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洛阳守卫军

清晨的阳光洒向洛阳，将这城池里的所有黑暗荡尽。
光芒照在城中大街小巷，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的表情皆是欢喜，也不知是在憧憬着新一天的美好还是庆幸自己又多活过一天。
白天的洛阳与夜里完全是两个样。
客栈发生的事只是这座城池的冰山一角，夜里的洛阳各个神秘组织都有属于自己的行动，那些行动发生在城池的各个角落，苏曜昨天在街上行了一路，遇到了很多。
他没有主动上前招惹，同样的，那些人也不会节外生枝招惹他。
他就是路过洛阳的看客。
在这里见识到了一个与自己认知中完全不同的世界。
“包子！新出笼的包子！”
一道吆喝声将苏曜从沉思拉回到现实，下意识地揉了揉肚子。
说来他昨天一夜大战，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是有点饿了！
四下看看，这家包子铺的生意和巴州邹家的包子铺差的太远了。
摊位老板是一个忙前忙后的妇人，他穿着一身朴素衣衫，身后背着个篮筐，篮筐里装着个一岁大的孩童！
孩童明显还没睡醒，嘟着小嘴随着妇人的动作脑袋轻轻晃动着。
摊位前没有一个客人，路过的人也丝毫没有停留在这里买几个包子的意思，这才导致她急得出声吆喝。
“老板，七个肉包子！”
少年的声音让妇人眼前一亮，愁容瞬间化作一张笑脸，指了指铺子前一张小桌，也是唯一能坐下的地方。
“客官可以坐下吃！”说完有些笨拙的将包子放入盘中递出。
苏曜坐下，忙不迭地品尝了一口，不禁表情一僵。
这包子……并不好吃！甚至比不过青城山厨房里做出来的。
妇人从他坐下就一直小心地观察着，此时见到他的表情，脸上瞬间浮现出慌张与害羞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客官，包子不合您胃口？”
“能吃！”苏曜只给出两个字的评价将手中的包子咽下。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包子铺生意如此惨淡。
见苏曜并没有要退钱的意思，妇人暗自松了口气。
苏曜又拿起一个包子，一边吃着一边与妇人聊起家常，似乎也是为了分散自己吃包子的注意力。
“看你一个人带孩子还要经营铺子，这么辛苦，怎么也不见你丈夫？”
“丈夫……”妇人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接着目光涣散似乎在追忆着什么，片刻后又失落道：“死了，前天刚埋！”
“抱歉！”苏曜知道自己是冒犯了，急忙道歉。
“没事没事！”妇人摇摇头，看向天边的太阳，突然有些惆怅，她四下看看，再没人来这里买包子，于是搬着凳子坐在笼屉旁，将身后篮筐解下抱在怀里，看着自己可爱的孩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苏曜倾诉关于她的故事：
“之前我们只是洛阳附近的一家农户，我丈夫不仅会上山打猎、下地种田，在厨房也有一副好手艺。
说来惭愧，我没什么本事，只能打猎的时候为他缝补衣服，去地里干活的时候虽然干的很少但我会陪着他一起，他是从来不会让我做饭的，因为嫌弃我做饭难吃！”
说到这里她噗嗤一笑，眼睛里却闪烁着泪光。
“我们的日子就应该这样，平平淡淡的，我也是这么打算和他这样过一辈子的。
直到我们救了一个受伤的人……
那人是从洛阳城来的，说是为了报恩可以把我们接到洛阳城，还能带我丈夫做能赚钱的大生意。
本来我是不同意的，可那时我怀着孕，丈夫说他为了孩子要借着这个机会来城里闯一闯。
我拗不过他，就同意了！”
妇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看了眼正在吃饭并且耐心听着的苏曜继续道：
“丈夫随着那人干了一年多，每天白天睡觉夜里出行，我能看出他一天比一天疲惫不过钱财也确实带回来不少，她说等赚够了钱就不干了。
直到六天前……他的尸体……”
妇人说着说着忍不住轻声抽泣着。
“我去了官府，说明了丈夫的情况，他们说按照洛阳官府的规矩，他们只会保证百姓白天的安全和夜里不出门的那些百姓，夜里出门是生是死都和他们无关！
