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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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生产会的时候问到十VAR电源的事，梅剑山作为这个项目路的负责人作了汇报：电源的人要他们抽空合格了再来预约时间，真空还没抽上，说什么都是白搭，梅剑山声明，他已经督促了郭云裳一行人加快进度，早点弄出个节点来，他好再做调派。会议上有一时的安静，然后李勤民开口：“张工，这事你再落实一下。”
会后经过张飞成一番斡旋督促，电源的人给定了个大概的日期，只要信诺这边条件具备，他们就可进现场。ωＷＷ.ＢΙΜΙιＯυ.cＯΜ
张飞成要把这消息传达给梅剑山让他后续跟进的时候，梅剑山休假了。
这也给郭云裳一行带来了一些不便，项目进行到这个阶段，已没有一日千里那种进展了，还有些活需要别人配合，信诺这种单位工种分工明确，电工绝不动焊，焊工也绝不会自己去拆接焊机电源，至于陈澄一流的机械人员，电和焊都不沾手，寻常一个人能搞定的活要摊派三个工种的人来，陈澄和宋奇这种没品没阶的人也找不来外援。
正需要梅剑山协调的时候他请假，郭云裳知道这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搞笑。
好在自从调完伺服，李泽来项目组就勤快了起来，他协调人是办不到的，但他会遇事无论大小，都去找张飞成协调，简直给郭云裳省了不少事。
一次两次的，总有一次正撞在李勤民跟前，李勤民过问了两句后道：“他是有啥事吗？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休假？老大也就批了？！”
按理说，梅剑山休假就算在程序上用不着走张飞成这边的手续，但两人工作交集在那里放着，梅剑山给他打声招呼还是应该的。
然而要不是张飞成主动找梅剑山说事情的时候打电话，他都不知道人家休假这回事！
张飞成两手一摊欲言又止，表示了一番自己对此事的一无所知和不便置评，便又去忙别的了。
就连这等微末消息最终都没能逃过白鑫的耳朵，他检查了一番操作室的门关着，现场只有他们四个常驻人员，叙述了上述情景后下了个定论：“我觉着梅工要完。”
真空泵轰隆隆的声音只有一半被隔绝在操作室外，还有不少的一半就在耳边响着，郭云裳还在完善画面，看着炉室内压力，闻言笑了一下道：“你看这个抽速，你不觉着我们完的更快吗？”
白鑫满不在乎的说：“那怕什么，真空抽不上去不赖咱们啊，这又不是咱们安装的，那时候可是梅工和咱刘哥……”
话没说完，李泽推门进来了，白鑫及时地打住了话头，招呼李泽：“李工过来了？”
大家也逐渐习惯了李泽看心情来现场的风格，都各忙各的没再招呼。
李泽凑在显示屏前看了一眼：“真空咋样？”
郭云裳瞅着电脑屏幕道：“化料不行，做短路试验够了，可以叫电源的人来了。”她还十分贴心的了个压升率给李泽看。
李泽做工艺，正常熔炼的压升率还是牢记在心的，看看屏幕上的数据，又看看郭云裳：“这……这差的有点多吧，这可咋整？”
白鑫：“那没办法，只能慢慢检漏慢慢查了！”
李泽听了这话，目光投向郭云裳求证。
郭云裳：“先做短路试验吧，真空急不来的。”
李泽表示同意，并又一次接替了梅剑山一半的工作说：“行，那我跟张工说一声，叫他赶紧安排电源进场，这真空是谁处理？”
郭云裳笑了一下；“一般小问题现场人员能处理就处理了，处理不了自然是找厂家。”
李泽环顾项目组，在这四个人里实在找不出一个对真空有经验的人，遂不等郭云裳再张口便又主动说：“这应该是机械派人来处理，我找张工协调。”
李泽倒也不急，了解完情况还很亲民地要和大家聊天，但他毕竟是突击性融入集体的，大家客气归客气，闲聊实在没亲近到那地步，李泽也识相，看得出郭云裳在忙，其余人兴致缺缺，唯有白鑫跟他搭话，也是搭地不咸不淡，没过一会儿也就走了。
白鑫伸了个懒腰往墙上一靠，叹息说：“哎，人呐！”
郭云裳听话听音，先堵他的嘴：“就你年纪不大，感慨良多，没事干玩儿去，叹什么气！”
