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廷根的故事

　　霍姆斯祈求完，没过多久，他的眼前突然变得虚幻，呈现出浓郁的灰白雾气。
　　在看不到尽头的雾气深处，有一张亘古时便已存在的高背椅，落坐着一位隐隐约约的身影。
　　“愚者”先生……霍姆斯刚冒出这个念头，突然，朦胧的雾气中多了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
　　他保持着祈祷的姿态，低声诉说着：
　　“……我可以提供一枚【太阳领域】的符咒，它叫做【阳炎符咒】，它拥有着序列五甚至更强的力量，只需要灌输灵性，用古赫密斯语念出开启咒文‘光’随后向目标扔出即可。我希望用它来换取五百磅。”
　　霍姆斯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人。
　　他很确信，那不是“倒吊人”、“正义”、“太阳”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是愚者先生的眷者？还是塔罗会的新成员？
　　无论如何，他都得到了回应，且高途径的【太阳领域】物品已经有了着落。从他祈求到得到回应，总共不超过五分钟。
　　“这样的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神秘学聚会……”
　　压抑住激动，霍姆斯诚恳地向愚者先生表示了感谢。
　　随后，一道层层叠叠的声音进入了霍姆斯的耳中。
　　这是愚者先生的声音。
　　“我会在最近做一个尝试，或许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进行实物交易。”
　　赞美愚者先生。
　　霍姆斯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随后从盥洗室的隔间中走出。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他坐回到房间内的沙发上，平摊手掌，火焰凝聚成一个火环漂浮在掌心中。
　　他这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事，主要的任务就是扮演，后续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拿到了那枚高级符咒，能够应付那位序列五之后再做考虑。
　　在那之后，有一场足够盛大的“狩猎”在等着他。
　　一道道火焰纹路爬上了他的手臂，霍姆斯凝视着那仿佛有着生命的、流动着的火纹，眼中倒映着火光。
　　……
　　第二天，连夜购买了两枚金片，调配好黑边太阳花、金边太阳花、白边太阳花混合萃取的太阳精油和其他辅助材料的克莱恩提前抵达了黑荆棘安保公司，他今天负责轮值查尼斯门。
　　和同样沉浸在悲伤中的几位文职人员打过招呼后，克莱恩敲响了邓恩队长办公室的门。
　　他走了进去，邓恩队长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眼神变得深邃。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起了关于科恩黎的抚恤问题。
　　总计四千镑的抚恤金，一笔足够大，大到可以让无数人心生贪婪的数字，邓恩提起时却只有落寞、孤寂和悲哀。
　　4000镑是许多中产阶级一生也难以积累到的财富，对于科恩黎来说，这相当于他不吃不喝不娱乐十年的工资，存在银行里，每年也有足足200镑的回报，足够养活一个家庭。
　　即便如此，它也不够，远远不够，因为它是一位正值风华的值夜者用生命换来的。
　　但，又能怎么办呢？
　　克莱恩轻轻叹息一声，艰涩地说到：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邓恩扯了扯领口，用低沉的语气说到：
　　“你去地底吧，把洛耀换出来。”
　　“好的。”
　　克莱恩缓步离开，他的背后，值夜者的队长，邓恩·史密斯低声说到：
　　“我们等下会送科恩黎回家……”
　　克莱恩的脚步一顿，随后加快了步伐。
　　……
　　克莱恩看着面前的两个金色符咒缓缓成型，脸上有些艰难地多出了些许笑容。
　　一切顺利，制作符咒的过程没有出现意外，正如同他占卜的那样。
　　收起那两枚【阳炎符咒】，克莱恩计算了一下损耗，扯了扯嘴角。
　　“太阳领域的符咒要用黄金做底材，也太耗钱了吧，不知道永恒烈阳教会的牧师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是他们有钱不在乎？”
　　将其中一枚符咒献祭到灰雾之上，准备等到研究完赐予仪式后给“战车”换得五百镑钞票。克莱恩怀揣着符咒，往查尼斯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外，他就看到外面有一个孕妇推门进来。（注一）
　　她的年龄并不大，顶多二十出头，带着荷叶帽，穿着宽松的裙子，有着光洁的额头，金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眸。气质忧郁而沉静，是个十足的美人。（注二）
　　克莱恩感觉到一阵熟悉感，但还未等他想起这位怀胎七月的孕妇究竟是谁，他旁边的“诗人”伦纳德·米切尔惊愕的声音响起：
　　“梅高欧丝小姐？”
　　……
　　黑暗的居所内，一条布满烧伤痕迹的手臂正拿着一只奇异的羽毛笔，面前摆放着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
　　另一只布满烧伤痕迹的手伸了出来，不断翻动着笔记。
　　前面的部分一闪而逝，但到了最后几页，似乎是因为烧伤的影响，手掌翻动笔记的速度变得慢了许多。
　　纸张翻动的哗啦声中，一行行文字显露出来。
　　……
　　“梅高欧丝变成了怪物，战斗开始了，在圣者骨灰、“血管小偷”和奇怪出现的高级符咒的帮助下，梅高欧丝死亡了，神灵的子嗣被驱逐了，邓恩·史密斯因此死亡，圣赛琳娜骨灰的力量也受到了严重创伤，这完美符合因斯·赞格威尔的想法。”
　　“因斯·赞格威尔没能获得表现的机会，但这不妨碍他完成目的。”
　　“但是，他失算了。”
　　“在他杀死那个讨厌的克莱恩·莫雷蒂时，这个奄奄一息的值夜者掏出了第三枚太阳途径的高级符咒，这本该无论如何都伤害不到因斯·赞格威尔，毕竟这位值夜者的灵性已经枯竭，无力激发这枚高级符咒。”
　　“意外再次发生了。”
　　“宛如神灵般的气息突然降临在这个刚进行了一场惨烈战斗的地方，让因斯·赞格威尔恐惧、颤栗地无法移动，而那个克莱恩·莫雷蒂则凭借着不知如何而来的灵性念出了符咒的激发口令。”
　　“零距离的“太阳”重创了因斯·赞格威尔，但他仍然成功地拿到了圣赛琳娜的骨灰，并以那位死神后裔的特性布置仪式，成功地从“死神”途径的序列五“看门人”晋升为“黑夜”途径的序列四“守夜人”，由此获得神性，成为半神半人的强者。”
　　“这很令人意外，毕竟上一次晋升时，他在做全了准备后依然失败了，而这次仓促之下的冒险却取得了成功。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如此草率的晋升会带来许许多多的问题，因斯·赞格威尔会在后续的人生中一一体验。”
　　“总之，“邪神降临”事件在廷根告一段落，太阳依旧照耀大地。”
　　……
　　笔记翻到最后一页，拿着羽毛笔的人颤抖着手，没有沾墨水，却清晰地写出了字。
　　“廷根的故事……”
　　写到这里，拿着羽毛笔的人终于坚持不住，缓缓闭上眼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寂静笼罩了这处黑暗的角落。
　　过了一会儿，羽毛笔自行立了起来，带动着拿笔人的手开始书写。
　　一个个顺滑、典雅、大气的字缓缓显现出来，和先前的几个字凑成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廷根的故事未完待续。”
　　哗啦啦。
　　纸张无风自行翻动，笔记本合上，只露出棕色的封皮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