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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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阿遇”。
    郁廷川彻底沦陷。
    斗转星移，时过经年。
    又有人唤起这个名字。
    这一夜很长，郁廷川哄着她，“再喊……”
    未央哭唧唧，搂着他的脖子，“老公。”
    “不是……”
    “你成心的。”他道，“觉得我好拿捏了是吧？”
    她只是笑。
    情到浓处，一遍遍喊着，阿遇，阿遇……
    郁廷川沉溺其中，给她极致的欢愉。
    夜已深，激情褪去，可两个人温存依旧。
    片刻不分开。
    未央靠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好。”
    她已经累了，却强撑着与他说话。
    他搂着她，“乖，你睡吧，我不走。”
    “抱着我。”
    他躺下来，将她圈在怀里。
    男人的气息与温度将她整个包围了，她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
    未央觉得自己做梦了，其实也不是做梦吧。
    她只是在梦中想起来她的以前。
    从9岁开始，未央就已经看不见了，因为她的眼睛特殊，母亲给她请了盲文老师，她在家认字。
    而姐姐未浓还有琛哥，也总是说学校里的趣事与他说。
    当然了，也会教她功课。
    琛哥说，我们央央以后眼睛看见了，也要学习的，而且还是个好学生，虽然现在辛苦一些，但是以后会简单一些。
    未央并不排斥学习，姐姐跟琛哥也总是鼓励她。
    在她看不见的日子里，她过的不枯燥，而且还特别有有趣。
    只是，她的活动范围不能太大，就在小胡同里。
    北城的四合院胡同，邻居都是非常好的，也对她特别照顾。
    有一天未央去胡同口，等着姐姐跟琛哥放学。
    她远远的就听到了动静，她竖起耳朵听，以为是一只小猫或者小狗。
    小巷子里有小猫或者小狗的，她有时候还喂呢，姐姐说，有一只大黑猫总是跟着她，大概是因为她给吃的给多了吧。
    今日，她也以为是那只大黑猫，“花花，是你吗？”
    可是花花没出声，也没有像平日里喵喵喵的叫。
    “你怎么不理我呢？”未央循着声音过去，听到喘息声，不是猫，是人！
    她退了一步，不敢再朝前。
    可是她还是能听到那个人，压抑着的痛苦的声音。
    大概真的是因为看不见吧，她能感觉到特别痛苦，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姐姐还没放学，她一个人不敢靠近他。
    未央站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却能听到那人微弱的呼吸声。
    晕过去了吗？
    她大着胆子，朝前推了推他，“你还好吧？你怎么样了？”
    可是没人回应她。
    她觉得指尖黏糊糊的， 还温温热热的。
    未央吓坏了， 没一会儿，她听到说话的声音，是姐姐跟琛哥。
    “姐姐，哥哥……”未央喊。
    康琛扶住她，“怎么了，哪里来的血？”
    “那边，那边有个人，好像是晕倒了。”她说话，有点怕。
    康琛看着躺在地上瘦弱的少年，“没事了，我去看看。”
    “他会不会死？”
    “不会，天冷了，要不先抬回家吧？”未央开口问。
    觉得怪可怜的，“琛哥，如果正常人家的孩子，不会不回家的是不是，他是不是像花花一样，没有人要？”
    “可能吧，先抬回家，然后等着家里大人回来，看看怎么办？”康琛将人背回家。
    等着纪如桐回家后，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都这样了，送医院。”
    16岁的郁廷川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床边上的小女孩。
    她托腮坐在小桌前，手指摩挲着什么。
    旁边有一个女人，她长得很好看，那个小女孩很像她。
    “妈妈，哥哥还没醒吗？”
    “没有……”纪如桐抬起眼，看到床上的男孩，“醒了？”
    郁廷川没说话，只是僵在病床上，对陌生人，他很戒备。
    纪如桐见他不说话，也没着急。
    反而是未央，冲到病床前面来，“你醒了，吓死了，医生说你差一点点就活不成了，好可怜哦。”
    他听着女孩甜甜糯糯的声音，没说话，就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未央一个人说了好半晌，没有人回应她，“妈妈……”
    纪如桐走到女儿的身边，“怎么了？”
    “哥哥，是不是不能说话？”
    纪如桐点点头，“可能吧。”
    “好可怜哦。”她趴在床上，“你别难过，你不会说话也没关系的，你看，我都看不见的，你别伤心，也别自卑哈。 ”
    这样的劝慰，让床上的人，很是无语。
    他还是不说话。
    他在医院里住了一周，那位女士问了他的家庭住址，问了他很多的事情，他都不开口。
    纪如桐也很无语，这女儿捡到了一个这么大的人，什么话也不说。
    “你不说话，那总得给你个去处，要不，我直接报警吧。”
    听到报警，郁廷川惊了下，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衣服。
    纪如桐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少年的眼睛里，头一次有了情绪，是恳求。
    恳求她不要报警。
    “跟家人走丢了？”纪如桐问。
    郁廷川点点头。
    纪如桐看着男孩眼中的戒备还有深沉，也知道他没说实话，“你不说实话……”
    “我……暂时还不能回家。”他终于开口了。
    纪如桐看着她，不能回家？
    “名字……”
    他很犹豫，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她的名字。
    这几日在医院里，他也观察过，这个女人很好，她有一对女儿，女孩的性子很好，虽然有一个眼睛看不见。
    却每日里陪着他说小半天的话，都是善良的人。
    知道了他的名字，纪如桐就走了。
    等着再回来的时候，就收拾着他的东西，跟着她回家了。
    小四合院里，还住着姓康的一家人。
    两家人住在一起，很是热闹，也很温馨。
    他不想说话，也不爱说话。
    住在了纪家的小院子里， 吃完饭，他会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
    未央挨着他做好，“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你有家了。”
    然后他的胳膊，就被抱在了怀里，然后小女生甜甜的开口，“你不会冷了吧，我会陪着你的。”16岁的大男孩，看着自己的胳膊，被一个小女生抱在怀里，尴尬的红了脸，轻轻的抽回来。
    “你怎么了？”
    “未央，不要缠着你阿遇哥哥，你们两个也不要坐在外面了，快进来吧。”
    未央“咦”了声，“你的名字叫阿遇哦，好好听哦。”
    郁廷川歪头看着她，小小的一只，明明眼睛看不到，怎么每天会这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