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哪他妈来的谜语人

对于这样一群将痛苦作为愉悦的人，苏阳便是取得了胜利，都没有觉得有多好。
感觉就像是走在路上被狗咬了一口，虽然甚至没有被咬破皮，而且反手就把这只疯狗给打死了，但沾了一裤子的口水还是让人恶心。
从苏阳下车到消灭这一队堕落灵族，做了挺多事，但时间只经过了不到半分钟。
那些还在往回跑的贵族们眼见这些堕落灵族都死了干净，又返头回来，从苏阳的身边飞驰而过。
苏阳连句谢谢也没听到。
“啧……真是。”
他撇了撇嘴，倒也不至于有多在意，见老孟的马车已经过来，单手撑着轿厢的边缘，一个翻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快走吧，迟则生变。”
苏阳不太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催促老孟赶紧离开。
老孟似乎本来有什么要问的，但见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也就立即驾车跟上。
而夏栀在车厢里透过门缝看向苏阳，眉目中含着一些疑惑。
比起惊讶于苏阳的实力，她更加在意从苏阳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力量……似乎是来自混沌，又有些不同。
从小时候，夏栀就发现了自己似乎与别人有些不一样。
在她还刚学会走路的说话的年纪，就被关在家里的庄园中，只有父亲大人最亲近的仆人才能见到她。
在那时候，她也只是觉得除了自己的耳朵比其他人要长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父亲大人告诫她如果要见外面的人一定要将自己的耳朵藏起来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也许并不普通。
后来从书上，她也看到了与自己相貌类似的图画——书上将他们称为“灵族”，是人族最大的敌人之一。
到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并非人族，只是被父亲大人捡到，带回家中。
而在小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世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发着光，幽蓝色的河流贯穿天空和大地，每个人身上的光芒都有亮有暗——管家老孟身上的光芒几乎不可察觉，那些来往的贵族又要更亮一些，父亲大人又要更亮一些；而她曾躲在屏风后面，见过那些被毕恭毕敬称作“审判官大人”的人，他们的光芒几乎要占满整个房间。
之后她又见到了那些传说中的圣骑士们，他们都被光团包裹，让人难以直视，而这种光芒带给她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朝北边望去——
那边悬挂着从不落下，永远高悬于空的第二颗太阳。
即便是还年幼的夏栀也知道，那就是神圣帝皇。
凡是他光芒所照耀之处，皆为帝国疆土。
虽然夏栀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她一直都遵照父亲大人的指示，将自己伪装得尽可能普通，不用多余的动作引起他人的注意，时间一久，她已然不知该如何才能与他人正常交流。
所以在见到苏阳的时候，即便觉得他身上的光芒有些异样，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她相信父亲大人不会害她。
但这一次，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从这位自称是“乌鸦”的佣兵身上感受到的，分明就是来自混沌的力量才对……但只要稍一接触就会发现，这些来自混沌的力量又有些不一样。
夏栀曾经见过那些信奉混沌的异教徒，他们身上的光芒深邃而混乱，还带着强烈的恶念，她光是看一眼就会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而在苏阳身上见到的光芒，却仅仅只是深邃而混乱，却少了其中蕴藏的那些情绪。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马车依旧还在路上奔走，但说实话，车上三个人都不知道具体该去哪里，只是想着尽量远离交战区，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其实无路可逃。
那些堕落灵族并不只是从一个方向进攻马莱格城，城外游荡着不少他们的骑兵，似乎在寻找城墙的薄弱之处，而更多的军队则是直接被传送到城里来，在城中肆意施虐杀戮，整个马莱格城都是混乱一片。
苏阳他们之后又连续遇到了好几伙堕落灵族的部队，但由于与他们交战越来越频繁，苏阳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继续保护好夏栀和老孟。
幽梦之灵的效果并不能连续使用，而在没有鬼刀加速的情况下，面对一堆会使用灵能的对手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一队堕落灵族部队他尚且能应付，但量变引起质变，与这些堕落灵族士兵的战斗一旦稍微拖延一些，很快就会引来其他部队的注意。
到了现在，他们只能不断地在城中逃窜，寻找安全的地方。
另一边的主战场情况也不算好，圣骑士虽强，但他面对的是体型等同他近百倍的神秘巨像，这种敌人通常至少需要一整队的圣骑士对付，或者直接出动帝国自己的战争巨像……但马莱格城太多年没有打仗了，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若是身边有帝**的重型火力援助还好，但此时由于堕落灵族攻城，大量的重型火力被调集到了城墙边上，这边就显得有些拙荆见肘。
在这种时候，办他们分散了压力的反而是一群意外的援军。
这只神秘巨像在与堕落灵族部队遭遇之后，双方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竟是不管周围的人族，直接交战起来。
一时间，城中心的这片区域各种灵能法术和毁灭洪流横飞，震天动地的巨响接连不断，整个城中心几乎都被辟为平地。
这对马莱格的现状来说是好事，但却更加令人疑惑了。
他们原本认为这只巨像来自堕落灵族，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而且他们似乎还是死敌。
虽然这神秘巨像的来源还不明朗，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为马莱格城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
城中分散开来各自为战的部队被范伦丁以代理提督的名义集结起来，一面应对着城外堕落灵族的攻城，一面逐步扫荡传送到城内的堕落灵族部队，同时在探明了这些堕落灵族部队位置之后，还集结起了几支斩首部队，离开城墙的掩护前去刺杀施法的灵族巫师。
作为现在能调遣所有军队的人，范伦丁对此次堕落灵族的攻城才更觉得异常。
他们没有准备任何用于攻城的器械，只是不断地使用法术破坏城区，同时将部队传送进来。这种战术起初的确能够造成城内的混乱，但人族帝国的军队只要一旦成功集结起来，对付这些零散的部队就是瓮中捉鳖，他们根本不可能攻下城池。
就范伦丁看来，他们攻城另有目的。
“……恐怕只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掩盖他们在城里真正的行动……”
范伦丁双手撑在战术沙盘前，紧锁眉头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另一边，苏阳这边却遇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好久不见？”
苏阳看着眼前这名穿着斗篷，面上戴着笑脸面具的人。
刚在她在苏阳面前，以一种如同舞蹈的技艺眨眼之间斩杀了周围所有的堕落灵族。
非常眼熟，却又有些不一样。
苏阳不确定她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面具人……而一开口，苏阳就确定了，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仅仅是这位听声音是位女性，更重要的是她说话时，抑扬顿挫更加怪异。
如果说之前那位只是语调奇怪，这位则更加直接，说话时直接唱出来的。
/我与那位歌者完全不同/
/他沉醉于庸俗的怀抱/
/而我赞颂星辰、日月和苍穹/
作为帝国文盲，苏阳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文化水平。
“总之就是说，你和他不是一个对吧……”
苏阳话还没说完，对方又唱了起来。
/来自地狱的黑鸦鸣叫枯萎的前奏/
/垂垂老矣的野兽渴求秋日的硕果/
/金色的面孔蒙上了氤氲/
/一切美好事物难免消亡/
/或因偶然，或因自然/
/黑鸦衔住了遗落的珍珠/
/黩欲的野兽紧随其后/
/黑鸦啊，请停止鸣叫吧/
/在葬送你与泰拉的坟墓/
苏阳的五官已经拧成了一个“囧”字，他转过头求助博学多才的老孟，但老孟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他现在只想为说以前那个面具男是谜语人而道歉。
至少他说的是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