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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大风起兮

鼎定河山 品涩居士 3261 Feb 12, 2023 12:56:12 AM



  浙东方腊,湖南钟相,二者并无干系,冥冥之中却自有关联,盖因摩尼教之故也。
  摩尼教创始于波斯,其始祖为摩尼。自汉代以后中原地区与西域就有频繁的联系,商人、僧侣、使节互通往来,并有大量西域人定居中原,摩尼教大概在中原民间早已有所传播,但有确切记载的是大昌延载元年,波斯国人拂多诞,持二宗经伪教来朝。《二宗经》中的“二经”,指光明和黑暗,善和恶,即摩尼教义的核心。
  其时,摩尼教徒看到诸教中佛教最盛,而摩尼教与佛教在内容方面又有类似之处,便假托摩尼教为佛教之一宗,吸收许多佛教术语,引用大量佛教典籍,使教徒数量骤增。
  昌玄宗于开元二十年下令禁止传布摩尼教。杜佑《通典》卷40记载:“开元二十年七月敕,末摩尼本是邪见,妄称佛教,诳惑黎元,宜严加禁断。以其西胡等既是乡法,当身自行,不须科罪者。”这道敕文下令禁止摩尼教主要是针对中原人而言,但对西域人信奉摩尼教并不加以禁止。
  摩尼教在中原虽然得以自由传播,但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寺院。但自从回纥人将摩尼教回传之后,回便开始挟制国力已衰落的大昌王权在中原地区建立摩尼教寺院。
  昌文宗开成五年,黠戛斯大破回鹘、杀其可汗,回鹘残部西迁。回鹘的没落使内地摩尼教失去了庇护,昌武宗会昌三年下令敕禁摩尼教,没收寺院财产,驱逐传教师。会昌五年,武宗灭佛,摩尼教受到株连,亦被官方禁止,从此转入民间,渐渐演化为秘密宗教。摩尼教作为秘密宗教首次被民间用以反抗官府暴政始于昌末。
  “贞明六年,陈州末尼聚众反,立母乙为天子。朝廷发兵擒斩之。其徒以不茹荤酒,夜聚淫秽,画魔王踞坐、佛为洗足,云佛止大乘,我乃上上乘。”
  摩尼教自从转入民间后,糅进了佛教和道教的成分,在秦楚时被称为明教,在大定时的活动区域则主要在南方,尤以两浙、福建为最。——“吃菜事魔,三山尤炽。为首者紫帽宽衫,妇人黑冠白服,称为明教会。”“其经名二宗三际。二宗者,明与暗也。三际者,过去、未来、现在也。”
  但是,摩尼教经常被指斥为鼓动叛乱的邪教。
  秦楚末期,社会动乱加剧,以摩尼教为其宗教外衣的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影响较大者有王念经的衡州起义、东阳县和信州贵溪的“魔贼”起义等。
  到了常定,淮南谓之二襘子,两浙谓之即摩尼教,江东谓之四果,江西谓之金刚禅,福建谓之明教、揭谛斋之类。名号不一,明教尤盛。至有秀才、吏人、军兵亦相传习。其神号曰明使,又有肉佛、骨佛、血佛等号。白衣乌帽,所在成社。
  第一个女人称帝的陈硕真,当时在睦州利用秘密宗教起义,其实就是利用“佛全山”最早的摩尼教号称“羽化登仙”揭竿起义,失败后留下“天子基”与“万年楼”神秘遗迹。
  方腊又以摩尼教为旗号,利用陈硕真的“天子基”与“万年楼”,于睦州再次发动了大规模的“起义”,在六甲岭上设置完整的“五府六部”明教社会。
  朝廷大为震惊,严厉镇压各种宗教结社,重立禁约,止绝江浙“吃菜事魔“之徒,连带根究温州明教,毁拆其斋堂,惩办为首之人,悬赏奖励告发。
  所以,钟相之所以选择在风口浪尖上揭竿而起,起因怕不是简单的“为子报仇”,更是不愿坐以待毙。权利,于某些人而言重于生命,一旦剥夺,是真的生不如死。
  不过,这只是冯过的揣测,实情是怎样,那只有钟相自己知道了。
  想来奇妙,钟相从“天大圣”晋阶为“楚王”,方腊自封“圣公”建永乐政权:前者说“若受其法,则必田蚕兴旺,生理丰富,应有病患,不药自安。”,后者则号召说只要信奉“明尊”,就能神佛保护,刀枪不入;楚王军士自称“爷儿”,所到之处,荧烧宜府、城市、庙字、地主富豪之家,宣称要保护“执耒之夫”与“渔樵之人”的安全,处决官吏、儒生、僧道、巫医、卜祝及有仇隙者等六类人,谓之“行法”,还诏称大定的“国典”为邪法,称劫财是为了要平均财富,要求信徒和叛军生病不准服药,去世不准服丧,每日以“拜爷”(敬拜钟相)为最重要的事;永乐大军几乎没有弓箭、盔甲,只以鬼神那些隐秘难测的事互相煽动,烧房舍,掠夺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军队凡是被抓住的官吏,都要被割肉断肢,取其肺肠,或者熬成膏油,乱箭穿身,用各种办法折磨他们,讨还血债。
