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屠龙技
这一刻，梁晓双眼紧紧盯着‘计划书’这三个字，直到看完全部内容，眼中还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怎么也想不到水静王和贾文和送来了这等惊骇的策略。
精盐、酿酒、马具…看似无关紧要的三种方案，可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掀起一场动乱，尤其落到了世家手里，后果更不堪设想。
梁晓缓了缓神，郑重的把区区几页的小册子放在一旁，看向贾文和的神情不怒自威，冷声道：“谁叫你来的？”
之所以问贾文和，是因他了解水静王的为人，以其肚子里的墨水写不出来堪比国策的计划，就连进国子监学习，还是走得后门。
而贾文和此人不同，既有学识又背靠贾府，想通过这种方式打破谣言的僵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不然凭什么刚被封了官职，立马就进宫献策。
前后相差不过几天而已，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梁晓的话刚落下，养心殿的气氛变得很压抑，好像让人喘不过气来。
随身伺候的萧伴伴和坐在旁边的水静王，两人吓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小汗珠。
反观贾文和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既然他敢拿出来，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不慌不忙的道：“这是臣遵循仙人旨意，转交给皇上的。”
“仙人？”
梁晓眉头皱的更深了，实在想不明白与他有什么关系。
要说真仙人，他当年御驾亲征平乱时有幸遇到一位坡足道人，当时不幸中了敌人的埋伏，若非他出手相助，只怕深陷敌军出不来。
战乱平息后，班师回朝的途中，也曾派人私下多次寻找，那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知去处。
如今再次听见‘仙人’的消息，他立马想起了那位破足道人，试探问道：“他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让你来转述这些？”
额…
贾文和有点懵，听皇上的意思，貌似不排斥仙人一说，难不成…他眼珠子一转，想起红楼原著一出场就有一个道人和一个人和尚，不如…
想到便做，他回忆了一下那道人的形象，说道：“那个仙人有点邋遢，走路时还有点坡脚，披头撒发的样子又有点像乞丐。”
听了这话，梁晓蹭的一下站起来，徒然又觉得影响形象，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坐下道：“他有没有让你带话给朕？”
贾文和强忍着笑意，摇了摇头道：“臣跟着他学习了一段时间，忽然有一天说是尘缘已断就消失了。”
学习？尘缘？
梁晓暗暗记下了，随后旁敲侧击问了下具体细节，为了安贾文和的心，宣布道：“传朕旨意，贾文和献策有功，任命为军器监监正，不归三省六部管理，由朕亲自负责，有任何问题直接进宫禀报。”
萧伴伴闻言，耷拉着的眼底透出一丝精光，本以为皇上重视贾文和是与最近流传的谣言有关，现在看来非但不是，反而蒙骗了整个朝堂，最重要的与纸上面的内容有关。
水静王更震惊，他觉得赏赐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没料到皇上为了贾文和重开一个部门，可见他还是低估了那些内容。
“臣谢皇上隆恩。”
贾文和神色坦然，似乎在意料之中，就是有点遗憾，本想着利用刑部的权利搜集赖大等人的证据，这才几天就被调走了。
“皇上那我呢？”
见到贾文和升官，迟迟没有他的，水静王浑然忘记了刚才的龙威，明明是一起来的，有好处应该共同有的。
“你…？”
梁晓脸色一下子变了，冷冷道：“等你什么时候从国子监毕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朕要奖励。”
看眼气氛进入僵局，旁边的萧伴伴适时出声道：“圣上，贾大人还在刑部挂职呢，当下又被您任命军器监监正，历来也没有这个官职，这品级？”
“你这老奴管的挺快的。”
梁晓笑骂了一句，想了想道：“刑部的官职撤了，军器监监正暂定正四品，下设少监、监丞、主簿、录事各一名，至于剩下的人员贾大人看着办，朕要三个月内拿出成效来，能做得到吗？”
“不能！”
贾文和回答的很干脆，一个新成立的部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地方没地方，想三个月见效果，吃屁呢！
不能？
梁晓觉得脸面挂不住，我都破天荒为你重开一个新部门了，你倒好直接拒绝，真当我的刀不乎？
萧伴伴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要是再不明白梁晓的心思，就不配当这大内总管了。
为避免梁晓和贾文和陷入尴尬的地步，他主动站出来，笑呵呵道：“启禀皇上，老奴猜测贾大人有难言之隐，不如趁此机会一块说出来，省得耽误了工作进度，您认为呢？”
梁晓没有说话，勉强同意了萧伴伴的说词。
贾文和也不可能真得不懂规矩，他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唯独必须在梁晓面前低头，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犹豫了片刻，他提出了几点要求：“启禀皇上，您任命臣为军器监监正没有问题，三个月想要见到效果也没有问题，您不能安插纨绔子弟进来，少监、监丞的职位臣可以不要，甚至主簿、录事也可以不要。”
“但是直接负责相关事宜的人，必须由臣亲自挑选，军器监又是个烧钱的地方，以后制造出来的东西，臣要三成自由买卖的权利，哪怕内务府、三省六部也不能插手。”
“另外臣听说郊外有一处废弃的军营，那里三面环山有暗河，适合充当军器监的办公地点，臣看中那里了。”
听了这些货，梁晓气得火冒三丈，当皇帝这么久，极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谈条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弱冠少年，哪来的自信？
要人要地也就罢了，还敢提买卖的权利，闹呢？
他伸手狠狠的往桌上一拍，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敢于朕讨价还价，信不信没了你朕照样能制作出来。”
“臣从未小看天下人，哪怕没有臣，仅凭那些图纸皇上一样能制作出来。”
说到这里，贾文和抬眼望着梁晓，一字一句道：“但臣拥有闻名天下的屠龙技，正着用国泰民安，反着用可屠龙！”
屠龙两个字一落下，惊得萧伴伴和水静王立刻跪在了地上，这不是大逆不道的谬论了，而是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