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今晚的消费还是由张公子买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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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为四...？”
　　断水眉头紧锁，那标志性的丹凤细眼中透露出的感情十分丰富。
　　有惊诧。
　　有不解。
　　但也不乏钦佩。
　　“不、是一化为四？！”
　　每个都一样...
　　攥紧拳头，断水脚步轻移，身后的八只手臂纷纷抛下了武器，作掌作拳，严阵以待。
　　“这么快就看懂了...？”
　　舔了舔嘴角，张墨白那爬行动物一般的竖瞳中，透露出了原始且纯粹的战意。正如她之前所承诺的那样，现在开始每一次攻击都将会全力以赴。
　　话不多说，场中的三个分身便先后跳起，配合有序地展开了攻势。
　　染着血污的鲨齿长枪一马当先，三人中唯有她杀伐气息最为浓重；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大开大合，不顾断水和尚那铜头铁臂，直攻其右肩！
　　“袈裟护我！”
　　眼看这疾如闪电的一枪避无可避，断水大喝一声，那黑色僧衣也如同有灵性那般突然卷起，将枪头包裹在内，用奇异的柔劲将之攻势引向别处。
　　然而，以至柔对至刚时，并非每次都能以柔克刚...
　　只见被包裹在袈裟内的枪头突然血光大盛，就像是闻到了味儿的鲨鱼一般突然狂躁了起来，之前还看似游刃有余的袈裟护罩转眼之间便被撕破了个口子，鲨齿长枪旋即前进，刺破了断水和尚的皮肤、割裂肌肉，直至卡在了坚硬无比的肩胛骨上。
　　“嘶...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
　　两次被断水那奇硬无比的骨头阻挡攻势，小白也为止一皱眉，但却未曾有丝毫气馁。
　　就在长枪于右侧展开攻势时，手持野太刀的另一人自左侧袭来，与刚才那大刀阔斧的一通乱砸不同，现在的她沉寂如水，动作只有拔刀、纳刀两手。
　　常时不出手。
　　出手必见血！
　　再看右边，被肩胛骨卡住枪头之后，断水并没有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背后右侧的四臂缠上枪身，如蟒蛇一般将之绞杀控制住；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梵音化作实质令近处的那个张墨白头痛欲裂！
　　同时在左边，面对谨慎有余勇猛不足的野太刀，断水主动出击；将四臂伸长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攻去，一时间竟打的难解难分。
　　“诶...”
　　打到这里，小白似乎已经不太愿意用“好厉害”去夸赞对方，痴痴地眼神中透露着词穷带来的些许尴尬。
　　然而，她手上功夫却没有因此停下一丝一毫。
　　正面手持巨大结晶矿石的她轻跳一下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诡异有奇美的抛物线，仿佛身体的重量不如一张白纸。
　　“我来咯。”
　　半空中的张墨白突然加速，那原本轻飘飘的攻击也在其挥剑时突然力撼山河。
　　“正合我意！”
　　断水大笑一声，似乎正面攻来的张墨白正落入他设置已久的陷阱。
　　“来！”
　　钢拳顶住那结晶重物，断水用他原本的那两只手轻易地招架住了这来自正面的攻击。两强相遇所产生出的那震耳欲聋的声响，甚至超过了刚才断水口中的梵音。
　　“再来！”
　　左右开弓，断水比常人更大一圈的手掌自两侧架住了那结晶矿石，其外侧的渣滓不停地往下落，愈发地开始像一把剑的模样了。
　　随着局势被稳住，这和尚越战越勇，钢拳重重地打在剑身上，让其上遍布裂纹，摇摇欲坠。
　　“雕虫小技！！”
　　大喝一声，左侧一个摆拳，正面一击冲拳，那巨大的结晶矿石终于不堪重负碎成两半；断水也实在面对这诸多分身后，第一次得到了反击的空隙！
　　“世间诸恶皆收眼底，红尘烦恼不再吾心。尔等困于凡尘俗世不得脱身者，如何胜过行走尘世几百年的贫僧？！”
　　拳如猛虎，断水的额头上青筋暴露，华光亮的发红。
　　任何妖鬼精怪、仙人方士，在这一拳面前都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无法反抗也来不及逃避。
　　但是...