  是不是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些事貌似与冯过无关,但却是有关的。谁知道明天与意外哪个先来呢?话说方腊便挺让人觉得意外的。
  圣公登高一呼,兰溪灵山的朱言、吴邦,剡县的仇道人,仙居的吕师囊,方岩山的陈十四,苏州的石生,归安的陆行儿都率众响应“起义”,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搅的大定这潭死水浑浊不堪。
  府学里的学生私底下论及此事,观点并不一致。
  徐元杰说:“方腊、钟相,虽皆亡命之徒,而非贪官污吏之有以激之,则必不能为叛逆之举。就令潜图不轨,而附和无人,亦宁能孑身起事?盖自来盗贼蜂起,未有不从官吏所致,苛征横敛,民不聊生,则往往铤而走险,啸聚成群,大则揭竿,小则越货,方腊、钟相,其已事也。”
  刘几亦道:“夫天生烝民,树之司牧,本以养民也;乃暴虐如是!天人之心,能无愠乎?且声色、狗马、土木、祷祠、甲兵、花石靡费之外,岁赂西北二虏银绢以百万计,皆吾东南赤子膏血也。二虏得此,益轻中国,岁岁侵扰不已。”
  沈致信则说:“乱贼方腊,抢男女千人,关空屋中冻饿,招人来赎。又有程淑清女,在城人,方腊来寇,举家逃避,女年十七,父母虑其不免,谓之曰:傥兵逼尔奈何?女曰:当以死拒之!明日散走东塘山中。女适遇贼,贼初以好言诱之,继胁以刃,女曰:吾知有官府,不知有贼!贼先断其发。女唾骂。贼知不可屈。杀之,糜其尸。”
  沈开恒附和堂叔之言:“叛军短短二月,凡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洞逃出,裸而缢于林中者,相望百馀里。何其残暴也。”
  在冯过看来,义军不义军的暂且不说,但这动静委实够大,令一干粉饰太平的人再无法隐瞒不报。发运使陈亨伯请求朝廷调禁兵及鼎、澧两州的枪牌手兼程赶往镇压,防止义军势力扩大。崇宁皇帝这才知道前线战局不利,十分惊慌,赶紧派童贯、谭稹为宣抚制置使,率禁军及秦、晋二地蕃、汉兵共十五万前往东南,并命童贯拟写诏书废除为搜集奇花异石而剥削百姓的应奉局。
  崇宁四年正月,方腊部将方七佛率六万人攻打秀州,统军王子武据城固守。不久,官军到来,合兵一处攻打义军,杀义军九千人,筑起五座高台,义军退守杭州。二月,童贯、谭稹的前锋到达清河堰,官军水陆并进,方腊又放火烧官舍、府库、民宅,并趁夜逃离杭州。大将刘延庆、王禀、王涣、杨惟忠、辛兴忠相继率兵赶来,收复了所有被义军占领的城池。
  数月前圣公曾发豪言:“我但划江而守,轻徭薄赋……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
  呵呵,自信过度就成笑话了。
  但虽然说是兵败如山倒,在朝廷大军的围追堵截之下,“义军”溃散奔窜,原本松弛散漫的组织愈发不成建制,丢掉“兵器”摘去头巾回家伺候田地的“义兵”不计其数,三十余万大军仅剩不到一半。
  提一下哈,“义军”以头巾区别等级,头扎红巾等各色头巾作为标志,至于头戴绿头巾的……不提也罢,“被绿”在此时不算哏儿。
  自杭州失守,“义军”形势急转直下,从节节胜利变成节节败退。歙州、睦州、衢州先后失守,方腊从富阳、新城、桐庐一路退到青溪县,最后退守帮源洞。此时起叛军尚有二十万人,但战斗力大大下降,所谓“与官兵力战而败“不过是自我贴金罢了。
  四月二十四日,官军包围帮源洞。方腊在石洞中躲藏起来,由于石洞极为隐蔽,官军不知如何进入。在军中任裨将的韩世忠侦查到路径,便率骁勇进入方腊所藏洞中,格杀数十人。
  四月二十七日,永乐“宰相”方肥等人被忠州防御使辛兴宗所俘虏,藏匿在洞中的七万起义军被杀,方腊与妻儿及方七佛等人逃走。
  至此,此次乱事算是基本平息,但由于**oss方腊仍在逃中,尚无法“结案”。
  于是乎,江南水乡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都在玩着“方腊去哪儿”的游戏。
  五月初,婺州望县出现方腊残军的踪迹,被当地驻军一路追逐着至江山界消匿。
  江山紧挨着玉山,距上饶也就百多里地,局势似乎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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