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在撸关东煮

傍晚。
原本惬意享受“电影”时光的何小平坐不住了。
准确来说是坐立不安。
客厅内，甜点蛋糕被吃的一干二净，何小平脸色紧张惊悚，隐有一股后怕从脚趾顺着脊梁直逼天灵盖。
眼镜回放中，他发现了三处令他细思极恐的事情。
“我被他跟踪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何小平眉头紧锁，抓耳挠腮。
一遍遍“电影”回放里有三个极其细微的细节，难以被察觉。
但还是被他那堪比超级计算机一样的大脑给捕捉到了关键帧……
第一个发生在昨晚那场“车祸”现场，眼镜飞出去的某个秒的瞬间，镜头晃动的厉害，疑似在某条小巷里发现了那个“奇装异服”的高挑男人。
其次，离开“车祸”现场后，在何小平以为自己右眼也出现问题的那个瞬间，对面的小巷里同样疑似发现了那个“奇装异服”的神秘男人。
最后，【克澳斯酒馆】内喝酒时，好巧不巧，“奇装异服”的男人在眼镜监控范围内掠过身姿……
他乌黑的眸子正看向这边，那双眼睛像盯着猎物的猎人一样。
他看向了我和阿莲这边！何小平惊悚的咽了口唾沫。
“眼镜可存储连续七天的全天全方位记录影像，我要不要全看看？”片刻后，何小平耐不住好奇心，犹豫着，也后怕着。
如果这个男人一直都在跟踪我的话……那岂不是更危险了？
而他的出现似乎也恰好能解开另外一个谜团。
就是在莉莉丝图书馆时，那个面具女最后说的那句话——注意你身后的眼睛。
想到这里，何小平面部有些紧绷，手指在镜架上摩挲滑动，为了探知这一切，他将时间倒至了七天前的记录更新处。
16倍速，嫌慢。
32倍速，赶不上准备晚餐，如果博士回来了呢？岂不是又要让他饿肚子了？
64倍速！
何小平右眼一丝不苟，看的极度认真，眼镜瞪得大大的，像金鱼一样，一眨不眨。
瞳孔摆动的频率极快，大脑更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画面一帧一帧被捕捉。
停！
他手指轻敲镜框。
1倍速倒退……
第一天，从楼下便利店出来时，身后墙角阴影里，奇怪男人倚靠着墙壁。
放大！
奇怪男人的眼睛斜瞥，看的是我！
何小平惊出一身冷汗！脑子里不禁浮现一个骇人的想法……
——这个奇怪男人对我的跟踪已经超过了七天！
何小平喝了口水，压制下难看的脸色，继续64倍速快速捕捉动态。
停！
何小平惊出一身冷汗，第二天也发现了奇怪男人！
而第三天、第四天和第五天的影像记录里并没有出现这个奇怪男人的身影。
可这三天里何小平完全足不出户，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家。
等等！何小平的瞳孔定格在了第五天黄昏时分的某一帧画面上。
谁说足不出户就没有奇怪男人的身影了？
——在黄昏时分，何小平站在阳台上吹风的时候，那个奇怪男人正在街道对面的小巷口。
他瞳孔抬起着，看向这边，嘴里好像还吃着什么东西。
何小平双指放大定帧后的影像画面，发现那个奇怪男人正抱着三个大纸碗，
在撸关东煮！
顿时间，他脑海中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出发去14区之前，在楼下便利店里买速食时的画面，以及和夏利小姐的对话。
【“买三送一……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就一串鱼丸就行。”
“如果不着急的话……你可以多等上一会儿时间，亲爱的天才机械师先生。”夏利女士深感抱歉：
“十分钟前有位奇怪的男士买走了这里所有的关东煮，他特别钟爱关东煮，最近几乎每天都来包圆，而且都是那个时间段呢，勉强也算是一位老顾客了，哦，天啊，他可真够捧场的。哝，你也看到了，现在锅里的这些是我刚刚放进去的。”】
奇怪的男人、钟爱关东煮、最近几乎每天都来包圆、……
注意你身后的眼睛……
这些线索揉杂在一起，顿时让何小平呼吸急促起来，这个奇怪的男人必然是一直在跟踪自己，监视自己。
这很可怕，不是么？
此时，何小平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严肃的问题：他真的是一名偷渡者么？
如果是，那他如此这般久“明目张胆”的“抛头露面”，火种城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并驱逐他？
那么他的手段肯定很了不得……这让何小平又一次想到了那个所谓“灵术”的奇特力场。
“如果他不是偷渡者呢？”何小平皱紧了眉头，又抛出一个问题。
如果他并非偷渡者，而就是火种城的特殊居民呢？
那么他不被政府驱逐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
可新的问题又随之而来
——火种城为什么要监视并跟踪我一个普通居民？
两个方向的猜想让何小平顿感脑大，一阵抓耳挠腮之后他又给自己抛出了一个问题。
奇怪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何小平不觉自己全身神经已经高度紧绷起来，右眼眨动频繁：
“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他，也应该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大人物，如果按照昨天晚上的发展来看…
这明显是有蓄谋的针对？
而且在最后，这个男人明显是要打破先前的约束。
他要杀我！”
可这又是为什么啊！？
“拉普拉斯妖！”
何小平突然想到这个旧世界物理学中的神兽，猛然一惊。
可很快他又变得难受起来，嘀咕道：
“火种城的特殊，拉普拉斯妖到底是什么？可是我连它最基本的概念都不知道……”
“如果能知道它的基本概念，或许能向他解释清楚，然后他就不会对我有那种杀意，也能够理清所有的思路了。”
可这是旧世界的知识，火种城保留这方面的相关文献内容太少了，或者是不予公开。
该怎么办呢？
何小平陷入了一种两难之境，一难是自己好像找到了不被继续跟踪或不被杀害的解释理由，但这个理由又相当于没有被找到。
另一个则是没经过什么人生波折的文静书生气少年的畏惧:
要不要报警？
我可不想死！
而且我和阿莲约定好了，要相伴到老。
没人想去死吧？
可如果报警的话，奇怪男人会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掌握情报？
万一他并不是偷渡者呢？
如果他知道我报警了，那他会不会因此就破罐子破摔展开收割手段？
会不会牵连到博士？
何小平拨打警局电话的手犹豫了。
这件事绝不能牵连到博士，他不想再给博士添麻烦，更不希望博士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叮铃——
这时，有人按响了门铃，清脆的门铃声让何小平吓了一哆嗦，惊弓之鸟汗毛直立。
啾啾扑闪着机械羽翼，飞向了玄关，但在它没有得到主人命令的前提下，它是不会开门的。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何小平低头看了看表，不知不觉此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左眼:1：0
“是博士回来了吧。”何小平抬起袖子擦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嘀咕了一句，然后戴上了金丝眼镜。
想到博士回来了，何小平独自一人深处黑暗中的恐惧也随之自然而然的消失，多少感到慰藉。
何小平的内心在小的时候就已经依赖上了博士，博士会给他带来极强的安全感。
“哎呀，坏了！”何小平让啾啾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忽然想到什么，焦急如焚：
“坏了坏了！我还没有准备晚餐呢！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我真是太不用心了！”
他急急忙忙跑过去开门，门开一线时他就开口解释：
“博士，您一定累坏了吧，我这就去做饭，很快就好，您稍微等我……
嗯？
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