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廉颇老矣

廉颇离去了，带着失望。
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大王去世，太子继位的时刻，他就失去作用，只能离开赵国。
也可寄希望新的赵王仁慈，只是……还是算了吧！
如今的时代，君王与臣子之间连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了。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魏军。
廉颇却是神色平静，说道：“你们可是来杀我的？”
可能下一刻，他就是被魏军杀死.
他却是神色淡定，没有一丝畏惧。
就在这时，战车在走动，穿着铠甲的男子出现，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正是龙阳君。
龙阳君上前道：“拜见信平君！”
廉颇说道：“我已经不是信平君，我也不是赵国将军了……”
说着，却是想要大哭的感觉。
龙阳君说道：“大王，在大梁城摆下酒席欢迎君上。新的赵王昏庸，容不下将军，可魏国可以，大梁城可以！”
世界就是这样的搞笑。
大梁城当中，魏王得知赵军打起来了。
然后，赵军撤离了。
接着，龙阳君传来消息，廉颇被新的赵王撤职，不是赵国的将军了。
赵国攻魏之战，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然后，在大梁城，摆设宴席，开始招待廉颇。
昨天的时刻，双方还在开打，廉颇还在进攻魏国，可现在魏国却是热情招待他。
诸多的大臣也是看着廉颇，神情有敬畏之色，毕竟这是击败他们的将军，对于廉颇也极为客气。廉颇傲然的看着众人，也在打量魏王。
魏王说道：“将军年老了！”
廉颇说道：“廉颇老矣，还能日食三斗米，一斤肉，可以披上战甲，到了战场上冲杀。”
魏王说道：“将军年龄多大了？”
廉颇说道：“我已经八十有一了！”
魏王惊讶着，眼中羡慕道：“人生苦短，能如将军这样长寿，极为难得。不知道，寡人能活多长时间！”
廉颇说道：“我算是大器晚成，在赵武灵王时代就是从军，早期战绩一般，后来才起色。六十七岁那年，与白起对峙长平，却是被赵括代替下来；而今八十一岁，却是与魏国对峙，又是被乐乘换下！”
“唉……”
廉颇叹息着，心中满是惆怅。
魏王说道：“天下名将众多，孙武、吴起、章匡、白起、乐毅、田单等等，世间名将难求，可如将军这样高寿，却是难求！”
廉颇喝下一口酒，神情惆怅。
酒杯在碰撞，众人在喝酒。
宴会结束后，廉颇就在大梁城居住。
魏王人不错，直接赏赐给廉颇一处宅院，还有一些奴仆，还有宝剑、强弓，锦绣之类。
廉颇也居住在大梁城，偶尔前往拜访信陵君。
院落当中，信陵君左拥右抱，似乎很是欢快的样子。
挥手之下，美人离去。
信陵君叹息道：“昔日，我流亡邯郸城，而今将军也是流亡大梁。”
廉颇说道：“君上还能在大梁城，还能回归故乡。可我却是受到小人挑唆，只能流亡在外，不知还能不能回到赵国！”
信陵君说道：“这是名臣的宿命，商鞅被车裂，张仪逃亡魏国，乐毅逃亡赵国，田单逃亡赵国，我也是逃亡赵国，你逃亡大梁……”
廉颇沉默了。
信陵君也是沉默了。
……
秦国，咸阳城！
吕不韦正在生气，因为鹿公违背他的命令。
他主张仁政，主张义兵，命令秦军攻克城池的时刻，尽量不杀俘虏，减少斩首的数量。
从出征东周国，还有打上党，打晋阳，打魏国的时刻，秦军都是严格实行他的命令，斩首还是存在的，只是数量少了很多。
可现在，鹿公直接进攻魏国卷地，斩首两万之多。
魏国一个城池能有多少人，斩首两万，几乎把成年壮丁尽数砍杀了，还有很多老人，妇女，孩童也是掺杂在其中。
鹿公倒是血腥，可也让吕不韦愤怒不已。
司空马说道：“主上息怒！”
吕不韦说道：“这个匹夫，坏我大事！”
司空马说道：“这是秦**方，在试探主公！”
