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巡回音乐讲座6k

“无论昨天的黄金还是今天的大象，在我看来都是无足挂齿之事”
——法布里修斯评价房间里的大象
所有的远程武器在远抛的时候基本都没有什么准头，但在两军阵战时却能把射程的价值最大化。
投石骑兵对联军右翼的拍砖扰袭正在进行，联军的轻骑兵反击不成反被打退，退回本队后仍然被不依不饶的追着打，终于队列大乱，纷纷自行奔逃。于是得寸进尺的投石骑兵又继续向前，试图把火力覆盖到后面还在马下待机的重骑兵队列中。
就在皮洛士揣摩着是不是可以冲一波的时候，联军右翼的指挥官终于做出新的应对。
一声号向，原本部署在重步兵方阵边缘轻步兵被调动，成群结队穿过重骑兵的阵列顶到前面来。约一个千人队的轻步兵在后面远远的投石反击，而大概两个千人队的弓箭手也拍成稀疏的阵列一边射箭一边前压。
投石骑兵终于遇到在射程上势均力敌的对手，本着只卖力气不卖命的原则，在逐渐延伸过来的投射武器面前纷纷后退。
射程一远，双方又都是这种空对空的阵形，互相几乎都没有什么杀伤力。
皮洛士摇摇头，招过一个伙友让他给投石骑兵去传令，要求这些咸鱼“必须发起更加主动的攻击”。
虽然知道你们拿的是混日子的工资，但是扰袭嘛，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冒？
至于具体采取什么策略或者内部如何管理，皮洛士相信雇佣兵的队头们自己能把握。
果然，投石骑兵部队收到甲方意见后很快动起来。
皮洛士举起千里镜望去。
只见他们分成一支支小队开始分别行动，他们一面将弧形的队列拉得更长，几乎围成半圆状将联军右翼包裹起来，使联军需要照应和反击的方向更多。
同时他们来回奔驰着，制造起大片烟尘，故意跑得乱纷纷，使联军的轻步兵无从下手，待他们眼花缭乱时，便整队整队的挥舞着投石杆冲出，在近距离密集地投出大片弹雨，击溃一片敌人，又在反击到来之前飘然离去。
皮洛士对这个改进方案勉强能接受。
骑兵将机动优势发挥出来以后，单纯的步兵永远是难以匹敌的。
除非进一步引入床弩、战车之类的东西，使用各种复杂的战术，但这样就会使步兵战阵的成本不断上升，归根结底还是以骑兵对付骑兵更加有效。
虽然道理是这么讲，但就眼下而言，进行的仍然是效率低下的消耗战，在联军的轻步兵被消耗到一定程度之前，局势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联军右翼的指挥官，皮洛士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哪位大人物，总之多半是位老将吧。他宁肯以这种影响士气的方式干挺着，也不愿意派出精锐骑兵出击——但论进攻他可能优势一般，但论防御他可是优势巨大，就算三千重骑兵死一半也比皮洛士多五百啊！
难道他对己方的战略就那么自信，以至于一点风险也不愿意冒？
皮洛士这样想着，感觉心里又不踏实起来。
无论如何，这边的龙骑士算是意外之喜，接下来金甲虫也该建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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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中央战线上，双方的轻步兵已经厮杀在一起。
“尼奇图狄奥！”
“尼奇图马伽奥！”
战吼声，痛呼声，刀剑交击声，连带巨象不时发出的嘶鸣，各种响声连绵一片！
举着各种8字盾、月牙盾、小圆盾的战士已经开始短兵相接，各种刺枪、短剑、反曲刀、战斧、战镰你来我往，鲜血迸溅，染红了安纳托利亚高原的砂壤。
远程轻步兵此时已经退到二线，标枪手紧贴战友的后背向其投射，弓箭手和投石手或是隔着纠缠的战线抛射，或是向对面不断靠近的巨兽集火。
双方的大象落在后面，它们三五成群，在缓慢的前行中挤压着战线使其进一步升温，而战象背上的人已经开始居高临下发起远程攻击。
塞琉古的战象前额披挂着带有异域特色的华丽战甲，两耳肩头挂着几面大圆盾；坐在大象肩头背靠轿厢的象奴只管将身体缩在盾牌后，攻击的主力是轿厢的堞垛后的弓箭手和标枪手。
安提柯的战象相对矮小，身上披挂的灰白色厚甲略显柔韧，上面的裂纹看起来就像年久的白墙，标枪和弓箭一射上去就会深深没入，不一会就被扎得如同箭猪一般，只是这些巨兽仍然安步当车的前行；大象背上的驭手躲在挡板后面，只是偶尔才偷空攻击一下，而上面架子顶端那个摇摇欲坠的桅斗中，那个战士依然没有露头。
终于，军号在漫长的纠缠的战线上次第响起，轻步兵们的厮杀猛然一窒，战场陡然安静了一瞬间，只有响亮的号声回荡。
如同摩西分开红海，无数战士和敌人脱离接触、纷纷向两边退开，让出遍地尸骸和染满鲜血的沙地。
嘣！嘣！
土石震颤，二百头巨兽走上前来，加入到人类的厮杀中！
“尼奇图狄奥！”
“尼奇图马伽奥！”
震天的战吼声再次响起，更加激烈的厮杀爆发了！
因为这些巨兽的加入，数万名轻步兵的阵线更加密集。战士们举着各种轻盾将盾牌环扣，呐喊着，一边互相推挤、一边从盾牌的缝隙中凶猛的互相捅刺！
他们的战友在身后或是推挤发力、或是探长手臂劈砍、或是俯在地上攻击敌人的脚踝！
很多轻步兵骑在队友背上，冒着弹矢向敌人疯狂射击！
而最激烈的厮杀是围绕战象的对抗。
手持长枪和长斧的士兵猬集在战象队列两旁，蜂拥着互相防护，格挡、劈砍着对方的长矛，又争相去攻击对面巨兽的脚筋。
而这里真正的主角，则在驭手的操纵下，纷纷扬起长鼻发出可怖而嘶哑的轰然长鸣！然后舞动獠牙上加装的矛刃、开始互相冲撞！
…………
…………
烈日下，一队骑手登上战场东南方的一座光秃秃的小丘。
眼前的视野骤然开阔，耳畔传来低沉的战鼓声。
从这个位置望去，缓慢靠近的两军战阵和中间厮杀的散兵就像一片五彩斑斓的沟渠，巨大的战象如同小小的米粒，单独的个人已经渺小如同最细微的蚊虫；
而在更远一点的北面，只能看到茫茫腾舞的烟尘，那是上万的骑兵正在那里追逐厮杀。
队伍最前面一人摆了摆手，随从们纷纷下马，从马背上取下大捆的木材，开始在山丘顶上码放。
而那裹着披风的首领则默默眺望着远处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