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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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大家都喜欢亲上加亲，男人娶自己表姐表妹或者堂姐堂妹的，其实不少，就像长孙冲后来不就娶了长乐公主么，没有谁会把近亲结婚当成坏事，估计都没有谁注意到近亲结婚的坏处，但李宽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
　　如果说段简璧不是他表姐，他其实无所谓，反正迟早都要成婚，跟谁成婚都一样，段简璧这丫头虽然生性活泼跳脱了一些，长得却是不错，才十来岁就能帮高密公主打理生意，有急智，证明她智商也不低，一切都挺好的。
　　唯一不能接受的，便是她是李宽的表姐，且不提近亲坏处，只说一想到要跟自己表姐那啥，李宽心里就有一种罪恶感。
　　只是现在那丫头哭了，高密公主和刘令娘正在安慰她，李宽估计自己现在说什么，她们恐怕也听不进去，也就没有去管她们，带着李进财段俨他们进了厨房，准备亲手做一桌好菜，算是给姑母一家赔罪，毕竟这个婚事，李宽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保不齐等会儿吃饭时，段简璧那丫头还得哭一场。
　　厨房里，李进安和厨娘文菊正在忙活，见李宽他们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先是跟段俨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对李宽道：“少爷您回来啦。”
　　李宽笑着嗯了一声，调侃道：“我没打扰你们吧？”
　　李宽这几年除了跟高密公主合伙做生意，他自己也做了些生意，在东市开了几家店铺，当然，他没走前世自己掌舵的路子，生意上的事李宽几乎没怎么管过，都交给了府上的李总管打理。李总管又相中了李进安这个人，一直带在身边调教，不管是武学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能教的都会教给他，完全把李进安视为了徒弟，这曾一度让李宽十分羡慕，只是他没有学武的天赋，也只能羡慕了。
　　李进安平时跟在李总管身边，在东市打理那几间铺子，平时回府要比他们早一些，自打原来的厨娘被李渊召进皇宫尚食局后，回府较早的李进安就被打发到厨房教文菊厨艺，一来二去的，李进安就看上人家了，现如今连黄道吉日都选好了，就等着成亲了，所以李宽才有此一问。
　　文菊羞红着脸，不说话。
　　李进安脸皮厚，笑着回答道：“不打扰，少爷您是有什么吩咐？”
　　“还真有点事，今日晚饭我来做，你去打进福那小子二十棍。”
　　“他犯错了？”
　　“嗯，给他长长记性。”
　　也没问犯什么错，李进安朝李宽点了点头，便出了厨房。
　　李宽这边接过厨房里的活，一边做菜，一边跟文菊聊天，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今天府上的哪位仆从和哪位侍女在什么地方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事，哪位仆从对哪位侍女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啊，看得出来，文菊现在已经适应了芷竹院的生活，记得刚来那会儿，这姑娘就像个小闷葫芦，总是用着惊恐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不太好，李宽始终认为，芷竹院应该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李宽的回应多数时只是笑笑，随口敷衍两句，只不过他曾经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早已养成了便是随口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敷衍的本领。
　　晚饭做的差不多，李宽随口多提了一句，差点没把姑娘吓哭了，还以为李宽要把她赶走，因为李宽说要招募一个新厨娘，让她以后不用来厨房干活了。
　　好一阵解释，才文菊安心下来，毕竟要跟李进安成亲了，而李进安又一直被作为李总管的接班人培养，李宽希望李进安能有一个贤内助，学识不必懂太多，可多少要懂一些。
　　酒菜端上桌，摆满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相对而言，份量都不多，因为李宽是南方人，自然是喜好南方菜，南方菜颇为讲究，做工精细，份量不多样式多，不似北方往往就一两道菜，份量十足，其实这与南方人的性格有关，南方人好雅，凡事讲究个境界，无论衣食住行，附庸古风的同时，更注重养生和行止优雅。
