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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百花绽放

鼎定河山 品涩居士 3296 Feb 10, 2023 10:36:53 AM



  方邵氏却是不想再奔波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已是心力交瘁。
  出嫁从夫、夫为妻纲。都言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妻子要在家庭中扮演相夫教子的角色,丈夫是家庭的绝对权威。
  她读过书识得字,知道“三纲五常”,更知道朱子夫从他的“理在事先”的哲学命题出发,论证君臣、父子、夫妇之间的关系都和季节有春夏秋冬一样,是“天理使之如此”。天理“张之为三纲,纪之为五常”。“亘古亘今不可易”、“千万年磨灭不得”。依据他的“阳胜阴”的理论,君臣、父子、夫妇之间都必须建立起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依据“理一分殊”的理论,君臣、父子、夫妇之间各有其道,但又同是一理,即如何统治和如何接受统治的理。诱导人们自觉地服从统治。“事亲须是孝”,“事君须是忠”,妻子须服从丈夫,并且要“从一而终”,终身守节。事亲、事君、事夫之道都是一个天理。如果不合其道,便是由于人欲的蒙蔽,须要“克欲”“穷理”。
  可后来监察御史沈继祖弹劾朱子夫十大罪状,如“不敬于君”、“不忠于国”、“玩侮朝廷”、“为害风教”、“私故人财”等等,还罗织了为老不尊、贪色好淫,引诱尼姑妾以及家中的儿媳则在丈夫死后还怀上身孕,疑是“翁媳扒灰”等等……应将朱子夫斩首。
  朱子夫感到危在旦夕,上表认罪“私故人财”、“纳其尼女”等等,检讨“深省昨非,细寻今是”,一副悔过自新的神态。没过多久,他深感斯文扫地、声名狼藉而又百口莫辩,在阵阵“纳尼为妾”、“伪君子”、“假道学”的唾骂声中,欲哭无泪,含恨而死。
  当然,这其中牵涉颇多,大抵是他不受官家待见又遭政敌攻讦构陷抹黑所致。但即便是引诱尼姑、与儿媳妇**事件纯属子虚乌有,一代鸿儒,靠山缺乏又不巴结领导,为保住老命竟然百般自辱,落得痛不欲生的晚年凄凉羞恨而死,也是让人无法为之叹惜喊冤。
  这些都不需理会,她邵百花原非不守妇道之人,可要撇下儿女和丈夫做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结果闹得家破人亡流落天涯的事,疯狂过后真的是后悔了。
  开初她理解丈夫的选择,也“夫唱妇随”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呢,十三那性格看着刚烈,若是没有被逼的走投无路,也不会踏上那条不归路。都罢了,生死一家人,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独自以身试险险,虽然明知难以收场,也是义无反顾的共患难同进退了。
  果然,起事有多风光,事态靡坏的便有多快。誓师时所言“诸君若能仗义而起,四方必然闻风响应。一日之间,万众可集。我们一鼓攻下江南各郡,划江而守,轻徭薄税,十年之间,就能统一!”,只实现了一小半,局势便急转直下,再难收拾。
  当时跟随一起的那些人,朱言、吴邦、陆行儿、陈十四没了,霍成富、陈箍桶、吕师囊、裘日新也没了,便是邓元觉、司行方、杰哥儿(方杰)、厉天闰、庞万春也没了,只有他叔(方肥)、石宝、杜威和包道乙护着亳儿(方亳)突围不知所踪。败了,兵败如山倒,漫山遍野的死人哪,缺胳膊少腿的,奄奄一息仍惨叫不断的,那一幕幕,历历在目,这么多天了,仍是无比清晰。
  打战是要死人的,但那惨状,永生难忘。
  对了,还有那吕将,多好的后生啊,还是太学生来着,就那么从数丈高的杭州城头一跃而下……那一白裳,染着鲜血,刺目的红。
  那书生,曾根据当初在帮源洞制定的战略方针,建议“不如直捣金陵,传檄天下东南郡县,收其税赋,先立根本,徐议攻取之计,可以为百世之业”。意思是说,首先夺取当时还没有重兵把守的金陵,扼守长江,这是建立东南根据地的关键所在。谋士陈箍桶,也早就提出过“长驱渡江''的大胆进攻计划。但夫君对形势估计不足,认为宋王朝腐朽已极,起义军可以从容地夺取江南,官军虽已进剿,但“不虞如是速也抄”。没有采纳吕将的建议,丧失了战略主动权。
  昏君又指派童贯和刘延庆率十几万官军渡过长江,先分兵把守金陵、镇江。然后南下,东路从秀州南下杭州,睦州,西路由宣州南下歙州,分进合击农民军。秀州之战正是起义军从进攻转入防御的转折点啊。
