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异变
霸王深邃的黑眸，像电一般扫过孔夫子的全身。
接着，他看到了天地正气流经对方身躯的纹路，心中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霸王的戟尖散发出轻锐的颤鸣，浑身的气势快要达到巅峰。
双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贴近相争，四散而出的气劲几乎将周围的残垣断墙直接碾成粉末。
“退！再后退两百步！”
左将军看到这触目惊心的战斗，举手下令己方神机营一退再退，远离这块空地。
而在交战的中心处，孔丘位于半空之上劈掌而出，天地罡气也随同掌风灌向霸王的头顶。
霸王也不甘示弱，他用长戟尖锐的锋芒处以点破面，直接将整个呼啸而来的掌风撕开，刺向了孔丘下腿。
孔丘只得避其锋芒，但没想霸王的本意就不在他的身上。
霸王下挥长戟，戟身没入地面。
“给本王破！”
霎时间，以霸王为中心方圆五百步的距离，都开始碎裂崩坏，凹陷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尘土飞扬，场面壮观。
霸王站在深坑底部，锁定了各个孔丘落脚的点位。
孔丘知道自己再难落地，便运用天地罡气驭风而起，凭空飞在了半空之中。
霸王用戟尖挑起碎土之上的石块，向着半空之中的孔丘飞旋而去。
这些被挑起的碎石，每一块都沾染霸王真气，如同闪耀而过的群星一般，化作流光一闪而逝。
孔丘紧眉瞪目，将数颗飞袭而来的光芒震碎。
但霸王的身形如同在坑中起舞，他腿脚扫过之处，无数碎石应声而起，皆被他以戟骤击。
天空如同炸响烟花一般，流光飞逝，砰砰连响。
每每碎裂一颗石块，都会向四周散播一道无形的冲击波。
偶有没有挡尽的碎石折射进入军阵，借都爆发出一声轰鸣的巨响。
“退！再退五百步！”
神机军手持弩机，退出了整个摘月楼的院内，远远站到了外围。
远远观战的左将军面部抽搐，他从未预想过，这七品境界的交手竟然恐怖如斯。
若是没有这位儒道圣人孔夫子的援手，他这只先锋军恐怕还不够楚霸王塞牙缝。
传说中的天生神力，传说中的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竟然真的存在于世。
这身神力确实可以傲视九州，在楚地称霸为王。
孔丘力破万石，从高空一头扎下。
又是轰然一声巨响，两者的身躯消失在了茫茫尘雾之中。
许久，烟尘渐散。
带有些许疲惫的孔丘抬起眼，露出一丝钦佩的神色。
霸王的以戟击石看似毫无章法，却颗颗都瞄准了他气息流动的穴脉，封死了他移动前后腾挪的方位。
逼得他不得不以力相接，震碎碎石。
他也只有加快频率施展拳法，才能近身霸王，破解这种被动的僵局。
孔丘抖落身上的灰尘，缓声问道：“真是难以想象，你会因何事沉沦三年？”
霸王听得蹙眉深思，在缄默了一段时间后问道：“孔夫子，你信命吗？”
“命？”
“自古常说，命由天定，天命难违。”楚霸王低沉的说道：“我家一族的先祖便是得到了仙人的号召，才能从一介草夫的身份获得七品神力，并世代传承下去。”
“历代霸王入世及七品，这事老夫也略有耳闻。”
楚霸王淡淡一笑，“三年前，仙人在楚王宫内临凡显圣了。”
孔丘难以掩饰眼瞳中的讶色，讶声道：“仙人？”
“不错，是真真正正腾云驾雾，来去如风的仙人，他那日临凡楚王宫，下达了神国的天谕。他说楚国到我这一代气数已尽，必在三年后迎来亡国之灾，我也必将败于圣人之手，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孔丘被震撼在原地。
上界神国心思莫测，行事诡异，翻转九州势力皆在其转手之间。
历史上的天谕曾被下达过数次，但每一次都会引得王朝更迭，乱象频发。
他全然没有想过，自己这次随军西征，居然莫名应和了天谕中的旨意。
难道这一切都在仙人的掌控之中？
“我虽心有不甘，但那位可是实实在在的仙人，无所不能，法力通天……自那日后，我自知难违天意，就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尽情享乐。”
“原来如此。”
孔丘心中明了，面对传说中的天谕神旨，凡人确实难以改变什么。
他与霸王虽及七品，却也不可能是这些仙人的一合之敌。
“不过，今日不同。”
霸王背过长戟，凌然笑道：“孔夫子，你细听。”
孔丘闭目凝神，听到微弱的歌声从霸王的身后方传来。
歌声像露滴竹叶，玲玲作响。
歌词婉转绵长，透露出一股无言的悲壮之意。
应该是一首楚歌。
“今日有人为本王起舞，今日有人为本王高歌，来年今日还有人歌颂本王的英姿，诉说着霸王的传奇……所以我今日偏偏要逆天而行，不甘于所谓的天命！”
“确实是霸王的风采。”
孔丘彻底心悦诚服，拱手行礼，以示尊敬。
接下来迎接二人的，必定会是生死之战。
忽然，摘月楼的最上方，向外传出一声轻鸣。
孔丘仰头看向天穹，瞳孔微微紧缩。
天际，一轮皎洁的圆月高高挂起，轻柔静谧的月光照射在摘月楼上，焕发出无限的光彩。
紧接着，一圈圈硕大的圆环开始向外扩散，它们形成了图纹繁琐的白色光环，固定在摘月楼的各个楼层。
一道冲天的光束迎着更高的天穹，直奔那道新月而去。
在光照抵达遥远月面的一瞬间，天地随着一声震荡砰然摇晃，整个楚王宫的顶空都因为那璀璨的光芒被照映的如同白昼。
孔丘呆呆地目视上方，口中的音调也在不经意间变了声，“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飞升？”
“没那么夸张，新月伊始，皓月当空，只是一个迷途的可怜人，希望找到回家的路。”
“你们这样做，会影响天地格局！若这道力量穿破空间，引发震荡，会使得上下两界的地线拉近，产生碰撞。”
孔丘怒形于色，怒斥道：“这是前所未有的灾难！你们想要逆天改命，也不至于拉上整个世界的人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