　　就在这刹那之间，断水突然从手臂上感受到一股柔劲。
　　“什么？！”
　　不敢相信地将那常时呈一条地吊角丹凤眼挣得滚圆，断水和尚看着面前的小白，惊讶地说不出话。
　　剑被打飞，她用自己的双手一托一缠，就像断水刚才应对那长枪时的找事一样，牢牢地稳住了这毁天灭地的一拳！！
　　“你师从何人，我们济世宗到我这里都是一脉单传才对！！”
　　“哼哼、这么看来，我学的还不错？”
　　轻笑一声，小白双手一扭，直接将断水的胳膊卸了力！
　　“弟子张清，师从断水老师~”、
　　...
　　...
　　...
　　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墨白，断水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丝冷汗。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对面这女孩手上施展出的招式，是几分钟前刚刚学的！
　　“差不多就到这吧，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算平手，如何？”
　　小白的话让断水和尚咬牙切齿，心中那股对于除魔的执念又一度占据了上风。
　　他大喝一声，怒吼道。
　　“行走世间数百年，我何时向邪门歪道低过头？！”
　　“可我又...”
　　话音未落，断水浑身的骨骼发出金光，整个人也因此陷入了极度痛苦的表情中。
　　巨大的执念加上面对真正天才时所产生的那份落差，他已经进入了一个只能启动、却无法停止的状态。
　　“来、继续！”
　　一时间，黑夜被这华光照的如同白昼。
　　法天象地。
　　白影之后，断水化作一五丈金身，一吐一纳天地皆为之震动！
　　然而，见到这番瑰丽宏伟奇景的小白却不惊不喜，也没了之前的那股钦佩，反而一脸如常的样子。
　　她将头上的阴阳鱼发卡摘了下来，将头发散开，叹了口气说到。
　　“我不想继续了。”
　　话虽如此，但对于已经化作巨佛的断水来说，她的声音微若蝼蚁。更何况断水现在的目标也不在她，而是楼上拿着锦囊的王尧。
　　眼见看戏要看出人命，王尧赶紧抱着锦囊想要逃跑，但还未走出几部就听见一声巨响，那金色巨佛的身形也为之一歪。
　　天空中七星连珠。
　　而地面上，那断水化作的金色巨佛轰然倒地，在对面的吊塔最高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手持黑色大弓，面无表情地站在烈烈风中。
　　◇
　　“贫僧...甘拜下风。”
　　瘫坐在地上，断水沉声说道。
　　而看到了这几乎可以称作执念化身的金刚和尚终于愿意服软，小白也安心地长舒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半是感叹半是抱怨道。
　　“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转而，她又露出了微笑，开口道。
　　“不过你愿意收手真是太好了，不然再打下去肯定会波及城市里的人。走吧，上楼去把那个所谓的什么弥什么的得逮出来，我的结界还算稳固，它肯定还没有跑。”
　　“贫僧正有此意，不过就不劳烦小施主费心了。”
　　“哈？！还在嘴硬，你现在难道还想把那伙人全杀了不成？你都这副模样了。”
　　“小施主所言极是，现在的贫僧恐怕正处于百年未有之虚弱状态，莫说与你争斗，哪怕是来个道行稍微高深些的妖怪我也奈何不了它。”
　　“很失礼哎，我可是人！”
　　闻言，断水瞥了瞥张墨白那爬行生物一般的金色竖瞳，想要吐槽些什么，但却又忍住了转而说到。
　　“我济世宗一向以最高效率的斩妖除魔、惩恶扬善为己任，在这尘世间奔走。虽然我奈何不了小施主，但却成功的拖延至今。”
　　“啊？你什么意思？”
　　“渡厄、渡劫、渡苦、渡难，你们还在等什么？！”
　　随着断水高喝一声，楼上四个长着大胡子，看起来像是阿拉伯世界来的几个高大男子就绑着王尧冲楼下招收到。
　　“师父，都办妥当了！”
　　“喂、你这骗子，说好的你们济世宗一脉单传呢？！”
　　张墨白几乎条件反射性地说出了这话，而断水却脸不红心不跳地站了起来，沉声道。
