬼哥哥:他们发现你们了，今晚走不了，只能明天出去】
    【鬼哥哥:以后别来找我】
    黎明看着这几条消息，眼泪瞬间如雨下，没想到他竟然又一次被鬼发的消息安慰到了。
    他哆嗦的手点开语音按钮，哽咽着说:“你在哪儿啊，我想见你，我好害怕啊……”
    这条语音还没发出去，黎明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叹息:
    “别哭了。”
    这清冷的少年音让黎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林湫的声音。
    他浑身一抖，耳膜仿佛都为之一震。
    黎明僵硬得仿佛像一个发条玩偶，他一抖一抖地转过身，看见自己不远处的窗边坐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他一直在找的厉鬼先生。
    林湫离他大约有三米的距离，他说:“为什么要来找我？”
    “是要跟我说分手吗？”
    黎明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撑着旁边的桌子站了起来，他鼓足了勇气对林湫说:“这个不是重点，我，我想问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个朋友他还好吗？”
    黎明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衣服都被他抓得皱成了一团。
    不远处的林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没事，被阳阳吓晕过去了，我让学姐把他弄到一间干净的教室里去了。”
    听到这话的黎明总算是放下心来，他摸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没事就好……”
    林湫轻声道:“他喜欢你。”
    “啊？”黎明愣在原地，不懂厉鬼先生在说什么。
    “你喜欢他么？”林湫追问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黎明头脑有点乱，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说:“他只是陪我来见你的，我、我跟他只是朋友。”
    “哦。”林湫冷漠地回了一个字。
    “我只是想来问你当年发生的事情的，以前…我们两个是同学吗？你的死是不是跟我有关啊……”黎明犹豫了片刻，他开口问道。
    黎明他捏紧了拳头，他一边问一边向着厉鬼先生的方向走去。
    “你别过来，我怕吓到你。”
    黎明哆哆嗦嗦地开口说:“我、我不怕。”
    林湫听到这话，歪着头笑了一下说:“真的？”
    “还…还是有点怕的。”黎明眼睛里还包着眼泪，“但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
    “你都救过我好几次了，你是个好鬼。”他又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
    林湫轻笑了一声:“那我要是害了你呢？”
    “那……那我也变成鬼了，就跟你打一架。”
    黎明停在了离林湫只有几步的距离，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直地又有些怯懦地看着眼前的厉鬼先生。
    林湫叹了口气说:“傻子。”
    他还是跟原来一样傻，傻得让人想把他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看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两个，以前是同班同学吗？我记得这个地方，我以前好像来这儿睡过午觉。”黎明又一次开口说道。
    “嗯。”
    听到肯定的答复以后，黎明进一步地问:“那你当初……”
    他好想知道厉鬼先生自杀的真相，他想解出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他和厉鬼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结果林湫开口说:“不告诉你。”
    “你、你怎么这样啊，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见你……”
    林湫轻飘飘地说:“再问就吃了你。”
    这人……不是，这鬼怎么这样啊！黎明擦着眼泪生着气，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
    “迟早要跟你分手！”黎明说了一句气话，可能也是他的真心话。
    “嗯？”
    黎明马上开口道:“我开玩笑的。”
    “哦。”
    一人一鬼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突然有些沉默，他俩好像都各怀心事，就这样过了片刻，林湫开口说:“下次别来了。”
    下一次，或许他也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黎明呆呆傻傻地问:“为什么啊？”
    再没有搞明白事情真相之前，他是不会放弃的！
    就算遇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充满了灵异鬼怪色彩的事情，黎明依然坚信自己能找到最终的真相的。
    林湫低垂着头，脸上的血迹还泛着红，“不为什么，就是让你别来了，这里的原住民会不高兴的。”
    “可我只是想来见你啊。”黎明撇着嘴说道。
    此时月亮弯弯挂在天空，月光透进窗，在地上闪着光。
    “见我，”林湫笑了一下，“你都不敢过来看我真实的样子。”
    被这样一激，黎明往前走了几步，颤着声道:“谁…谁说我不敢的啊！”
    他敢！
    然后林湫一抬头，一双灰白色还带着血的眼睛望着黎明，黎明下一秒就移开了眼，他说:“你能变成还是人的样子吗？”
    林湫低声笑了笑，搞得黎明又羞又怕，整张俊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对林湫来说，可爱得要死。
    已经是三年没见了啊。
    黎明的眼神再移过来的那瞬间，林湫就变了一个样子。
    他该说不愧是校草吗？黎明觉得自己的心跳又不受自己控制了。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吓我的。”黎明嘀咕道。
    “你猜。”林湫笑得眯起了双眼。
    这个鬼真的很怪诶，什么都不跟他说，又总喜欢逗他……唉，做人好难，黎明在心里叹着气。
    等到他回过神来，一张帅脸就突然出现在他自己面前，他和他之间只隔了不到的距离，黎明吓得屏住了呼吸，林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下一秒，像一阵雨从嘴角边吹过，又像一块冰从唇边滑落。
    黎明同学的初吻光荣退休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