吕不韦沉默了。
他只是卫国之人，当丞相仅仅是四年，威望有一些，军中的将领也是听从号令，可还是指挥不动某些人。
吕不韦说道：“罢了，赐予其左更爵位。以后，再也不用他出征了，还是在大秦养老吧！”
杀是不能杀的。
却可以将某人束之高阁，将其供奉起来，一辈子不出征。
鹿公以后不要想着带兵打仗了，就在大秦养老吧！
大秦什么都是缺少，可就是不缺少名将，没有鹿公，就让其他人出征吧！
司空马说道：“主上，赵国有一個消息。赵王丹去世，赵王偃上位，直接让乐乘代替廉颇，稍后廉颇攻击乐乘，乐乘溃败。廉颇也是流亡魏国……”
又是说着最新的情报。
吕不韦沉默着，在思索着。
赵王丹薨亡，不算什么。
几年前，他的身体就不好，想要让太子赵佾归国，结果却是被秦人拦截。
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运气了。
公子偃成为赵王，也在情理当中，这位赵国公子能力是有点的，可比起哥哥赵佾却是差了很多。
至于让乐乘代替廉颇，也是在情理当中。
只是廉颇却是率兵攻击乐乘，却是在意外当中。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说的是作为将领要控制自身情绪，不要被情绪左右，不要被情绪控制，因为生气而开战，这很不值得。
可现在，廉颇却是因为生气，直接攻击乐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被情绪左右的将领，不是一个好将领。
吕不韦说道：“有的人越是活着，越是胆小；可有的人越是活着，越是胆大。当年的时刻，赵王派遣赵括代替廉颇，那时廉颇也是乖乖交出兵权，并未反抗什么；可在十几年后，却是选择反抗，攻击乐乘！”
“廉颇多大了？”
司空马说道：“廉颇已经八十一岁了。”
吕不韦微微惊讶，不惊讶其他，只是惊讶着廉颇的年龄，活到这个岁数就是人瑞了。
吕不韦又是问道：“长平之战的时刻，武安君七十岁了。那时武安君身体不好，又是在生病，无法披挂上马，只能坐在马车当中，在军帐当中指挥。那时廉颇多少岁了？”
司空马说道：“那时，廉颇六十七岁，却是身躯健康，可上马冲杀，可指挥诸多兵马。到了现在，廉颇已经八十一岁，可还是在晋阳城大战蒙骜将军，又是出兵进攻魏国，还能披重甲，挥动长戈刺杀，开重弓射杀敌人，老当益壮。”
吕不韦叹息道：“老当益壮，只可惜，赵王偃容不下他。若是回到邯郸城，廉颇也免不了武安君的下场。”
想着武安君的下场，吕不韦就闪过兔死狐悲之感。
在秦国，男子在十七岁到了六十岁，皆是要服兵役。
到了六十岁的时刻，老人就不再服兵役。
在长平之战的前夕，白起也在家中养老为主，毕竟他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有今天没有明天，可秦赵之战越打越大，到了最后，白起不得不去长平一战。
据说，白起年老了，只能坐在马车上指挥大军。
长平之战结束后，五大夫王陵代替他，白起又是回去养病。
王陵攻击邯郸不顺利，秦王又是想到白起，想要当白起出征。白起却是拒绝了，说道：“邯郸城，城池高大难以攻克，六国的援军到来，秦国内外交困，不得胜利，当撤兵而去。”
秦王不听，邯郸大败。
邯郸之战，是商君变法之后，秦国损失最大的一战。
可事后，白起这个劝诫之人，却是被处死了。
很多将士皆是为白起鸣不平，
吕不韦想着白起，又是想到自己，不由问道：“武安君会被赐死，我也会被赐死吗？”
司空马说道：“大王对君上颇为敬重，称之为仲父，岂会无情！”
吕不韦闪过一丝忧愁，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转移话题，说道：“我要编辑吕氏春秋，可大王说不好。大王说了，吕氏春秋多而无用，不如编写地图。我大秦到了现在，去缺乏精准的地图……”
开口，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于吕不韦而言，成为帝师，教导秦王政，这才是他的目的。
