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海中的歌舞伎町下

第245章海中的歌舞伎町（下）
“欢迎光临。”
“咯咯……”
像是服务行业的初学者，女人们的欢迎声还略显生疏。
但她们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热情，一声声呼唤不绝，甜腻的笑容中却有着掩不住的阴森。
田不满转过身子，停在他身后的，是一片破碎的陆地。
陆地上生长着一株蓬勃招摇，遮天蔽日的树冠横亘在海中，沙丁鱼群在繁叶中穿梭。
但令人心悸的是，那枝杈上挂着的一串串成熟果实。
那是人头，一颗颗年轻女人的人头，成千上万。
每颗人头都梳着精美的发髻，脸上的妆容，是千篇一律的另类惨白。
与阴暗的大海相比，更显怪异恐怖。
这时，所有眼睛都在注视着田不满，嘴里不停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
在这颗人头树的背后，一条硕大无朋的黑色鲶鱼正在缓缓摆动着身躯。
可以称作参天的人头树，与这条大鱼相比，也要矮上一头。
田不满简单估算了一下，这条鲶鱼的身躯，恐怕要抵得上十艘翡翠号首尾相连。
沉入大海的国家、出现在海中的离奇妖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骇人的暗流突然轰袭而来，田不满及时操控水泡往上漂浮。
与此同时，巨型鲶鱼缓缓张开了厚重的双唇，像是打开了满载着珠宝的木箱。
斑斓绚烂的光柱从鱼腹之中迸射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喧闹沸腾的人声，跟糜烂的奏乐。
此时暗流已息，田不满往下降落，等于大张的鱼口齐平时，浮现在面前的景象令他炫目。
建立在鱼腹中的，是一座集会，一条灯红酒绿的长街。
古朴的楼阁鳞次栉比，阁楼上满是半坐在窗口，莺莺燕燕的妖冶伎人，对着跌跌撞撞行走在街上的醉客们不停呼喊，抛洒着媚眼。
街头前竖着的灯牌上写着四个字“歌舞伎町”。
“先生，您要进去吗？”
一条树枝突然垂下来，稍上的人头降至田不满面前，温柔询问道。
“我来找人，他叫小林藏。”
“咯咯…小林藏先生，他可是歌舞伎町里非常有名的人呢，您一定能找到他的。”
说罢，人头又随着树枝升到了高处。
满树人头又招摇着，一同唱起略显悲凉的歌曲。
田不满没有迟疑，动身往町中漂去。
在进入巨口的刹那，身体像是穿过了某种结界，水泡霎时碎裂，田不满落到了地上。
虽然外界就是大海，但鱼腹中却异常干燥，与此同时，鱼唇轰然闭合，街上的灯光反倒更亮了。
“阿…小哥，面生得很呢，请上来坐坐吧。”
田不满正行在街上，旁边楼上一名香肩半露的女子突然对他喊道。
田不满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她，“我来找人，他叫小林藏。”
女子用宽大的长袖遮住脸，轻声一笑，“那你好好找找吧，他是歌舞伎町里最受欢迎的客人，不知道现在被人拉到哪里去了。”
田不满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他并不急迫，这封闭的鱼腹世界中，如果小林藏真的在，那自己一定会找到他的。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突然有人在身后喊他。
“先生，是您在找小川先生？”
田不满回过神，一名二八少女正低垂着眼眸站在他面前。
她踩着木屐，身穿一件淡蓝色的浴衣，外披褐色短衫，跟这满街浓妆艳抹的歌舞伎不同，她并未施粉黛，面容清纯。
“对，是他邀请我来做客的。”
“那请跟我来吧。”
少女低着身从田不满身旁走过，在前方带路。
两人来到靠近街尾的地带，在一间装潢素雅的游女屋前停下。
屋子里有几个女人正在喝酒，看到田不满时，都不禁停下了手中的酒杯，上下打量。
“樱，他是谁？”
“这位先生，是小川先生邀请来的客人。”
少女说完，进入屋内，撩起珠帘，邀请田不满进屋。
等走进去后才发现，刚才问话的，是坐在柜台后的一名中年女子。
眼角的细纹中卡着白粉，手里端着长烟杆，不停喷云吐雾，看到田不满后只是礼貌笑笑，便不再理会了。
少女将田不满引至二楼，砰砰，敲响了一间房门。
“请进。”
浑厚的男人嗓音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小川先生，我带来了您邀请的客人。”
“哦？还真有人来了。”
男人的语气中有一些不可思议、一些惊喜。
呼啦！
米黄色的房门被划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带着厚实眼镜的平头男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在看到田不满的刹那，他目光中的懒散顿时消散一空，“您…我好像见过您…您是…请等一等……”
说完，他转身冲进屋内，开始翻找摆放在地上的杂物。
田不满顺势向屋内看去，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散乱的衣服、潮湿的图书……最为显眼的，是放在屋角的一台电报机。
“不用想了，我叫田不满，来自翡翠。”
说着，田不满径直走进屋内，在榻上盘坐下来。
“对…翡翠，翡翠国！您是来自翡翠国的使者，神威将军！”
男人展开一张报纸，将田不满与上面印着的照片两相一对照，满脸激动。
“樱！快去准备美酒与菜食，我要替漂瀛国接待贵客。”
“是。”
少女将门带上后，转身往楼下走去。
“您好，我是小林藏，一名不入流的作家。”
二人隔着桌子相望，田不满道：“已经领教过阁下的大名了。”
小林藏看上去有些拘谨，他回头看了眼那台电报机，不好意思地笑道：“在这里闲着没事做，就喜欢摆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电报中的一些狂言，还请阁下见谅。”
“小川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是带着问题来的。之前在电报中的疑问，还请给与解答。”
田不满没有继续客套，开门见山。
“漂瀛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林藏闻言，面露悲色，蒸鱼开口时，名叫樱的少女敲门走了进来，在桌上放下两小壶烧酒，跟几盘菜食。
“好了樱，你先下去吧，我有需要会再叫你的。”
“是，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