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那是自然，宝玉你可是我的心肝，谁要是给你使坏，我定饶不了他。”贾母沉着脸点头，打量韦小宝再三后，又想起了刚才的马屁，于是说道，“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原本我让人将你打死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念在你是佛门弟子，今天我就饶了你这一回。”
说罢，贾母指了指几个高大的下人，命令道，“来人，把他赶出去。”
“是。”那几个下人走上前来便要架着韦小宝出去。
“活菩萨且慢，可否让我和二公子对质一番？”韦小宝眼珠一转，急忙摆手。
“我倒要听听你想和我对质什么？”还不待贾母回答，贾宝玉已抢着说道。
“昨晚的鸡汤我是下了泻药，不过二公子你应该没忘记吧，那鸡汤咱俩一半、一半，你喝了多少，我也喝了多少是吧。”
“是啊，不过那又怎么样？”贾宝玉点头。
“怎么样，那问题就大了，二公子你喝了那么多鸡汤，一连去了十七八次厕所，可我却一点事都没有，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韦小宝忽然朗声问向众人。
他人议论纷纷。
有说韦小宝是事后把那些鸡汤给吐掉了。
又有说韦小宝服了解药……
舆论更偏向于后者，说明大家都不傻，韦小宝那点伎俩谁都能猜得到。，
“你们错了，并非是我服了解药，而是佛祖托梦。”
韦小宝撇嘴说道，如此无稽话只要稍微有些理性的人都不会信的，所以其他人不信。
可偏偏贾政信了，因为他觉得像韦公子这么年少有为的贤人，连孔圣人都托梦了，佛祖托梦，那也是正常。
贾母虽然信佛，毕竟也不傻，这时说道，“之前你说佛祖托梦，我也信了，可是现在又来了个托梦，你以为佛祖这么空，不吃饭、不睡觉，天天那么空级给你托梦来着。”
说着，贾母冷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活菩萨我也知道你不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叹了口气，韦小宝摊手说道，“在梦里佛祖告诉我，二公子出生的时候口衔一块通灵宝玉，那块通灵宝玉有无上神通，可抵挡污秽邪气，佛祖他老人家想知道过了这么久，那块通灵宝玉还有多少法力，所以就让我下点泻药试验一下。”
“谁能告诉我，那小师傅来荣国府几天了？”贾母忽然问道。
“禀老祖宗，那小滑头来荣国府还没一个星期。”人群中的王熙凤说道。
“原来还没到一个星期啊。”贾母皱眉，寻思着这么短的时间内韦小宝不应该知道通灵宝玉一事，所以只怕佛祖托梦一事并不是他胡诌。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贾母犹豫再三，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这时听她说道，“今儿是个好日子，荣国府能同时迎来两位仙女一般的人物，可算是一桩大喜事，今儿其他事情就不说了，来来来，开席吧。”
贾母既这么说来，这事当然就算过去了。
“老祖宗，孙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可千万要为孙儿我做主啊。”贾宝玉却是追着不放。
“宝玉啊，这事日后再说。”说着，贾母伸手朝林黛玉、薛宝钗二女招了招，“来来来，你们俩过来，今儿荣国府来了两个仙女一样的丫头，宝玉啊你好好看看，这个是你林妹妹，那个是你宝姐姐，以后她们俩可就长住荣国府了，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二女走了过来，见到生的一副好皮囊的贾宝玉各自欢喜。
贾宝玉本也应该也是欢喜。
一直以来，贾宝玉信奉，“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的信条，所以他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林黛玉和薛宝钗本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按贾宝玉的性子，见到后该当好好亲近一番才是。
可一想到韦小宝那厮还活蹦乱跳好端端的，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儿也没心思亲近欢喜了，思量再三后，终于决定放大招。
然后他一把扯下戴在脖间的通灵宝玉，“铿”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通灵宝玉虽没碎，但那“铿”的一声，却是触目惊心。
见贾宝玉摔玉，荣禧堂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他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莫说议论了，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就是了，何苦摔了那命根子。”见那通灵宝玉被摔，贾母搂着贾宝玉生气说道，心疼不已。
“我有一事本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也说了。”气恼的贾宝玉指着地上的那块通灵宝玉说道，“老祖宗，你只知道那厮佛祖托梦，又怎么知道昨晚上通灵宝玉托梦给我，说那韦小宝妨我贾家，日后若要留他荣国府，必然不得超生。”
“什么？”贾母吃了一惊，慌忙问道，“宝玉，那通灵宝玉托梦还说了什么？”
“通灵宝玉还说要好好教训韦小宝一顿，打他几鞭子，逐出荣国府！”
“来人，快把那厮绑起来，狠狠教训几鞭子。”闻言，贾母又是急忙命令道。
明面上贾母视那通灵宝玉为贾宝玉的命根子，其实贾母视那通灵宝玉为自己乃至整个贾家的命根子。
老太太认定贾宝玉出生时的祥瑞，关系着整个贾家的兴衰，所以容不得那“命根子”有任何一点差池。
旁人清楚，贾宝玉那托梦的说辞多半和韦小宝的一样——也是扯淡。
倒是贾宝玉既然搬出了通灵宝玉，那韦小宝定然是完犊子了……
果然，这会儿几个下人上前来就要绑了韦小宝。
韦小宝也没逃，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难不成是疯了？”贾宝玉皱眉问道，若真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把韦小宝给逼疯了，他心里到有些过意不去。
“疯倒是没疯，倒是那通灵宝玉托的梦只怕当不了真。”说着，韦小宝摊开手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后，伸到了贾母面前，“活菩萨，你看。”
“托梦，摔玉？！”贾母看着韦小宝手心中写着的四个大字，不禁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