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痛苦回忆

好一阵，女人才平复下来。她感激地望向小榭，小榭慢慢松开她。
女人自己再擦擦眼泪，又仰头喝完杯中酒，脸上红霞更盛。
女人说，“我叫邝小云，一年多以前也是星大学生。我有个同学，叫宋明，我跟他是一对。
我们都出身寒门，跟你们一样，费尽千辛万苦才一路过关斩将、考入星大。我们在星大结识，一起修行、一起探险、一起读书。
入学一年后，我们相恋了。那时我们也像你们一样，眼里只有对方。”
石应又给她倒了一杯淡淡的甜酒。
刚大哭完的邝小云又微笑道，“跟你兄弟学的不错。”石应不禁感叹女人尤其是美女真是神奇物种，又哭又笑、又还都挺好看。
她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接着说，“那是我们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年。我们没有你们这般天才，但是一般豪门子弟还是欺负不了我们，我也尽量低调、不抛头露面、不让那些豪门子弟看到我。
我们很久才升到了四转，我们没有资源、没有很多训练同伴，升得很慢。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做重启师的潜质，就大着胆子去找重启师拜师。
我被拒绝了很多次，还好最后师傅认可我，收我为徒。
那时我们都以为我们的人生从此就要一片坦途。成为重启师是很多星都孩子的梦，重启师甚至不用看天豪脸色，天豪有时还要来求重启师。黑晶自然不会再缺，修炼资源也是要多少有多少，还能帮帮家里。
更不用去伴星作战、今后子女也有好家世。
可就在这时，秦世美看到了我。”
她脸色一下变得灰暗，痛苦和仇恨甚至让她性感妩媚的脸变得狰狞而扭曲，石应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深刻的仇恨雕刻在一个人的脸上。
她又喝一口酒，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一看到我，就上来问我愿不愿意做他情人，我拒绝了。
那时他也四转，当即扬言要杀掉宋明，再霸占我。
我们很害怕，我告诉他我很快就会是重启师，求他放过我们，可是他根本不听。宋明想跟他拼命，我拦住了，我说我们斗不过天豪，更斗不过他。
我们打算先躲躲、离开星都，等他九转去伴星了再回来。”
她陷入极其痛苦的回忆，指甲深深陷到手心肉里，流了很多血，她却毫无感觉。小榭拿来棉签轻轻替她处理伤口，撒上箭香蒲止血。
而邝小云仍在沉思之中、像被麻醉了，对这些毫无反应。
邝小云深深吸气，一口喝完杯中甜酒，乘着一点酒意说，“那天晚上下着中雨，天很黑、很冷。
我跟宋明收拾好东西去空港坐飞船离开主星，有人告密，被他提前知道。他们把我们堵在路上，我们大声呼救，但周围的人一看是他，都跑得远远的。
我知道他们躲在远处观看。秦世美是嗜血的鲨鱼、藏在人间的恶魔；而他们则是食腐的秃鹫、袖手旁观的伥鬼！
他们自己不敢动手抢杀女孩，他们就围观天豪子弟欺负良善，再自我代入满足阴暗的窥淫心理；他们又在事发后假惺惺的同情受害者，换个面孔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个好人。他们就是这么残忍的把受害者翻来覆去两面通吃。
宋明跟秦世美决斗，可根本不是他对手，苦苦支撑了一百招，却被他打得连连吐血、还耗光了能量。
秦世美再派他的三转小弟出手，本来那人打不过宋明，可那时宋明已经油尽灯枯，就这样被那个三转小弟杀死。这样他们就不会被漩涡三法惩罚。
我想出手帮宋明，又被他几个四转小弟缠住，他们每一个实力都不输于我，我很快耗尽能量，被他们打晕。”
小榭已经泪流满面，石应紧紧攒住拳头，愤怒也让他的脸变得扭曲，这种故事他见过、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当再一次听到，尤其当事人就在旁边痛苦地回忆时，他还是遏制不住狂怒。
经历过苦难的人们总是能对同类的痛苦感同身受，而那些温室之花却只知道玩风弄月，他们一切唾手可得，浑不知天下还有人朝不保夕。
邝小云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把自己抽离开来，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在巨大痛苦下，人们往往会神魂出窍，好让自己不被苦难淹没、掩埋。
她像复读机一样没有感情的讲诉着什么，“等我醒来，发现他们给我灌下了散能丹，他们秦家制丹、孙家制药，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我受了伤，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们欺凌。
