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云海7峰皆如此管它是生是死

云海宗，红叶峰。
十里枫叶如火，飘飘洒洒，染红了天际。
这是姜老当年的道场，若非遣送苏白，也早已晋升先天，成为长老了。
十年春秋转瞬过，他无怨无悔。
看着苏白，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
哪怕最早有些腹诽牢骚，随着时间流逝，也逐渐消散，荡然无存。
而今，红叶峰上热热闹闹，弟子数以百计，欣欣向荣的一幕幕，都是自己那李师弟撑起。
说是师弟，却相差一甲子多岁数。
还是当年他捡回来的野孩子，天赋不俗。
最终临走前推荐给了宗主，如今乃是云海宗最小的长老。
此刻，这小长老李飞鸿便伺候在姜老身边，二十出头的模样，年纪轻轻，一点没有长老的架子。
“师兄，那传言当真？你真的要随圣子反？”李飞鸿担忧道，眉宇中带着淡淡忐忑。
他并非不想反，人皇的昏庸无道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怨言久矣，只是……
看着师兄好不容易回来，十年不见，已然白发苍苍，灯枯油尽了，不免心底复杂。
都这般地步了，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要经历腥风血雨……恐无法善终啊！
师兄对他的恩情如再生父母，永世难忘。
这些年来，他时时刻刻都想着报答，想着为师兄做些什么，他努力修炼，并认真栽培弟子，尽心尽力的复兴当年红叶峰的荣光。
做这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迎来师兄的回乡，给师兄一个惊喜，并将师兄当年的屋子经常打扫，一切如旧。
今日，他等到了，可随之而来的剧变，也是极大，让李飞鸿的心底很是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眼下打算辞去这红叶峰的长老之位，还于师兄！
“胡闹！”姜老顿时皱眉。
他拒绝了李飞鸿的长老位置，凝重道：“人皇无情，我等何必当狗？”
姜老的语气略有生气，瞪了一眼飞鸿。
“师兄啊，我不是那意思，我是为你担心啊！”李飞鸿苦笑不已，微微摇头。
姜老冷哼一声，露出藐视天地的气势道：“担心我什么？老朽一把老骨头，什么也不怕！”
李飞鸿沉默，旋即肃然起敬，他渐渐明白，知晓说再说也是无用。
师兄这般义无反顾，是师兄的性子一向如此，认定的事情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沉吟一二，目中闪烁这决然的光彩：“也罢，既然是师兄所愿，亦是我所愿！”
“又胡闹！”姜老一把给飞鸿的话打断，不停摇头：“你才多大，你可是我云海宗最年轻的长老，你要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师兄！我意已决！”李飞鸿正色道。
“胡闹胡闹，都跟谁学的啊？”姜老有点头疼，这小东西，越来越不听话了。
“八年前，你大徒被虎妖吞入腹，五年前，你二徒又被狼妖分尸！”
“三年前，你那青梅竹马的师妹，也掉了胳膊，妖魔之险如此，大罗之战只会再惨烈百倍！”
“你如何去？”
姜老非常认真的看着李飞鸿，心在叹息。
“我……”李飞鸿欲言又止。
他苦涩一笑，这些何尝没有想过。
妖魔再如何猖狂可恶，比起大罗之战，终归是小打小闹。
圣子如今反了……
再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先天，一个通神。
其上归元强者，天人存在，乃是更为强横的大能比比皆是，多如漫天群星！
这级别的战争，动辄天崩地裂，定然比之抵御妖魔要惨烈无数，这不用想。
但还是那句话——
既师兄所愿，亦是他所愿！
“跟您学的，义无反顾一根筋！”李飞鸿大笑。
这会儿，论道姜老沉默了。
另一边，主峰上。
苏白早已来到了养心殿，殿里摆放着一张显目的青玉床，丝丝青光流溢，上头，正温养着自己的母妃，云海神女。
虽是穿越身……
但这十八年来的养育，恩同再造！
母妃与其他人不一样，自始至终，对他都很是溺爱。
无论人皇多么嫌弃自己，无论自己有没有修炼天赋，都挚爱如一，呵护备至！
只因，他是她的骨肉，天也无法取代。
在其他圣子小小年纪就开始打坐苦修的时候，是母妃带着他游山玩水。
那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是此生最珍贵的记忆。
就算为质瑶池十年，仍旧历历不忘。
这也是为什么，他直到今日才反！
虽然父皇昏庸无道，作为质子的处境也不好受，前路迷茫，但一想到造反要打战，多少会波及缠身恶疾的母妃，苏白便于心不忍！
直到今日，他忍无可忍，退无可退！
唯有一反！
“小白…我的小白回来了……”云海神女看着记忆里的苏白出现，不禁眼角朦胧，泛起了泪花。
她伸出苍白的手，没有半点力气，很快被苏白一把接过，紧紧握住。
“是孩儿，孩儿回来了！”苏白亦是眼角湿润。
母妃瘦的已是皮包骨头，他看在眼里，只恨自己丹道还不够强大，还不够逆天改命。
曾经一代风华的云海神女，几乎香消玉损。
浑身上下几乎冰凉一片，唯有那心底还热乎。
“小白不哭，母妃这病是家族遗传，不要自责，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云舞神女颤颤的摸着苏白的脸颊，憔悴的眼底只剩浓浓的爱。
苏白没有多说什么，但却知晓了隐秘。
母妃的病，乃叫彼岸花毒，确实是家族遗传。
但母妃的家族，早已亡于妖魔之口，难以查询。
唯一听闻还活着的哥哥，也失踪多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些不提，单单那彼岸花毒，传言，乃是一道极为古老的诅咒，来历相当神秘。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所查找到的，即使花费了不少代价，也不过是一些零散的线索，都用处不大。
唯一得到的信息……
唯那九窍圣药，或许可解！
这也是他为质瑶池圣地多年，一直本本分分的原因。
但哪里想到，人皇直接要赐他死。
如此一来，瑶池圣地自然也回不去了。
“听说小白要反……”云舞神女念及此处，微微一顿。
苏白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母妃的手。
少顷之后——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母妃永远支持你。”母妃的话，让苏白心有灵犀，不需再说些什么。
人皇的恶，已经到了临界点。
这大罗圣地，该变天了！
“反！为圣子，为神女！”
“反！为圣子，为神女！”
宗主与诸长老们纷纷高喝，视死如归。
彼时，云海七峰皆如此，管他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