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沙上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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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赶紧揉了揉眼睛，心下更是赫然，只见他已到牛背上，周边景色向身前飞驰而过，云里雾里的，心下就有些害怕，担心会不会遇到大人们说的妖怪。
    忽听一人言，“他二婶家的狗娃，咋坐着牛背发呆啊，再不去放牛，你爹娘又要罚你了”。
    小孩定睛一看周围，这么会功夫，自己竟然已到回到了村子。大惊之下，狗娃便顾不得和人说话，赶紧跳下牛背，一溜烟的就朝着家的方向跑了，竟是连牛也不顾了。
    庄稼汉扛着锄头一阵无言，念叨着这娃儿又发疯了，不得已还是牵上牛绳，去那狗娃家送牛回去。
    这边叫做狗娃的孩童，跑得是真快，一阵风一般已经到了自家大门。缺少油脂润滑的木门被狗娃推开发出不甘的声响，狗娃不管不顾，风一般闯进厢房，来不及和房里面收拾屋子的母亲说句话，从怀里掏出半个白面馒头，又疯一样的跑出去了。
    老娘看清楚床上东西后，不由得脸色耷拉下来，止不住地念叨，“又闯祸了，又闯祸了，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狗娃心里其实也觉得奇怪，虽然他平时胆子挺大的，但是鬼啊怪啊什么的，还是总让人睡不着觉，见不得柜子和床底下。今天他遭遇这样的奇人奇事，竟然还有几分雀跃。换作以往，狗娃肯定不会乖乖就范，肯定会回家和爷爷说说此事，但现在的狗娃就想赶紧找村老报信。
    不多时，狗娃跑到村老家院墙，隔着门还有几米远，就赶忙定住身子，伸着脖子喊，“村老爷爷，村老爷爷，山上有人让送东西给你”！边喊边高高举起那块沉甸甸的铜令牌，随后怕看不到还不时跳起来左右晃着手臂。
    狗娃在村里面淘气，哪里都是敢杀进杀出的，唯独村老家里，一次也没去过。狗娃有时也奇怪，每次想进去看看，走着走着就不想去了，外加上大人们都听村老的，不时教训他，时间久了，也就敬而远之了。
    不多时，村老连外衣都没披着就出来了，和平时大不一样。村老其实长得比较滑稽，个头不高，但是身体很结实，头很大，嘴巴和鼻子也很大，最逗的是眼睛上的两团眉毛，就像四眼狗一样。以前村老不管在哪里，那件标志性的外衣就在哪里，说话前，先咳嗽，再拉一下肩膀上的衣襟，一直如此。村里面的娃娃们，都会学一两手，然后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若是被村老听见或是看见了，少不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哪个倒霉蛋运气不好被抓住，少不了一顿笤帚疙瘩。常有倒霉蛋被抓住，就会被孩子们看低，狗娃最得意的就是，至今还没被村老抓到过。
    村老快走两步打开大门，满脸通红的说道，“在哪里见着了，人怎么样，说了什么，快给我说说！”
    此时狗娃反而不着急了，一本正经地说道：“柳园婆婆说了，我这个小猴儿婆婆看上了，要去给人当徒弟了。”
    村老听完，一把抓住狗娃的手臂，激动地说，“柳园婆婆就没说别的了嘛，提到我了吗？”
    狗娃虽然疼痛，但毕竟是农村娃，忍者痛说道,“没有了”。狗娃说完，看着一脸希翼的村老，眨眨眼睛，回忆着当时的话语，眼神瞬间清晰坚定，柳园婆婆说，“把这个交给你们村老，就说柳园婆婆说了，你这个小猴儿婆婆看上了，要去给人当徒弟了”。
    说完，狗娃看着村老，只见村老瞬间舒展皱着的老脸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嘛，这才是柳园婆婆给我带的话，小屁孩调皮捣蛋的，话都说不清，东西也是带给我的。哎呀，不错不错，你是伶俐的孩子，从小看着就和其他家的不一样嘛，好孩子，吃东西没有?”
    狗娃连忙摇头，说自己一早就出来了，水都没喝一口，遇到柳园婆婆就赶紧过来给村老报信。
    村老牵着狗娃的手就往家里走，边走边说：“来来来，去爷爷家吃饭，你家大人也是，这么点娃娃也不好好照看着，饭也不给吃，这是怎么当的爹妈。爷爷家里还留着大骨头棒子呢，热腾腾的棒子面糊糊，可劲的吃，多吃才能多长个。”狗娃一听那还得了，拖着村老就往堂屋跑。
    狗娃认为，这是他有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不是没见过好吃的，但是狗娃坚信，村老家的东西难得吃一次，一定不要浪费，所以吃到最后，狗娃只能站着哼哼。
    一开始狗娃还担心村老说话不算数，后来发现村老很有耐心，还一直劝他多吃来着，那满脸的笑容，狗娃都有点懵了。最后满桌的食物让狗娃来不及想了，直到撑得什么都想不起了。
    村老等狗娃吃饱喝足，就走出门外，咳嗽一声，随口说了声，通知下去，开堂会了。不多时，外面响起了敲锣的声音，由近及远，还有吆喝大家开堂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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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园婆婆一直跟在狗娃的身边，直到狗娃回家才停住身形，看着狗娃把偷偷躲藏的馒头放在床边，婆婆才真正确定狗娃通过了考验。
    回到柳园，婆婆巡视着每一寸土地，一花一草仿佛都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气。说起来，自从封山禁水以来，柳园也跟着遭殃。
    柳园婆婆不过是一个看门房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跟着柳园被封禁百年，若不是每年一次要向上峰陈述柳园及山下村子情况，婆婆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犯了大错，被禁绝在此受过。
    柳园外表上看只是途经山上的一处别院，中途作休憩所用。从柳园往上看，山高如云，不可观全貌。实际上柳园就是一处拦客园，同道中人得到应允后方可上山，其余人等，上山所观也是镜花水月，不过是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乐在其中罢了。
    柳园婆婆最后来到地窖，选了几坛子自酿的酒水，再到房间梳洗一番，怀着朝圣一般的心情往山巅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时不同往日。
    ——
    从柳园出发，不多时山脚在望，抬望眼，一处光滑平整山壁好似刀削一般平整光滑，居中刻有两个鲜红的大字“鱼游”。多年以来，最奇之处在于，周边苔痕不惹分毫，就像是才刚完工一般。
    从柳园往上攀爬，道路陡峭，台阶湿滑，草木繁密，行至不远处，只听得水声潺潺。山泉水清澈流成溪水绕山，掬一捧水入喉，清爽甘甜。
    过了密林深处，水雾逐渐弥漫，忽听水声轰隆，犹如虎啸狮吼，由远及近。越往深处，水声好似雷声越发让人神往。随着光线撒进密林，前方豁然开朗，一股水帘，酷似一幅巨大的白布带，从峭壁上腾过树梢，直泻山下。
    凭栏眺望，但见巨瀑似布如帛，汹涌澎湃。瀑水由悬崖直泻牛潭中，气势磅礴。溅起的水珠高五六丈，闪银亮玉，极为壮观，仿佛那是无数晶莹透亮的珍珠在阳光下跳跃。
    顺着弯弯曲曲的石径，来到峡谷底。从下往上看，瀑布旁有一突出平台，台上有亭，亭中有人，临渊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