我死死盯着他们每一个人，我要把他们铭刻在心。我要报仇，为我自己报仇，更为宋明报仇。
他就算是死，也没抛下我。更没有像其他寒门子弟一样，成为豪门大少跟班，去欺负别的女人。
他不是天才，但他是爷们，他拿他的命扞卫我和他自己的尊严，我不能辜负他，我不能让他白死，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我苟且偷生十年，一百年，三百年，也要为他报仇！我把他们每个人的样子都记在心里，一共八个人，谁也跑不了。
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醒来他们已经离开，我哭了一天一夜，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自杀，不能从此萎靡，我和宋明的仇，只能靠我来报了。
我安葬好宋明，把我所有资源都给了他家人。
他家人打我，骂我，说我是狐狸精、害人精、祸水、妨男克夫的白虎，我一言不发，任他们打骂。
他们打累了，就拿走我给他们的能晶和资源，但从此我不再欠他们的。”
小榭抱着邝小云，两人一起哭得死去活来。
石应默默给她们每人榨了一杯甜蜜指橙汁，递给她们。
邝小云接过说，“谢谢！”喝了一口，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呀，真好喝！”
她接着说，“我从星大退学，躲到师傅实验室。听说秦世美一直在找我。
我放下一切杂念，在师傅实验室里学习重启。
我知道唯一机会就是找到一个天才，一个愿意不顾一切给自己、给自己的家人重启、同时又打得过、杀得了秦世美的天才。
我越早能成为独立重启师，就越早能接触到这些天才。
我把我赚到的能晶都悄悄给了家里，把他们迁走，迁到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从此我已报答完他们的生养之恩。
接下来的路，就是不死不休的死路，就算在报仇那一刻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后悔、没有遗憾。”
邝小云又喝了一口甜蜜指橙，脸上露出笑容，“还好我等到了你们。从你们走进实验室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们跟我是一样的人，你们是可以信任的人。你们的事让我很感动、很感动，我当时就想帮你们。
不怕你们知道，就算你们不答应杀秦世美，我也想帮你们。
妹妹这么美丽又温婉的好女孩，我不忍心看你就此陨落。更不忍心看你们被豪门逼迫拆散、以身事贼。
你们看彼此的眼神，我就像看到去年我跟宋明那样，眼里只有彼此，只有想走完一生的干净。
你们的眼神里没有欺凌，不会骑在别人头上榨出别人的血肉和灵魂，再仰头喝下来填补自己与生俱来的缺陷。
那些豪门子弟，统统都是这样的人。他们生而残缺、无法在自己身上找到自信、就只好通过欺凌别人来让自己不会发疯。
秦世美和他的小弟，统统不行。他们就是那种无法仅靠自己努力就找得到快乐和幸福的人，只在欺凌别人时，才能享受到一丝丝快意。
你们不是，你们的眼神干干净净。
我见多了要来重启的天才，他们每一个都为了重启没有底线。豪门要她们嫁过去，她们根本不会拒绝；豪门要他们卖身一百年，他们毫不犹豫就签了。
而你们不是。我知道你们拒绝了天豪提议，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跟你们是同路人。”
石应说，“我会杀了他。那七个人我都要杀。”
邝小云说，“只秦世美难杀，无论是他的实力，还是他的出身，都很难杀。另外七个人，只要秦世美一死，我总能找到人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死去，让他们在悔恨、害怕、煎熬中死去。
所以其他人不用你们出手。”
小榭这时却说，“姐姐，我同情你的遭遇，更佩服你的坚强和韧性。
但我不能就此答应你。我想找人了解秦世美这个人。我不想错杀一个罪不致死的人，哪怕杀了他我就能重启。
如果秦世美真做了这些事，不重启我也不会放过他。多留他一天，就可能多一个姐妹受到伤害。”
邝小云点点头，“应该的。但我很肯定你调查完只会更想杀他，我更肯定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你们一定会杀掉他。
只要在你临期前杀掉他，我的承诺都有效。你们在杀他之前告诉我地点，我去完成最后一击。
等他九转时我最多七转，那时我杀了他，漩涡三法也拿我没办法。
这就是他们对付宋明的办法，我要用在他们身上。杀了他之后，我就带你们重启。其他任何人的排期，我都可以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