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胡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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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口村出了个妖怪。
    这事被在山上见过谷小雨的人带下山，然后以风的速度传遍整座山村，大家恐惧又吃惊的议论，然后所有人一致举起家伙什，去消灭恐惧的来源。
    山口村的里正，自然也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
    几乎是在有人喊里正来了，矮个子，消瘦，满脸阴沉相的里正就出现了。
    他是个老头子，遇见这么大的事也背抄这手，不紧不慢的从人群中间穿过来。
    他姓王，村里所有姓王的都是他的亲戚，他在村子里向来说一不二，村子里的大事小情他都说了算。
    高氏看到他，一下扑到他脚底下：“里正，我闺女不是妖孽，她真的不是，村子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她怎么可能会是妖孽。您……您给我们做做主吧！”
    整个山口村，谁不知道高氏性子跟泥捏的一样，被妯娌，被婆婆磋磨的要死也屁都不敢放一下，现在为了一个闺女倒敢求人了。
    里正看她一眼，视线扫到谷大庆身上：“你们这个家的爷们死了？”
    谷大庆无所适从的走出来。
    二姐，三姐，四姐，全都要哭了。
    就听谷大庆喃喃着解释：“小雨是个好孩子，没个干过坏事。”
    “把他婆娘，闺女，带山神庙关起来，王志你们几个看着，别让她们跑了。”
    被里正点名的王志王猎户，走出来拽住高氏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其他几个人对着二姐她们推推搡搡，带她们朝山神庙走。
    里正看着她们被弄走，转过身跟其他人道：“先审审咋回事儿，审完了在说，都散了。”
    “谷小雨呢？”王氏提醒，“谷小雨才是妖孽头子，她肯定跑了，得赶紧找啊里正。”
    她在教里正做事？
    老头子冷眼瞅着她，直抽的王氏心里冒虚汗，他理也不理的走了。其他人却不肯散，聚在那儿议论纷纷。
    没能跑掉的高氏她们被关到山神庙。
    山口村的山神庙除了门之外，全是石头修的，大白天的进来还觉得暗的厉害，这会儿天色将黑未黑，整个空间都冷到人骨子里了。
    栖栖遑遑的一家人中，四姐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腿缩到怀里，把膝盖顶到了心口。
    “我要是能早点回去就好了，”她埋在膝盖上哭。
    三姐一瘸一拐的道：“看我把着破庙烧了！”
    “别说胡话。”
    高氏很慌，心一直一直在朝下掉，但至少小雨没被抓住不是吗？
    她双手合十跪在山神面前，忍着泛滥出来的哽咽，求山神“保佑小雨”。
    然，山神庙外面的空地上，同样被带到这里的谷大庆被呵斥着蹲到地上。
    他双手握在一起搭在额头上，蹲到地上，满头灰色的头发被夕阳照耀的触目惊心。
    “你那闺女谷小雨，到底怎么回事儿？”里正问道。
    “小雨生在村里，长在村里，从来都没出过事，”谷大庆没劲儿似的，喃喃着，拐弯抹角的说话。
    “那你这意思是，她没出事，但确实是个妖孽呗？”王猎户一下抓着他话里的把柄。
    “我闺女不是妖孽！”谷大庆激动起来。
    王猎户的儿子王栓子，一脚踹他背上。
    谷大庆被踹的扑到地上。
    王猎户看了儿子一眼：“问你，你就说，都有人亲眼看见了你还狡辩什么？而且有关谷小雨的传闻我们从多少年前就听说过。”
    谷家大房最小的闺女谷小雨，幼年时就不止一次的被野物偷走，然后毫发无伤的找回来，平时招蜂引蝶，鸟儿围着她转的奇景，这些很多年前就有人见过。
    现在旧事重提，谷大庆不会撒谎，沉默着不说话。
    里正循循善诱道：“我不为难你，只要你把话说明白。”
    “还有他家孩子大舅那事。”
    “赶紧说！”王栓子又上脚踹。
    被锁在庙里，通过门缝朝外看的三姐尖叫：“王栓子——你个狗日的，你敢打我爹——”
    王栓子跟三姐是老相识了，他脸皮被三姐吼的一哆嗦，悻悻的走到一边，大声狡辩，“谁让你爹死鸭子嘴硬。”
    “我弄死你——”
    三姐在怎么大喊大叫都没用，王猎户一个劲儿逼谷大庆说话。
    谷大庆就是不张嘴。
    里正给王猎户使眼色，冷冷的警告他：“你那好闺女早在你们之前就被逮住了，你不肯说，她也不肯说，那我就只能让她挨打了。”
    谷大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你把小雨放了——”
    稍微一威胁，他什么都说了，包括在大舅那边的事。
    里正在内的人，脸上都有荒唐，他们不敢相信这天底下有人天生跟野物心意相通。
    那这不就是妖孽？
    怪不得谷小雨的大舅忽然发财了。
    “把他关到别的地儿去，”里正道。
    “你们要把我爹弄哪儿去？”三姐还在撞门。可惜里正他们理也不理，匆匆走了。
    王栓子留在这儿。
    他弄了个火把，拿着火把，插着腰站在门外跟三姐说话。
    他道：“你爹啥都说了。你嘴可真够严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一个字都没说过。”
    三姐呸他：“我凭什么跟你说？”
    “那你火把也不要呗，山神庙里可有老鼠。”
    “赶紧滚——”
    “我要是滚了，你趁机跑掉，我上哪儿找你去？”
    在门里面的三姐眼珠子转了转：“喂，你把我们放了吧。”
    “做梦！”
    有人替王栓子回答了。
    是王氏。
    她扯着大步走过来，就跟王栓子答应把三姐她们放了似的，狠瞪他一眼。
    “在里面待着，等着被火烧吧！”王氏让三姐死心，又问王栓子，“里正他们呢？”
    “哦，”王栓子吊儿郎当的，“不在村里？”
    “不在！”
    王氏是看着里正他们急匆匆离开的，为了诈栓子才这么问。
    诈不出来，干脆直白道：“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是去抓谷小雨了吗？那死妮子藏哪儿了？说啥了没？”
    “我哪儿知道？”
    王栓子不耐烦，撵鸡似的撵人：“去去去，别耽误我看大门。”
    王氏差点被他推倒，气的胖乎乎的脸上一狠：“人要是不见了就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