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陛下可能有大病

“朕今天才知道，曹吉祥这帮阉狗的土地，竟然被梁芳韦兴他们分了，还说分给了百姓，这帮狗东西！”
在朱见深看来，以为当时曹吉祥他们占的良田都被百姓分了，没想到还在梁芳他们手里，那当时记录的名额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
袁彬递上账本的同时，嘴里还认真的说道：“梁芳在老家的土地，还有三百四十五亩写在那些义子身上，税店十处，金银店六处。”
“这些账本都是他们最初记录的真账本，而之前查抄的皆是假的。好在户部的官员对做账熟悉，便将其中猫腻一并纠出。”
“这些管理御马监的，每年从宫中内勤杂务上，各项楼阁修建，谋取银两超过九万两，着实可恶。”
“陛下，草场与耕地还有一部分没有丈量与清查，两者加起来应该不低于四十万亩。”
“另外御马监每年给内承运库供十几万两，但是眼下看来，他们应该截了大头，户部估算，实际应该应该是七十万两左右。”
袁彬小心翼翼说着，从天顺初年到现在，甚至包括景泰年间，这些太监依旧在不停的积累。
望着朱见深，袁彬一时之间不敢继续说下去，他怕陛下会气到暴跳如雷甚至对这些太监失望。
毕竟去年先帝病重，陛下还想过为司礼监在充斥些人手，且夏日刚提升怀恩公公。
查出这些东西，陛下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不过，令袁彬没想到的是，朱见深只是端起茶盅抿了口。
淡淡道：“朕知道了，去告诉刑部的官员，把梁芳，韦兴他们，以及这次所有在名单上的，明日早朝时间押往午门外，斩首，让文武大臣观看。”
袁彬一愣，杀太监怎么还让文武百官观看。
朱见深高声道：“怀恩。”
怀恩从殿外匆匆进来，结结巴巴的道：“陛下，奴婢，婢在。”
“告诉他们，明天早朝时，一律不许出班奏事，都去午门外，看斩头。”朱见深语气平静。
袁彬正要离去，谁知朱见深又道：“让商阁老他们在御书房等着，朕待会儿要见他们。”
怀恩连忙恭敬道：“奴婢这就传旨。”
梳洗完毕从内殿出来的柏清漪原本醒来便双腿酸涩无力。
这会儿听到朱见深要杀那些太监，还是成批杀，午门观刑，顿时身子紧张，便要摔倒。
她身为女子，何曾见过如此杀人如吃饭喝茶般简单的朱见深。
见她出来，朱见深温和笑道：“昨晚睡的可好，若是你怀上朕的子嗣，朕便封你为柏贤妃。”
这并不是画饼，而是朱见深实打实的承诺。
柏清漪闻言，顿时心跳加速，宫中女子无非就是为了能受陛下青睐，而封妃。
这是她的心愿。
没想到陛下竟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更让她心中大受冲击，内心由衷想要尽身心伺候陛下。
“陛下～”柏清漪一双眸子里情意绵绵，将为朱见深诞下子嗣看作十分重要之事。
“明晚你再来侍寝。”
闻言，柏清漪曼妙的身子瞬间顿了顿，她不是不想，只是昨夜陛下实在太厉害，她若不是清早在榻上休息，怕是都走不动道。
随即眸子里带着羞涩，欲语还休的，但朱唇却赶紧回答：“是。”
其实平心而论，穿越者，还穿越成天子，年方不过二十。
坐六十年太平天子，花十几年攒钱，二十年搞个蒸汽机，再来个十几年殖民四海。
期间娶一堆后宫，包括东洋，南洋，西洋，生几十个孩子，它不好吗？
当然好，当然香，尤其是这个柏氏，万贞儿身上都很香的，只是这个皇帝叫成化。
换言之，土木堡之后大明元气伤了，就算苟着纸醉金迷也苟不下去啊。
再苟下去，弘治正德后就是嘉靖，万历和天启，大明汉家王朝又要被鞑虏踩踏与铁蹄下。
对此，朱见深也顾不得什么享受了，撸起袖子加油干。
总而言之，自穿越，朱见深确实跟历史上那个刚登基时就像陀螺一样不停转动平乱的成化一样，没有一天滋润过。
……
……
御书房。
“朕查抄御马监……”朱见深端坐龙椅上，却又扭头看向远处：“你们应该听说了，有几十万亩土地的事情。”
“臣听说了。”
商辂直立不动，但眼神之中却是赞赏，无他，早就瞧着那帮司礼监的太监厌恶，陛下竟这般干脆的自动清查，还有何理由不支持？
“商学士，李学士，你们高兴不高兴。”
李贤闻言，道：“陛下圣明。”
朱见深站起身，背对着彭时他们，面对着墙，淡淡道：“圣明朕自是知道，那几十万亩土地，朕打算作为大明皇庄。”
皇庄，简洁来说就是皇帝的庄园，地盘上所有的产出都归皇家所有，成了皇帝小金库的收入，是为内帑，是以也被叫仕进庄。
皇庄不是明朝独有产品，汉代的苑、宋代的“御庄”“奉宸庄”也属于皇庄。
不过皇庄数量激增，大规模占用民田闲田倒是始于明宪宗成化时期。
朱元璋、朱棣时期，也曾设立皇庄，“以其地为王庄，量征子料银两”，但都是个体的，偶然的。
成化年间，朱见深以顺义县的安泰里板桥村寺人曹祥瑞抄没地一处，撰为宫中庄田……此为宫阑庄田之始。
将抄没的大太监曹祥瑞的地盘罚为皇庄，明朝皇室、官员、太监便纷纷效仿，也起头大量圈占民田闲田。
嘉靖初年，兵部给事中夏言衔命查询顺天府检验皇庄数量，发现京师、及直隶府县，各类庄田占地二十余万顷。
而大明的地盘面积大约也才只有四百余万顷，仅京师及直隶一带皇庄的数量，就已经占了全领土地二十分之一的面积。
若加上其他各地的皇庄，那所占的比例不言而喻。
皇庄的起原在哪里呢？不过乎官田、民田和闲田。
民以食为天，汉家是一个农耕的王朝，地盘就是农民的命脉，只要有地盘，即使再艰辛，百姓也能生存。
不过失去土地，百姓就如同无源之木、无根之水。
朱见深说要作为大明皇庄。
李贤和商辂并不惊讶，这自洪武以来便有。
他们当做朱见深一次平常而普通的决定。
谁知朱见深接着道：“户部尚书殷谦可到了。”
成化初年户部尚书是殷谦。
成化三年是薛远，成化十一年户部尚书是谨身殿大学士，刘珝。
户部尚书刚进御书房不久，听见陛下询问，恭敬道：“殷谦见过陛下。”
“将这些田地全部丈量登记，是朕的皇庄，但是朕知道各地百姓有许多没有土地。今日，户部登记下无地百姓家中人口，分给他们。
朕与你说明，告诉他们，朕这几十万亩土地分给他们种，种的粮食除过赋税外，都归他们，但是土地还是属于大明公有，他们只有耕种使用权，而禁止买卖抵押。
今后抄家没收出来的土地，都要写一张只能使用耕种，而不许买卖抵押的文契。”
户部尚书愣了。
陛下是不是傻？这陛下有大病！
将几十万亩土地先做皇庄，又分给百姓使用，不许私自抵押买卖，不是有大病是什么！
但这话也就在户部尚书心里吐槽几句罢了。
“陛下，这是何意？”商辂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