　　“到贫僧这一代的确如此，但我也时常会思考，一人的效率始终不如两人，两人不如三人；济世宗一脉单传的教义，其实也违背了‘最高效率斩妖除魔’的根本教义，故在我这一代一脉单传就已经废除了。”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秃驴！！看我今天把你的脸打肿！！”
　　断水和尚是很少见的，就连小白的粗口都能逼出来的人。
　　然而，就是这一时间的疏忽，再加上大战之后小白的精神力也消耗得所剩无几，那楼上的锦囊突然一震动，一股黑气自其中悄悄地溜了出来。
　　它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
　　弥本身并无强大的力量，却擅长蛊惑人心，占据强者的身体。
　　那如同狡猾黑蛇般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贪婪地钻向小白的后颈，而哪怕近在咫尺时，前者也还因为断水的事情未能注意到！
　　“小心！”
　　终于，由于角度问题，断水先一步注意到了那股黑气。
　　小白也因此回头，但却为时已晚。
　　摄人心魂的黑气已经接触到了她的皮肤，羊脂白玉一般的后颈也开始迅速变黑！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比它更快的一道黑影闪过，雷霆之力夹杂着震震令人头发倒竖的电荷，像是鱼鹰一般掠过，将那黑气完美地封印在了一个小匣子里！
　　“林哥？”
　　放开断水的领子，小白不无意外地看着站在工地之中的林清华。
　　而另一边，一抹白影也随后跳下，来人正是小玉；此时的她在月色下显出本像，九条尾巴一根不少地露在外面，看起来早早就处在备战势态之中了。
　　“玉儿姐？你怎么也来了。”
　　“我可是总负责人，我不来谁来？”
　　骄傲地抬着头，胡玉儿从林清华那里接过封印着黑气的小匣子，脸上满是欣喜。
　　“可是，总负责人不是王尧吗？”
　　“他是关于闹鬼工地这件事的总负责人，我是关于逮捕‘弥’这件事的总负责人，两者不冲突。”
　　闻言，小白恍然大悟，看了看地上被打的七荤八素的断水，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说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没错，本狐狸英明神武机智无比，早就料到这可恶的东西会觊觎你这种年轻却精神力量薄弱的**，所以让你跟王尧组队来调查这里，我们则跟在后面，等它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将之缉拿归案~”
　　将那小匣子像是玩物一般在手里跑来跑去，林清华则满脸担心。
　　“喂、狐狸，你小心给甩了，这玩意一旦附到人身上，神仙也救不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数~”
　　这下，小白又是一脸迷惑地问道。
　　“可是，我那天成功把它从猫的身上赶走了啊...”
　　“那是假象，不过是一缕分魄罢了，而且八成是它自己走的。为的就是让你以为这东西可以驱赶，从而跟那秃驴因为理念不合大打出手。然后等你们两败俱伤，转过头来去祛除它的时候，借机附身！”
　　胡玉儿的解释让小白满脸羞愧，但断水却不以为然。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站起身来对胡玉儿说道。
　　“胡施主，这次为了将封印弥，贫僧违背济世宗戒律，与公家合作；如今弥已然收服，那么贫僧也该卸下这个‘随行人员’的职务，重新云游四方去了。”
　　“走好不送，啊、对了，估计你这榆木脑袋听不懂客套话，我给你翻译直白点——”
　　清了清嗓子，胡玉儿没有好脸色的说到。
　　“——无事快滚！”
　　说罢，她一把将小白揽到了怀里，宠爱有加地蹭到。
　　“看把我们可爱的小组员打的，没有磕到碰到哪里吧？”
　　“可...玉儿姐，这次我感觉是我不对。”
　　“怎么可能呢，那老秃驴可坏极了，别因为他扰了心情！”
　　就这样，有关弥的行动在这样略显诡异的一幕中告一段落。而在历下城的另一侧，余雪在自己的书房中摘下眼镜，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沉默良久。
　　然后，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