  七佛部六万人被官军包围,二万余人突围撤回杭州。夫君所部六万人和七佛部二万人,在杭州与数倍于己的官军进行激战。夫君由于思想上缺乏防御和退却的准备,在众兵压境的情况下,反而在孤立无援的杭州城内,进行长时间的消极防御。吕将主张立即主动撤出,可夫君总是舍不得血战得来的杭州,在粮食将尽,伤亡日增的情况下,才迫不得已率部转移,但仍留下方七佛部守城。一月后,粮尽无援,七佛才拼死突围,率领余部一千多人退回帮源洞。夫君突围后,又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再次攻打杭州,使起义军再次遭受严重损失……
  那书生,是富阳哪里的来着?忘记了。可惜了。谁不可惜呢?谁家的亲人没了都会悲痛。这世道啊,就不能让人安安心心的活着吗?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大家伙心里都在埋怨夫君太过急进吧,只是没有或者说来不及抱怨。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没有如果了。
  事到如今,应该认清现实了,找个偏僻的地方落脚,接上芝儿,再联系上亳儿和七佛他们,老老实实的过活,不好吗?还要去岳州作甚?那杨幺又岂是好相与的?看看他的手段,明明是钟相的副手,却借势一家坐大,如今麾下聚集逾十万人马,正是红红火火之时,夫君你前去投奔将自己置于何住?那杨幺又会如何安置你?且看他这一番操作,立钟义为太子,是要最大化汲取钟相的名望化为己用并归拢人心。又封黄诚为军师、左仆射,杨钦为军马太尉,皆是他的心腹,大权集于一身。更是借击退官兵数次围剿之风大涨威望,如今其势力范围起岳州,西迄鼎澧,北达公安,南至潭州界内。说句不好听的,这形势比咱先前都好啊。但,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休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这般丧气话,实在是咱农民军与官兵完全没有可比性。从武器装备到行军纪律再到执行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开初,大家伙精气神十足,加上那些尸位素餐的贪官贪生怕死一见义军来势汹汹便弃城逃跑,咱们方攻城掠地屡战屡捷。这胜利来的太快太猛了啊,让人冲昏了头脑,只道朝廷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事实恰恰相反。
  看看咱们在连战连捷后都做了些什么,就不点名了,一些个倚重的兄弟都飘飘然的认定官兵不堪一击,开始山珍海味酒池肉林,甚至还当街强抢民女……没人管,也管不了。义军凡是抓住官吏,定要割其肉,断其体,取其肺肠,或者熬成膏油,乱箭穿身,用各种办法折磨他们,讨还血债,以解心头恨。这……“义”在何处?要知道,那些被百般折磨致死的官吏并非个个都是穷凶极恶该当千刀万剐之徒,其中不乏清官良吏,却也成了泄私愤的牺牲品。夫君啊夫君,在那时事态便不受控制了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派系也越来越多,苏州、湖州、处州、婺州、台州、越州、常州、秀州……一呼百应?项背相望?怕是来分一杯羹的居多吧。派系林立,各自为政,这样的队伍注定要分崩离析。事实证明我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只是夫君你一意孤行,自大膨胀的完全听不进去劝……但到现在你还不深刻反省要一条道走到黑?
  再说那钟相、杨幺,起事后焚官府、城市、寺观、神庙及豪右之家,杀官吏、儒⽣、僧道、巫医、⼘祝及有仇隙之⼈,并占据地主的⼟地,归为⼰有。他们把杀官吏等称为“⾏法”,把平分这些⼈的财产称为“均平”,斥朝廷国法为“邪法”,对于“执⽾之夫”和“渔樵之⼈”,则加以保护。凡是参加起义军的,⼀律免除赋税差科,不受官司法令的束缚。
  此般种种行为是否很熟悉?是的,不就和咱们“永乐大军”一样么?那会不会殊途同归呢?照我说几乎是肯定的。杨幺仗着熟悉地形,抢占易守难攻之处,使得官兵围剿数次折戟沉沙。
  但又能坚持多久?夫君你非得要去趟浑水?
  方邵氏对丈夫失望透顶,终究死了心。
  王三虎从中劝解无效,便建议方邵氏暂时留在龙虎山,等联系亳儿的消息传到再接来方兰芝,日后且看局势再作定夺。
  幸得他极善交际,与龙虎山的道士有些交情,求了一草庐让嫂子在此“修道”。
  至于方邵氏的安危,一则龙虎山乃道教祖庭,罕有胆大妄为作奸犯科者,再者方百花一身功夫可是连“南离大将军”石宝都认可的,等闲歹人可绝害不了她。
  于是,七日前,方、王二人奔赴岳州,方百花则留在龙虎山,不想还遇上了冯过。
  缘,真的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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