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诛心

“什、什么证据……”洪七公声音颤抖。
“此处乃是江南，距离襄阳与临安二城距离并算不得太远，你丐帮中的某些弟子游散城中四处，暗中与匪人勾结，行那诱拐少女儿童的卑劣勾当。”
“其中有些心狠手辣的，更是做出了采生折枝的手段。”
李长澜说道采生折枝时加重了语气，显然也有些情绪。
闻言，洪七公神色猛地一沉。
“采生折枝？是什么意思？”郭靖不解道。
李长澜看了一眼郭靖，知道郭靖刚从草原离开来中原不久，对许多常识的事情并不清楚，于是开口解释道。
“所谓采生折枝，便是以暴力手段折断人的四肢，弄成各种残疾模样，再让他们上街去乞讨，以此来围观者同情，而这些歹人选择的对象也多以孩童为多。”
穆念慈轻抿嘴唇，一对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这？！他们怎么能如此歹毒，毫无人性！”
郭靖听到李长澜解释，原本给人根深蒂固老好人形象的他，都少见的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愤怒神色，好似恨不得立刻将这群人毙于掌下，方才能去掉心中愤恨。
洪七公本想开口，可看到郭靖的表情。
他最后还是将已然到了嘴边的话语，再一次给硬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丐帮弟子人多势众，偶尔出一两个败类是避免不了的问题，可是当数量积累到了一定数字的时候，我想就不是用个例可以来解释的了。”
“你若是不信，可找来年轻少女，又或者是些许孩童，以他们为饵，你隐藏身份暗中跟随一看便知。”
李长澜全然没给洪七公留面子，一句话比一句话扎心。
“对了，洪七公，我还要提醒你一句。”
“你丐帮之中，有一位彭姓长老掌握了一种武功，其名为摄心术，可以靠眼睛控制他人心神理智。”
“至于他用这种武功做些什么，想来应该不用我多说了。”
此刻。
原本因为洪七公缘故，对丐帮充满好感的郭靖，心里莫名对丐帮二字厌烦起来。
他看向洪七公的视线，更是悄然间发生了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
“洪七公，我长澜大哥说的都是真的么？”
郭靖说话时，双手在不经意间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洪七公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作为丐帮帮主，他再为自己辩解又能怎么样？
难道因为这些事不是他做的，他这个帮主就能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半分责任都不承担吗？
过了许久。
洪七公苦笑一声，“我丐帮内部当真如此藏污纳垢？”
李长澜想了想，说道：“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其中还是有些好人的，最起码在抗金这件事情上做的还算有些可圈可点。”
“只不过你丐帮与其他武林门派不同，乞丐身份地位本就贫贱，他们除了一条烂命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与老百姓相比心中少了很多约束和执念。”
“没有了约束，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
林间，几人心中各有想法。
唯独一点极为相同。
那就是在李长澜说出他最后看法后，他们几人纷纷不约而同安静下来，沉默不语。
黄蓉一对灵动好看的眼睛，暗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心想道。
李长澜这招可是够狠的，简直比杀了洪七公还要难受。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你却要诛心。
丐帮中的败类再如何欺骗洪七公，使用手段，他们也不敢将阴谋诡计做得过于明显。
被杀的二百多人中怎么可能都是好人？
反而应该绝大部分都是坏人才对，最多也就不过寥寥几位或许是被误杀的。
可被李长澜这么一说。
洪七公反倒成了听信他人谗言，乱杀无辜的大恶人了。
长久以来，洪七公一直自认乃是侠义之辈，将自己标榜为惩恶扬善的好人，在江湖中也获得了不错的名声。
李长澜将几句话精心整理过的话语，拿出来说与他后。
洪七公当即变得面如如死灰，一直以来的自我认知全部也都跟着纷纷崩溃。
李长澜捡起早就掉落在地的打狗棒。
他拿着打狗棒细细打量了一眼，手腕一转，稍微比划了几下，总感觉自己拿着不伦不类的，便失去了兴趣，重新放在洪七公身旁。
“洪七公，要我说当论侠义，你还得跟郭靖学学。”
“郭靖不仅明大义，同样不敢忽视小节，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他都不会因为自身武功变高，而导致行事作风发生变化。”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是人都会有缺点。”
“可真的提起好人这两个字，在我所认识的身边人之中，郭靖却是当之无愧。”
洪七公满脸死气，不欲再与李长澜争论。
“郭靖么……”
“他确实如你所说，比我这个老叫花子强。”
一句话过后。
洪七公苦笑两声，认命般闭上眼睛，等待李长澜取走他的性命。
郭靖神情无比挣扎，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继续跟李长澜求情，让他留下洪七公的一条性命。
穆念慈见与她有授业之恩的洪七公，真要死在李长澜手里。
她连声道：“七公，丐帮里的败类你还没有处理呢，你就这么不管了？”
这句话仿佛如梦惊醒般，点醒了洪七公。
他当然不相信李长澜会帮自己解决掉丐帮内尚且遗留的诸多问题，自己如果就这么死去，又有何颜面与诸位丐帮祖师爷相见？
“念慈，你说的对，我还不能死！”
洪七公猛地张开眼睛，望向李长澜，恢复了几分生机。
“李长澜，你暂且放我离开，等我去临安和襄阳去上一趟，处理了那些败类，安抚好受害的无辜百姓后。”
“我老叫花子回来当面给你磕头谢罪，之后任凭你处置！”
几人纷纷看向李长澜，想要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李长澜带着几分淡漠意味的视线，缓缓在郭靖和黄蓉身上扫过。
片刻后。
他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轻轻一抛，扔到洪七公身前的地面。
洪七公也不恼怒李长澜的举动，费力地弯下腰，用仅剩左手将小瓷瓶捡起，一把推开想要搀扶他的郭靖和穆念慈。
随后，他手中紧紧握住解药，头也不回地走进林间深处，迈着快步消失不见。
郭靖望着洪七公逐渐消失的背影，怔怔无语许久。
等他回过神来时，意外发现李长澜和黄蓉两人早就同样消失，不准备再继续在这里待着。
“念慈，长澜大哥是生我气了么？”郭靖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