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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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风星河微笑着说道。“我不愿意。”
　　樊胜海颓然坐回了藤椅上，面如死灰。
　　“别露出那样悲伤的神色。”风星河摊了摊手，“我只是不愿意接受‘强运’，并没有说不愿意帮您战胜仙王圣手。”
　　“在我看来，我的方案就是战胜仙王圣手的唯一方案。”樊老先生有气无力地说道。“战胜仙王圣手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风星河变成‘强运’能力者。”
　　“不，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风星河皱着眉头说道。“只不过，您刚才说您‘死志萌生已久’，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其实您完全可以活下来的。我似乎听什么人说过，复仇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的起点。您完成了复仇，卸掉了重担，可以继续经营金玉屋，也可以在乡下买一栋小别墅，享受晚年的田园宁静生活……”
　　“唉，你不要再说了，我去意已决。我的确是没有什么脸面活下去了，晚年生活对我来说只是一团乱麻，我和我的‘强运’的存在，只不过是给这个本来就多灾多难的国度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罢了。如果说死亡是人们最惧怕的事情，那么我现在最惧怕的反而不是死亡，而是难以得到救赎。”
　　他脸色有些发白，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无论谁再怎么劝我，我都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一旦看到仙王圣手死亡，我或许会仰天大笑着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吧——既然你不愿意接受‘强运’，那么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这受诅咒的能力带下地狱，让它去祸害黄泉里那些恶鬼吧！”
　　风星河还想再劝，但江流月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不要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了。”她轻声地对风星河说道。“樊老先生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而我们的干涉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痛苦的暴行。”
　　樊老先生闻言，略有些欣喜地看了江流月一眼，低头说：“谢谢。”
　　泪水竟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这些年来，知道内情的朋友们多少次地在金玉屋里劝他不要放弃生命，他们苦口婆心地规劝，只是让樊老先生愈发地感到孤独。
　　“生命至上”的观念在樊老先生这里行不通。如果活着是一种痛苦，那么死亡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种最好的救赎。但是人们往往基于自身的认知，把生命看做是至高无上的选择，用自身的常识去试图改变他的决心。这令他感到越发的孤独。
　　但是今天，他终于听到了理解自己的声音。他看着风星河，愈发地觉得他像自己的儿子，而他身旁的江流月，则愈发地像一位温婉贤淑的儿媳。
　　浑浊的泪水再度泛滥。樊胜海额头紧贴在桌面上，泣不成声。
　　风星河与江流月默不作声，都没有打扰这位悲戚的老人。过了半晌，他才重新抬起头，用袖子抹干了眼角的泪水。
　　“谢谢你们。”他说。“我拥有了一辈子的‘强运’，或许最大的幸运，便是能够在晚年的时候遇见了你们两个年轻人。”
　　他认真地看着风星河的眼睛，说道：“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付与你，只希望你能够运用自己的智慧，帮我击败仙王圣手。”
　　风星河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您能够配合，我相信一定会的。作为回报，我会为您安排亲手杀死仙王圣手，为妻儿报仇的机会。我希望您在前往天国的时候，能够走得体面一些。”
　　“谢谢！”樊老先生再度热泪盈眶。“作为回报，我会把我一生的财产都交付于你。希望你们的后半生能够生活得幸福。”
　　——
　　赌斗如约被推到了7天以后。风星河获知，这场至关重要的决斗将被安排成一场盛大的集会，来自弗多各地的名人志士都回来参加。
　　这么多年过去了，樊老先生早已不是弗多联邦的首富。如今的首富在北方连池市，仅以个人名义坐拥130亿以上的资产。但是这一场赌斗过后，弗多联邦将诞生出新的首富。
　　无论是樊胜海获胜，还是仙王圣手获胜，胜利的一方都将拥有150亿的巨额资金。这几乎是NP市五年的税收，甚至足以支撑发起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了。
　　而就在这个多界目光都汇聚于NP市的关头，远在万里之外的勃利非大陆，尼斯南图神庙前，皇帝迎回了出使弗多的卡洛斯。
　　“陛下。此次我们的损失不可谓不重。灵者之刺被消灭，江流月叛变，达者之刺受伤，潜伏在NP市的谍报人员死亡惨重。”