我也是想不到赚钱的办法了，只能尝试着开个包子铺，我知道这包子不好吃，对不住客官了！”
妇人说着低下头表示歉意，这时篮筐中的小家伙正好醒来，黑溜溜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眼周围，最后定格在妇人的脸上，张开嘴咯咯笑着。
孩童的笑声似乎带着一份治愈心灵的能力，满含泪水的妇人见了，也不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至少她的生活还有希望，希望就在她的怀里……
“老板，我吃完了！”聊天的功夫苏曜已经将包子全都吃进肚子里，随后将银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
“客官，用不了这么多。”妇人急忙拿起银钱追赶，发现苏曜的背影竟怎么也赶不上。
“全当是听故事花费的酬劳了！”苏曜背对着她摆摆手，离开了包子铺。
苏曜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像这种举手之劳且不会引来麻烦他总是会帮忙的。
况且像他这种从小在青城山长大的人没有经历过普通人赚钱的过程，他的钱财来源一方面是宗门分配一方面是师父打赏，且他平时在山中根本不用花钱，钱也就自然积攒下了！
至于宗门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说到底他们这些修道的都是超脱的，或者说是不实际的，所以他们才需要下山历练。
自幼不愿与外界交往的苏曜突然有所感悟。
青城山太小了，要多在外面的世界看看！
刚走出不远，就听到一阵大哭声，原来前面的街道处连续几家门后挂着白布，皆有丧事。
一个个棺材被抬出来，排成排送到城外墓地中，这几户人家披麻戴孝的皆泣不成声。
这种事情在洛阳太常见了！
“这几户就是活该！”人群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恶狠狠地议论道，老先生一身书卷气，精神抖擞有愤世嫉俗，说起话来似乎与这几户人家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老丈，你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旁边一个年轻人急忙劝说道。
谁知老者根本不听劝，反而瞪起眼睛固执地说道：“怕？我既然说了就不怕被听见，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死？还不是因为夜里不老实！若是夜里老实白天安安稳稳做生意怎么也能活到我这个岁数。
他们夜里做的什么生意啊！赚钱的生意！杀人的生意！杀的都是同样夜不归家的或者是外乡人！
如果是两股势力火拼，死的就是死了，我们洛阳新人源源不断，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让我们百姓自相残杀，死了人，新人就能挤进来，所以洛阳一直繁华，人数到达一定程度就不会再增长了！
如果是欺负外乡人，那外乡人有手段将他们杀了，那这些人更是死了活该！
我有说错吗？”
老者说着，旁边的一众人没了声音，老者抬头看向那些哭成泪人的送葬者，眼底露出怜悯的神情。
“只是可怜了这些人，家里没了顶梁柱，洛阳又是个妖族横生不需要普通人的地方，或许不久后他们也会被迫成为穿行于黑夜中的家伙，直到死绝了，新来的人会取代他们重新如此。
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家，循环往复，无穷尽也！”
一番感叹老者没了刚刚的硬气弯下了腰，仿佛瞬间又苍老了，那背影惹人生怜悯。
“先生，弟子请教，可有救治洛阳之法？”一个青年儒生突然站出来躬身行礼道。
老者落寞地摇了摇头。
“真没有办法了吗？”书生直起身低吼道。
“以你我之力无法改变，除非你有本事把帝都迁到洛阳，以国之气运肃清一切污秽！”
老者说着似是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摇着头离开了这里。