　　饭桌上，段简璧眼睛红红的，故意扭头不看李宽，高密公主和刘令娘看李宽的神色中多少有些幽怨，段纶和段俨父子俩倒是像似没事人一样，吃的挺高兴的。
　　“表姐，我得跟你解释一下，我之前的举动的确是为了救人，那叫做人工呼吸，并不是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段简璧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
　　段俨囫囵吞下嘴里的食物，放下手中的筷子，这才正色道：“这点我可以跟表兄作证，那女子的确醒了过来，应当是救人不假。”
　　“真的？”段简璧对于亲弟弟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弟弟这人虽然刻板了一些，却是从来不会说谎。
　　“真的，不过我们两人的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李宽这句话，让本来已经嘴角有些笑意的段简璧瞬间变得十分委屈，“为什么？”
　　李宽还没说话，一直像没事人的段纶开口了，“是我们家丫头没福气。”
　　“姑父说笑了，我将来若是能娶到表姐，自然是我的福气，只是我们之间不能成亲啊。”
　　段纶颇有意味的哦了一声，“为何？”
　　“姑父、姑母，您二位或许没有注意到，像我表姐这样的情况，成亲生子后，孩子多数都不够聪慧，甚至好些都是痴傻之人，或者先天体弱多病。”
　　段纶心中一惊，“宽儿，你此言莫不是托辞吧？”
　　李宽摇了摇头，“是不是托辞，姑父派人一查便知，像这种情况不是个例，而且近亲成婚，即便是生出来的孩子是正常人，却也是有可能影响孙辈的，所以为了子孙后辈考虑，我只能辜负姑父姑母的好意的。”
　　说到这里，李宽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辜负了姑父姑母一番美意，侄儿在此，给姑父姑母赔罪了。”说完，一仰头，喝尽杯中之酒。
　　“宽儿，你年纪幼小还是少喝些酒，若此事真如你所言，又何用你给我们赔罪。”段纶打着哈哈道。
　　其实段纶还是不太相信，自古以来，大家都奉行亲上加亲，不过段纶也不是全然没放在心上，李宽到底是孙思邈的徒弟，有关医学上的问题，他的话还有颇有说服力的，至少段纶就打算回府之后派人调查一下，李宽所言是否属实。
　　当然，不管是不是属实，段简璧和李宽的亲事是不可能了，尽管他很满意李宽做他的女婿，可李宽都态度十分明确的表示不会与自家女儿订亲了，自然没有上赶着求李宽与段简璧订亲的道理。
　　避过了李宽和段简璧订亲的话题，接下来的饭桌上就十分融洽了。
　　李宽跟段纶聊道学，聊风土人情，当然，不免会聊到一些时政，偶尔说一些比较前卫的观念，稍微有些离经叛道，也没什么关系，段纶是做官的，官位不低，走南闯北多年，有见识，会想事，不拘小节，一些个话语和认知或许离经叛道、超前了一些，但这些认知眼下并非没有，只是说法不同罢了。当你走到了一定高度，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是相通的。
　　李宽不会刻意的张扬表现自己的特立独行，真正犯忌讳的话，他不会说，犯忌讳的事，也不会去做，一些敏感的问题，他根本不会去触碰，至于他拥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见识，早些年孙道长和姬仲阳就帮他找好了借口。
　　——慧极比伤。
　　他是神童嘛，有些超乎常人的见识，似乎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高密公主和刘令娘为了照顾段简璧的情绪，数落李宽的糗事，只是数落到最后，发现她们认为糗事，好像到最后都变成了好事，倒成了夸赞李宽。
　　因此，段简璧也就愈发不高兴了，她虽然年纪还不大，但脑子并不笨，知道经过今天这个事，她跟李宽之间的亲事恐怕成不了了，原本一个优秀的未来夫君，结果不是自己的，叫她如何开心的起来。
　　吃过饭后，早已过了宵禁的时间，段纶一家便没回去，大家坐在花厅喝茶聊天，结果李进宝他们带着陈芷怡来了。
　　陈芷怡身材高挑婀娜，长着一张符合大众审美的瓜子脸，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束带绑着，直垂腰际，完全是一副江南水乡柔弱女子的气息，更难能可贵的是，虽出生于青楼却有一种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气质，眉黛之间带着一股书卷气息。
　　“谢谢这位少爷了，此前······小女子刚刚醒来，做了些······望少爷海涵。”陈芷怡不是不分是非的人，进门便行礼道谢，同时也为之前的那一巴掌道歉，只不过大抵被人救了却扇了人家一巴掌，有些窘迫，所以说话磕磕碰碰的。
　　李宽这边还没有说话，段纶便开口了，“这位好像是陈都知吧？”
　　李宽笑了，“咦，姑父您怎知她是陈都知，难道您去过隔壁迎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