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丹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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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蛍立刻把一个依旧冒着热气的蒸笼端上桌子，然后将五个浅浅的小碟摆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揭开蒸笼的盖子，里面安安稳稳地躺着五个浑身橙红的蟹壳料理。
　　“螃蟹？”鲁山人眉头一皱，小声嘟哝一句。
　　“是的，螃蟹。”白蛍点点头。
　　剩下的四位食客面色诧异，捏着手里的筷子，有点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
　　“我想这场料理比试胜负已分了吧。”鲁山人说道。
　　“但是汝还没有吃过咱的料理呀！”
　　“花茶屋的小姑娘，你的这道料理根本就没有试吃的必要。今天是海之节，料理应该用海洋之中的美味料理做成才对，你料理所使用的螃蟹应该是秋卡国魔都大闸蟹吧？”
　　一旁南座的当家人也符合起来，“西径先生所言极是。海之节的料理应当是海鲜才对，像是海鳗或者金枪鱼之类的，其中首推应当是鲸鱼肉！如果是内湖螃蟹的话，恐怕连海鲜这一范畴都算不上……”
　　“各位，请等一下——！”
　　陈子良拖着很长的叫喊声，从人群外挤进来，站在小老板娘的身边，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五个人。
　　“阁下名字叫西径鲁山人，对吧？”
　　“没错，你有什么问题吗？”
　　“陈君，汝不可以这样失礼……”
　　“失礼？”陈子良装模作样“嚯嚯”笑两声，“西径先生才是比较失礼吧？”
　　“你什么意思？西径先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魔都蟹就是魔都蟹，这根本就不是海鲜料理！”祇园酒店的老板大声说着。
　　“我当然知道螃蟹不是海鲜啦！”陈子良把目光转向鲁山人，继续说道，“我特地去京都府立图书馆查过本地历史。昭○四十一年，西径先生在参加当年的海之节的时候，特别盛赞了一道香鱼料理，对吧？”
　　“唔……”鲁山人怔了一下，回忆的碎片立刻刺中了他某根脆弱的神经，很快就开始面露难色，“……确实有这件事。”
　　“既然五十多年前，香鱼完全可以参加海之节的料理评选，甚至还能获得西径先生的赞誉，那魔都蟹为什么就不行呢？难道两者不都是内河食材吗？”
　　“香鱼？”其他人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内河之中毫不起眼的一种小鱼会引起西径先生的赞叹。
　　“不过，五十多年前的事是五十多年前的事，跟现在完全没关系！”祇园酒店的老板依旧是固持己见，“现在时代变了，海之节就要有海之节的样子才对！”
　　“是呀，是呀！”一旁的人纷纷附和。
　　“吼吼，‘海之节’的样子？海之节在五十年前的名字明明就是‘水之节’！是任何水产料理都可以登台亮相的料理盛宴。不过，阁下有一句话说对了，‘时代变了’。时代怎么会变了的呢？……”
　　陈子良意味深长地望着在座的五人，“我来替你们说吧。八十年代开始，商业捕鲸变成非法行业，霓虹唯一可以获得鲸鱼肉的方式就是借着科学的名义捕杀鲸鱼，因此鲸鱼肉变得珍贵起来。”
　　“而你们——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寻找一切可以吃到鲸鱼肉的借口，以海之节的名义大快朵颐，将鲸鱼肉内定为海之节最高级的食材，成为必需品。我没有说错吧？”
　　“胡说八道！”丸井屋的老板娘尖声反驳着。
　　“够了！”鲁山人打断所有人的话，他缓缓站起来，说道，“秋卡国的年轻人，我不想争论这些道义上的问题。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道菜没有品尝的必要吧——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魔都的大闸蟹到了深秋时节，才会变得又肥又壮、味道鲜美。而现在才七月份，你觉得这个时候的魔都蟹称得上是一道合格的料理吗？”
　　白蛍这时候才开口说道，“请汝们品尝一下就知道了。”
　　“嗯，我明白了。”鲁山人低沉的嗓音不情愿地应诺一句，才坐下。
　　白蛍和陈子良把螃蟹料理摆在每一个人的碟中。
　　这份料理看上去相当别致，打开的蟹壳被当做器皿，盛着蟹料理本身，而在雪白的蟹肉上方铺着一层被蒸煮之后、仿佛像是一块琥珀般的鲑鱼卵。
　　品尝的食客们仍然有些犹豫，他们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将鱼卵和蟹肉捣碎之后混在一起，然后用一根细长柄的勺子舀出来品尝。
　　“怎么会……？！”