　　“嗯，我知道了。”皇帝轻声说。仿佛两员大将的折损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鹰眼之刺的折损，令我有些头痛。”他说，“我国没有卫星，从今往后想要窥探弗多的事情，便有些不方便了。”
　　“是。那家伙太过于自大了，仗着自己有‘光之使徒’的体质便为所欲为，结果被同为‘光之六使徒’之身的江流月切了个粉碎。”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我终究都还是太小看了，栖身于她身上的那具超古代人类的灵魂了啊。”
　　“不，只是你小看了罢了。”皇帝摇了摇头。“发展成这样的结果，我早有预料，并且这也在我的计划之中。”
　　“您的计划，确实有点宽泛。”卡洛斯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看着，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上一次，灵者之刺抗命清缴NP市的能力者。这与我们的一贯政策和利益不符合——我们可是指望占领弗多以后能够把那些人变成我们的战力，投入到新的对外战争中去，您却说那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啊，的确是计划的一部分。”皇帝笑了，“卡洛斯，我亲爱的弟弟。别怪我有些事情连你也瞒着。实在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不说话了。因为神庙外的神河里，突然有了新的动静。
　　一只淤泥身体的生物上了岸，身上的淤泥自动脱落，变成了兵文兴的模样。
　　他上岸以后，接过身边那些祭祀们为他递过来的长袍，穿在身上，向着长阶叩拜。
　　“陛下。”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飘飘然地飞上了长阶，落到了皇帝与卡洛斯中间。
　　“兵文兴。”皇帝叫了他的名字。
　　“陛下，臣既是兵文兴，也非兵文兴。”那位‘兵文兴’单膝跪地说道。
　　“我知道。我在思考，给你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皇帝微笑着说道。“你脑海里的知识，将成为我帝国强军之基石。啊，不如便叫你‘智者之刺’，如何？”
　　“兵文兴”跪下，口称：“谢陛下赐名。”
　　一抬头，却看到皇帝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年。”他说。“三年之内，给我搞出核武器，制衡弗多。三年之后我们就要发动总攻了。”
　　“回陛下。”智者之刺单膝跪地，说道：“核武器的话，只需要6个月便能弄出来。搭在核武器的飞弹，需要两年。但我们可以用能力者代替飞弹进行投递，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6个月，即可制衡弗多。何不提早发起总攻？”
　　皇帝还未回答，卡洛斯便替他答道：“陛下与某人有过约定，6年内不得对弗多出手。三年之后是最后一年。”
　　“了解了。臣告退。”智者之刺不再多说，从地上站起，转头走下了台阶。
　　望着他的背影，皇帝对卡洛斯说道：“我们需要补充使徒的人数了。”
　　“陛下。光之使徒中，我们仍有达者之刺、愚者之刺、隐者之刺。暗之使徒中，我们有音速使徒卡拉因，影之使徒拉亚斯特。如今尚在神河中孕育的贤者之刺，不日便可破河而出。”
　　“我知道。”皇帝闭上了眼睛，“但还不够。我要你派人重回弗多，去取得一个人的尸体。”
　　“谁？”
　　“樊胜海。”
　　————
　　时间过去了三天，风星河一直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筹备活动。
　　这些天里，他同樊老先生一同学习了诸多牌具的玩法，以及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即兴赌斗技巧。作为NP市的上一代赌王，樊老先生几乎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了他。
　　除了“强运”。
　　风星河坚持让樊老先生自己持有“强运”。
　　他说：“我有一个办法，能够保证仙王圣手绝对无法从你的身上汲取‘强运’。”
　　而就在第四天，兵可乐却忽然找上门来。
　　“小风啊，导师希望你能够过去所里谈谈话。”
　　“没时间。”风星河挥手拒绝，“我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有什么事情要么你现在说，要么过几天等我忙完了去找老师说。”
　　于是兵可乐没有说什么事情，直接回去复命了。
　　结果没过一天，张舜竟然亲自到金玉屋来找他了！
　　他来的时候，风星河正在房间里构写应对赌局的5套方案，见到张舜闯进屋里，愕然抬起头，说道：“张老师，您怎么来了？”
　　“你这家伙，真是好大的架子！”张舜不满地一屁股坐到了他那乱七八糟的床上，冷冷说道：“不过还好你面子够大，让我这个全弗多最年轻的博士导师都放下手里的实验，过来找你聊天。”
　　他一摊手，说道：“说吧，赢了以后，钱打算怎么花？”
　　“额……”
　　风星河没想到他竟然是过来说这个的。不过这一针见血的问法倒是很有张舜的风格。
　　“我没想好。”风星河如实说道。
　　“没想好就对了。一百五十亿，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很多人一辈子也就赚不到200万，如果拿两百万算他们一辈子的花销的话。150亿差不多够他们花将近一万辈子了。”
　　“是，我的确花不完。”风星河坦然承认。
　　“而且这对你来说，不过是天降横财。哼，以你的成绩和聪慧，倘若在我手下学习五年，就可以开始独立领导项目了。一个研究课题成功了至少能赚下来几千万，越老越吃香。所以，你这一百五十亿，就更花不完了。那么，风星河。请告诉我，你有没有崇高的理想？”