他想要将吕氏春秋，编写为大秦的《秦礼》，只是开口不顺，就是遭遇大王的打击。
司空马说道：“主上，这是好事情。大王并未反驳主上的吕氏春秋，也并未反对主上编辑秦礼。只是在实用上，地图颇为重要。主上可一边编写吕氏春秋，一边汇聚门客，编辑地图！”
吕不韦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这是，他与秦王政的第二次冲突。
最后，却是以他的妥协退让，而宣告结束。
吕不韦又是派遣门客，一部分开始编辑吕氏春秋，一边开始编写地图。
吕不韦也开始翻阅书库当中一些地图。
这些地图很是杂乱，有的直接刻在大鼎上。
九鼎上，就是刻着华夏的地图，这算是华夏第一地图。
在九鼎上，刻画的地图很是粗糙，只是有大概的轮廓。
后来，又是将地图刻在陶瓷上，又是刻画在兽皮上，还有白布上，还有直接泥沙为基础，制造的沙盘地图等等。
地图重要吗？
各国都是将地图，当成国之机密，唯有少数人可看到完整的国之地图。
很多民众，乃至是官吏，也只是知道大概的领土轮廓，至于具体的地图形态往往是不知道。
过去，秦国攻占某些城池后，往往是夺取其府库，从里面找出地图，然后进行规划治理。
只是这些地图，往往很是陈旧，有的更是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照着几百年前的地图，进行规划耕地，规划人口等等，治理国家，本身就是刻舟求剑，极端不靠谱。
过去的时刻，吕不韦并没有认识到地图的问题，可现在不断翻阅，又是对照着实际的地形，却是发现其中错误很大。在地图上，关中地区画花的很大，河东郡，三川郡等却画得很小，与现实不吻合。
在具体的耕地数量上，也有地图上标注的大为不同。
地图不明，如何打仗。
地图不明，如何治国！
对照这些，吕不韦心中惭愧。
这些问题，应该是丞相想到的事情，可他却是不知。
最后，还需要大王来提醒他，这是他失职。
臣子分为三等，最上等的臣子，君王不开口，臣子就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中等的臣子，君王开口命令之后，臣子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最下等的臣子，君王命令之后，还未把事情处理妥当。
他若是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算是中等臣子；
可若是处理不好，只能是下等臣子。
可秦王政，却是将很多臣子当成下等臣子使用。
测绘地图，只需要一支队伍就可以了。
可事实上，秦王政却是不信任臣子，直接派遣三个队伍进行测绘，他吕不韦指挥一个堪舆队伍，进行测绘；阳泉君有数指挥一个队伍，进行测绘；最后，那位平安君赵鲁也是指挥一个队伍，进行测绘。
这是何等的疑心病，何等的不放心臣子，才用这样的办法。
曾经的时刻，他为丞相，赵政为太子，彼此有交往，可交情不是太深。
可秦异人去世后，他成为右丞相，于是仲父之尊，与秦王政也交往增加，彼此在熟悉。
赵政在揣摩吕不韦的性格，揣摩其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可吕不韦也在揣摩秦王政，揣摩其根本所在，是周武王的性格，还是商纣王的性格。
结果，吕不韦还真的发现了不少。
秦王政性格宽和，对于四周的人皆是颇为和善，处理政务颇为勤勉，为人思维敏锐，一眼能看清事情的本质，很多东西一点就透，有着明君资质；只是性格上颇为多疑，对于臣子很是不放心，皆是把臣子当成下臣看待。
对待臣子的下限很低，不要求臣子品德高尚，不要求臣子才略出众，只要求臣子能完整执行君王的命令，少折扣就是好的臣子，少点盘剥百姓就是好臣子。
……
PS：争取早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