　　原本一直对蟹料理嗤之以鼻的起源酒店老板，立刻目瞪口呆。
　　在他的舌尖，散开的鲑鱼籽和松软鲜香的蟹肉组成了一对完美的搭配，仿佛就是一对芭蕾舞的优雅舞伴，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哦！美味！”丸井屋的老板娘也忍不住感叹起来，“鲑鱼子酱和蟹肉的味道非常搭调，而且蟹肉吃起来相当鲜美，完全出乎意料啊！”
　　白蛍长舒一口气，才鞠躬说道，“咱的这道料理名字是‘六月黄蟹壳蒸’。”
　　“‘六月黄’？这是什么？”
　　“是魔都蟹的幼蟹，算是难得一见的土特产吧。魔都蟹在脱去三次壳之后，外壳依旧很软，但是鲜味已经相当出众，可以制成料理。这道料理就是将蟹肉剔出之后，配合调味腌制后收纳于蟹壳之中，再加上鲑鱼籽，并用甜醋和甜酒调味蒸制成的。”
　　白蛍回答说，
　　“虽然‘六月黄’应该是在六月才是最美味的时节，但是这一批蟹苗似乎放的比较晚，所以现在的时间也算是勉勉强强吧。”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个时节的螃蟹味道如此独特……而且因为是蒸制的料理，所以酒精和醋已经挥发掉了，只留下特有的香味和口感……”
　　祇园酒店的老板提议道，“今天我们既然是受到西径先生的邀请，来作为料理比试的食客，那么我们差不多应该要做出自己的判断了。”
　　“我认为宫原小姐的料理更出色，这是我第一次在七月吃到如此鲜美的螃蟹料理，真的很神奇。”祇园酒店的老板紧接着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完全赞同，七月螃蟹的风味我也是第一次吃到，出乎意料的好吃。”丸井屋的老板娘附和说。
　　“不过，我还是觉得小野君的刺身更美味。”
　　“我也是！”
　　剩下两位也说完自己的观点之后，大家都把头转向从刚才就一直沉默寡言的西径鲁山人。
　　“西径先生，您的意见呢？”
　　鲁山人慢慢地用勺子吃完蟹壳里的料理，把橙红色的蟹壳往盘子里一丢。
　　“我认为小野君的料理更胜一筹，传统终究是传统，鲸鱼料理才是最完美的！”
　　“真是个老顽固咧……”陈子良故作大声的说。
　　“这和顽固没有关系……”鲁山人只是随便打发了魔都人，然后用灰色粗壮的眉毛之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白蛍，说道：
　　“花茶屋的小姑娘哟，看来你已经忘记了霓虹料理的精髓了，你的料理比起小野君的料理还差得很远！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声，不要跟秋卡国人待在一起，不然会染上他们的风气。”
　　“他们确实曾经做出过极为出色的料理，但是那也是几百年前明国时代的事情了。现在他们做料理的方式几近狡猾，用丰富的味道来扰乱人们的味觉，这样子只能欺骗普通人，是做不出最完美的料理的！”
　　说完，鲁山人站起身来，向众人微微鞠了一躬，“那么诸位，我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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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猾的料理方式……？
　　白蛍一边整理着餐具一边思索着鲁山人的话。
　　“小老板娘，那个西径先生真是个老顽固啊，明明想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就搬出这套谬论来……他懂个鬼中华料理！”
　　“咱倒是觉得西径先生说得没错，汝确实很狡猾！”白蛍摆出一脸严肃的模样说。
　　“吼！小老板娘，你也学坏了啊。亏得我昨天做蒸蟹给你们吃，不然你怎么会想到用这个食材？……”
　　正当白蛍又要开口之际，小野信正来了。
　　他站在两人面前，鞠了一躬，严肃地说：“谢谢两位，刚才西径先生已经答应收在下作为弟子了。”
　　“啊呀，小野君确实很厉害呢！咱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白蛍也鞠了一躬作为回礼。
　　“并不是这样，这场料理比赛是平手，宫原小姐并没有用鲸鱼肉就可以做出如此美味的料理令在下非常惊讶。”信正忽然又说道，“其实，在下之前看见宫原小姐特地去买了长须鲸的尾肉，可是宫原小姐为何没有用呢？”
　　“哎……其实……咱不想让别人为难吧。”
　　“别人？为难？”信正有些诧异，他似乎无法理解这话的意味，“是吗……那么，在下先告辞了！”
　　望着信正远处的背影，陈子良却奸诈地一笑，“‘别人’？‘为难’？小老板娘承认顾及我的想法有这么难吗？”
　　“汝、汝别自作多情好吗！”白蛍再一次抬起胳膊，用手肘敲击了一下魔都人的身体，“倒是汝啊，怎么突然兴致那么好，还跑去图书馆查那些陈年旧账啦？”
　　“嚯！我吃饱饭没事做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