　　“啊？崇高的理想？我当然有啊。”风星河被问懵了，心想：“养活妹妹上大学，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这难道不是崇高的理想么？”
　　然而张舜不这么想。他立刻伸出了手，笑道：“哈，既然有崇高的理想，那你就把这150亿给我拿来吧。”
　　风星河一脸无语，心想：“钱都还没到我手里，你就来索要，还要的这么直接？”
　　然而张舜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并且给出了最为合适的理由：“实话告诉你，涅槃计划经费空了。”
　　“这！”
　　弗多国防科技研究所的军事专利转民用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年能为所里带来七十多亿的营收。别的不提，单单自热火锅一项就能带来7000多万的专利费。其余还有一些，比如军用战车智能化控制系统改装到电动轿车上，或者最新的火箭氮气推进系统应用到跑车上，再例如太空增压技术运用到电饭煲烹饪上，诸如此类。即便是抵扣掉研发的成本和成员工资，一年也能有十多亿的收入。
　　“涅槃计划几乎是个无底洞。我可不知道它要做多久才能成型。如果有资源的话，当然是要覆盖弗多全境了！可惜我算过了，就算把时间延期到五年，我们的资金也只够把NP市和周围的工业产业带围起来，大概占地8000平方公里。”
　　“但是如果有了你的150亿支持，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至少能够把方圆4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安置起来，能够为弗多保留一个完整的工业农业生产体系。换句话说，就算是哪一天地球真的变成了废土，我们也能在这片区域中继续繁衍下去。”
　　他的话似乎把风星河说动了。于是后者心想：“反正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不如就交给他。”
　　“好吧。”风星河点了点头，“那么口头约定，如果我赢了，150亿资金就转接给国防科技研究所。”
　　还不等张舜说话，他就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啊？”张舜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要求从这一百五十亿中扣除300万，作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保留下来。”
　　“没问题，九牛一毛而已。”张舜立刻答应了。同时他还笑道：“只要你捐了这些钱，我保证你接下来的三年大学生活，将会是整个NP市最为光鲜璀璨的。”
　　“别别别，光鲜璀璨就免了。我这人很低调，不想那么引人注目。”风星河压低了声音：“我可不想让我的身份暴露，给我和妹妹带来麻烦。”
　　“哦对，差点忘了这一茬。”张舜一拍脑袋，旋即说道：“但不管怎样，冲你这份大度，我们也会尽可能给你提供优厚的条件。”
　　他站起身，说道：“同时，作为弗多弗多国防科技研究所的三位奠基人之一，我正式代表所里上下向你宣告：在接下来的赌斗里，国防科技研究所全体同僚将一致协助你取得胜利。你可以无条件地借用我们的力量。”
　　“既然如此，老师不如借我几十架无人机玩玩，我好凑个planF。”风星河笑嘻嘻地冲张舜伸出了手。
　　“几十架？！你怎么不让我借你个航空母舰放到东湖里？最多借你十六架运输机。这已经是极限了。你以为这东西是大白菜啊……”
　　“可我捐的一百五十亿也不是大白菜啊……”
　　风星河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确是把人情世故这块儿拿捏死了。
　　他答应的时候有多爽快，现在讹诈张舜便有多顺手。
　　于是张舜拿起他桌上的计划纸，粗略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弄个planG，去应对一下赌斗期间可能出现的UFO降临帕多事件？好家伙，连沉船事件都算上了。”
　　“对啊。赌斗是在东湖的游轮上进行，这是为了防止仙王圣手摆烂掀桌，直接把船凿沉了。但时候，无人机就是救命的东西。”
　　风星河如是说道。
　　“你就不能弄一些个救生圈吗？就算掉进水里也无妨的吧？这十六架无人机可都是我们的宝贝，每一架都值两辆我送给你的轿车。你就算买一百个救生圈放船上，也比出动一架飞机省钱得多。”
　　然而风星河确是神秘地一笑，说道：“有备无患。为了一百五十亿，再怎么小心也不过分。”
　　张舜似乎被这个“一百五十亿”说动了，也不再纠缠，而是点点头，说道：“一架也不许给我摔。”
　　“好！”风星河满口答应，顺便又笑到：“另外，把兵可乐学姐借给我用一下呗！她的‘定情信物’用在赌斗方面，可太吃香了。”
　　“好的。”张舜爽快地答应了。“届时我会叫她来找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暂时没有了。”风星河说。“我现在已经准备完全，布置了诸多后手，就等仙王圣手往里面跳了。”
　　张舜没有说话。
　　临走的时候，他低声提醒道：“先驱者大厦和贺龙商会似乎都倒向了仙王圣手的一侧。你要小心他们耍阴招。”
　　“嗯。”风星河点了点头。于是张舜离开了。
　　风星河拿起桌上的计划纸，叹了一口气。
　　但凡是有可能性的意外情况，他基本上都进行了计划，同时布置了数个应急的后手。
　　这是他第一次打有准备的战斗。先前无论与哪位能力者作战，几乎都是依靠未来之匙见招拆招。但是这一次，面对老谋深算的仙王圣手，他却不敢再那么托大了。
　　如今已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