他的话引人深思，周围的人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他们中有些人就是“夜行人”，就算不是，他们的亲人朋友或者认识的人中总有这类“夜行人”！
这一番话对于他们来说，远比这丧事更让人沉重的多！
“把帝都迁到洛阳……”那青年书生低下头嘴里喃喃着，突然似是灵光一闪仰起头，眼睛正亮，瞬间扫清了他这二十几年读书时心里的那块阴霾，他找到了救这所城池的方法。
他突然对着老者背影作揖，意气风发道：“多谢先生指点，帝都迁至洛阳未尝不可一试，学生定当为此事付之一生，以报今日先生解惑之恩。”
那老先生闻言脚步一顿，猛然转过头只看到青年书生的背影，仿佛看到自己的昨日，这就是他特地带书生过来此地的意义！
他笑了……
儒家修行，讲究心中浩然正气，此时这个青年书生心中明朗，目标明确，拜别老先生后急匆匆快步离开此地，正与苏曜擦肩而过……
苏曜似有所感，以阴阳眼观察这位书生，不禁骇然。
这书生……不一般啊！
长期在巴蜀之地，从未见过这边的风景，也没见过这边的风骨。
他本想着今天就离开洛阳前往华蓥宗的，此刻他突然没了这个想法，于是上前两步拍拍路人的肩膀，“请问‘烟雨楼’怎么走？”
那路人被问的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指了指抬头便能望见的一处楼阁，“那里就是！”
“多谢！”
苏曜迈步走向了烟雨楼！
苏曜这是第一次来洛阳，听到“烟雨楼”这个名号也是在昨晚，那个红衣女子和他说的……
…………
“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单生意？”
“没兴趣！”
“……”
“公子何必说的如此决绝？不妨听我说说再决定要不要合作。”红衣女子说着拿出一块黑色令牌道：“这是我们洛阳守卫军的令牌，也代表着我的身份，洛阳守卫军，第十三小队成员，张青！”
“洛阳守卫军？来抓我的？”听到对方居然是朝廷的人，苏曜猜测可能和之前的打斗有关。
张青摇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测，“看来你确实对洛阳不了解。
在洛阳晚上不在自家中休息的人或者妖皆不会受到来自朝廷的任何保护，但只要乖乖躲在家里等白天再出来行事，那么只要出了事朝廷就会追查到底！”
“那你找我做什么？”
“加入我们！”
“？？？？？”苏曜不解。
张青为其耐心地解释道：“你也经历过了一晚，像你这种外来人，就算实力再强晚上在洛阳也没办法好好休息，所以对于你们通常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落户在这里，像你这种宗门弟子当然不可能了。
另一个就是成为洛阳守卫军。”
“说说看！”苏曜被她勾起了兴趣。
“洛阳因为环境原因导致白天夜里都要大量修士守护，这部分人就是守卫军。我们负责保护规则，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人！
可你也看到了，洛阳的势力错综复杂，强者无数，因此守卫军总是会出现伤亡以至于数量不足，于是我们开始吸纳你们这些外界过来的强者作为临时守卫军，帮助我们守护洛阳城规则上的和平。
之前我就看中你非同寻常才会和你在客栈中说那番话，如今你已经通过了考验，有足够资格加入我们守卫军。”
“加入你们将会面临多少风险我也是知道的，今天我差点栽在这里，所以说你们可以给我什么好处？”苏曜追问道。
“好处自然是有的，天材地宝，洗精伐髓，功法符箓，法宝丹药亦或者高人指点！
宗门能做到的事情我们洛阳城能做到，宗门做不到的事情我洛阳城一样能做到，前提是你有足够数量的军功。
我们守卫军的军功就是看你平了多少该平的事，杀了多少该杀的人！
像刚刚被你所杀的伤门副门主，他并没有违反规则因此不算军功，当然，如果夜里处于私人恩怨在不破坏规则的前提下我们也不会妨碍你出手！”
“你说的条件很诱人，但明天一早我就离开了，等我以后有机会来洛阳再说吧！”
“好！如果下次你来，可直接到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