白鑫眼里现场这四个人是难兄难弟，说话也不避讳：“不是我感慨多，实在是没眼看啊，你们瞧李泽前后态度的差别，你们可能不知道，他以前可是跟在梅工屁股后面的，一看出来大领导不喜欢梅工，立刻就敬而远之了，好嘛，现在直接要接替梅工了！我都觉着梅工有点可怜，你说他这个时间点闹什么脾气休什么假啊！”
陈澄：“闹什么脾气？休假不是有事么？”
“有事？”白鑫觉着陈澄都天真的可爱了，他哼哼了两声，转而问郭云裳：“小师姑，你也相信梅工是恰巧有事才休假？”
宋奇一直听着他们聊天，心想，你背后嚼舌根还去问郭云裳，这不是去找骂么。
果然郭云裳瞥了白鑫一眼：“你是不是很闲？”
白鑫嘿嘿笑了下：“聊聊天嘛，小师姑你别这么严肃无趣嘛……宋姐也觉着梅工是恰巧有事？”
要是他们谈论的是别人，以宋奇的性格，也不会背后乱发议论，但这人是梅剑山，宋奇一下子就想到那天梅剑山暗示她能在项目组得到肯定是因为她搞定了郭云裳的样子，她心里就一阵火气，不由嘲弄道：“因为别人盖了他的风头就闹别扭休假这事梅剑山干得出来，他确实够蠢！”
白鑫无比赞同：“你看你看……还是宋姐够爷们，敢说敢当，硬气！陈工我怀疑你是真傻还是装的？”陈澄当然不认自己傻，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互掐。
过了好一阵儿，宋奇心绪缓了缓，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当时她那话一出来，一直瞅着电脑没回头的郭云裳竟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很快的一眼，宋奇都没来得及看清郭云裳那飞过来的一眼里的情绪，就先莫名心虚了，她怕自己太恶毒了。
诚然，她对郭云裳的感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计划和掌控，尽管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把这当自己的事，没打算让郭云裳知道，就更谈不上希望郭云裳也能喜欢自己之类的了，她连郭云裳会不会喜欢女生都不知道！
但不期望对方也喜欢自己，实在很违背一个陷入暗恋的人的心境，再退一万步，她就算真是心如古井般无欲无求的，不期望郭云裳能喜欢自己，那也不是要招郭云裳讨厌的意思啊，！
她怕她义愤下的失态招来郭云裳的反感。
果然是“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的节奏。
宋奇仰着头在心里叹息，真特么的憋屈又绝望啊！而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后半生都要在憋屈又绝望的心境里度过了。
就算不是郭云裳，也会是李云裳，王云裳……在他们这样的环境里，一个取向大众化的女性，要是过了二十五六还敢大言不惭的宣扬说自己一定要找个“灵魂伴侣，为爱结婚”，也必然会招来一番不解的嘲讽，何况她取向还不那么大众！
至少别人还能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一瞬间，她想起好几年前和朋友去参加的一场婚礼，在凤原市下辖县城里的一个城中村里举办，婚庆布置的台面略显突兀的挤在小小的空地上，冬天的太阳照不暖溜着人腿乱窜的冷风，新娘穿着礼服，脸蛋冻得青紫发红，神情却透着兴奋。
在某一个环节，那司仪拿着破音的话筒，举着新人的结婚证件宣布：根据我国《婚姻法》的规定，准许他们结成合法夫妻！
那两个红本子在那天的太阳下反射光芒，叫人不能直视。
她朋友袁昕戳了戳她：“这很感动吗？我看你都快哭了！”
“合法夫妻”四个字像汇集了冬日阴风的一把剑，轻易就刺透了宋奇的胸膛，她的眼泪没忍住，但心内情状无从解释，只略低了头说：“是挺感动的。”
袁昕哀叹：“这一年到头没有八场也有六场婚礼了，来来回回这一套，我都麻木了，现在给我个话筒，我上去都能把司仪的词串下来。”
当时宋奇还和陈靖维持着地下的恋情，袁昕是她们共同的朋友，却对此一无所知。
宋奇当时特别想和陈靖说一说当时的心情，可她是个学渣，文不成武不就，对着微信对话框，硬是没法准确描述自己的感受。
那感觉尽管她一直没能描述成功，但及至现在想起来，还是十分深刻生动。
胳膊被人戳了戳，宋奇回过神来，就见郭云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问她：“困了？”
宋奇摇了摇头。
郭云裳：“我还以为你站着睡着了。”
“没……发呆。”宋奇捋了下头发，听不出郭云裳语气里的喜憎。
这倒很正常，就算是对梅剑山，也难从郭云裳的语气里听出对这人的好恶来，也不知道郭云裳这个人是对所有人都温柔的过了头呢，还是和她没关系的人她连讨厌都懒得奉送。
但无论是哪种，对宋奇都算不上好事，她叹了口气。
郭云裳：“买冰棍儿去？”
宋奇意兴阑珊，但还是跟着郭云裳出了门，外面太阳还大，温度却渐渐的降下来了，两人一前一后，捡树荫处走。
就在宋奇搜肠刮肚想找个话题打破沉默的时候，郭云裳先开口了：“你对梅工意见很大嘛！”
宋奇没想到她会聊这个，一时愣了下，但随即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之前在操作室骂了梅剑山一句。
到了这时候，说什么PEACE＆LOVE的话就是恶心人了，宋奇破罐子破摔的坦诚心声：“那就是个心比天高本事比纸薄的蠢货！”
她想，爱咋样咋样吧，大不了郭云裳是个道学先生，批评一顿她的口无遮拦，也没什么不好，最好是郭云裳能更加面目可憎一些，反而有利于自己重新掌控自己对郭云裳那已如脱缰野马般奔远了的感情。
没想到郭云裳笑着点了点头说：“嗯，他不光蠢，还贱！”
宋奇：“……”她就差把惊愕二字写在脸上。
郭云裳：“正因为如此，才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宋奇万没想到郭云裳能说出这种话来！试想，从郭云裳进现场起到今天为止，梅剑山办过的破事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不光白鑫骂过，陈澄也吐槽过，唯独苦主郭云裳，从来不会口吐恶言，且对梅剑山的态度堪称始终如一，和善宽容的让人怀疑人生！
宋奇不可置信似的打断了郭云裳：“不是，等等……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郭云裳：“……我刚说好多句了，重头再来累得慌，我续上说？”
宋奇觉着郭云裳刚刚这个茫然停顿的表情有点可爱，忍不住笑着说：“也行，那你续上吧。”
她刚光顾着震惊了，都没仔细听郭云裳后面说了个什么，续上是要从哪儿续上。
郭云裳显然也有点忘了，回忆了一下后哦了一声：“我刚说，相由心生，你这么个娇憨可爱的小美……额，大美人，别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人生气，带出一脸怨相，那可亏大了！”
宋奇被郭云裳这个“娇憨可爱”形容的都不知怎么应对了，什么“小美人大美人”之类的词，也完全不在宋奇日常的应对词典里，她竟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直到买好了雪糕，她拿捏过雪糕的手摸自己的脸，竟还有些烫。
随后又木讷的想，如果真有“相由心生”这回事的话，那郭云裳的这个“心”一定也是清冷而克制的吧。
又过了好一阵，宋奇才反应过来，郭云裳说那一番话，只是单纯的为了开解自己，一想到此处，她心里像是漫过了一层生机勃然的春风，一汪温柔多情的春水。
为梅剑山当然不值得，不论是生气还是怨憎，但为郭云裳却值得，无论是伤怀，克制，苦闷，绝望，或者是甜蜜。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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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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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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