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犹豫

陈锐很珍惜现在能吃到的味道，因为他知道以后吃不到了。
同桌的另外三个人虽然也很喜欢吃这些菜，但是却没有陈锐这种复杂的心情。
他们还怀着一种生活会越来越好，日子会越来越好，所有都会越来越好的状态里。
可是，对于陈锐来说，人生哪能一直步步高升。
就算是能一时顺风顺水，也不是什么体验都会更好。
陈锐把自己的小肚子吃的陇起来了很多，一点都没有注意饮食量的念头。
因为，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不是那个新陈代谢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衰退，稍微多吃一点，就会变成脂肪的年代。
其它三个人也也放下了筷子，不过菜却没有吃完。
陈锐问道王强，“还是你打包带回去？”
王强憨厚的笑了。
这年代的打包盒不收费，不过也不是透明的塑料打包盒，而是白色的泡沫打包盒。
这种打包盒相比于塑料打包盒比较好的地方在于，它真得能保温。
当然了，陈锐记忆最深刻的是用筷子戳它，把它戳漏了，会有一种类似于捏泡泡纸的声音和奇特爽感。
只不过，这种餐盒和突然有一天说不环保，也就消失了。
老板娘把三个菜用饭盒打包，剩下的一个汤也没有放过，倒入了塑料口袋中，为了防止口袋漏，还特意多套了两层。
陈锐付过钱之后，彻底口袋空空了。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到明天就又有钱了。
第二天一早，上学日。
张玉校长还没有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就在门口看到了陈锐小同学。
“怎么了？”张玉蹲下来和蔼道。
他现在对于陈锐喜欢极了。
如果他只是自己成绩好，那也没什么，张玉数十年的教育生涯里，见过了不知多少个。
哪怕是那些看上去聪慧的孩子，能够考上大学的也少之又少。
可是，陈锐不同。
哪怕是以她几十年的一线执教的经历来说，拥有能让别人成绩和好起来的孩子，一个也没有。
哪怕是这样的老师都极少。
很多家长虽然会听说很多老师不错，很多学校不错，但许多人心底会觉得其实差不多。
但是，就张玉自己的体验来说，老师和医生，乃至是其它的所有职业，当你以为都差不多的时候，做同样事情的人，可能差的比人和狗还要多。
张玉如今对于很多老师根本不会上课，也教不好学生，甚至试卷都做得一塌糊涂，全靠死记硬背已经习惯了。
她不仅和自己和解了，也和世界和解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庸人的数量多，可能天才看似也不少，但是像是胡椒面一样撒到亿万人中，那就少之又少了。
眼前的这个陈锐小同学，似乎是个天才。
陈锐轻轻歪了一下脑袋，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他说道，“校长阿姨，我准备了一些东西，您能和我来看看么？”
“好呀好呀。”张玉校长答应道。
两人行走在走廊中，已经是早读时间，书声琅琅。
她没有问陈锐为什么没有去早读，因为像是这样聪明的孩子，整个小学的知识对于他来说都全掌握了，读什么读。
校长室和副校长室都在三楼，两人拾级而下，来到了二楼的后勤处。
按照道理来讲，后勤处应该在一楼，那样更方便存储和提取东西。
只不过一楼都是商铺门面，是对外出租的，后勤处也就忍忍放在二楼好了。
至于为什么不留在平房那边。
这话说得，要是留在平房那边，教学楼不白盖了么。
“咚咚咚！”
陈锐有节奏的敲门，“有人吗？”
“有，进来吧。”
张玉推开门，里面是一个鼻子头红红的老大爷坐在床边，望着楼下的景色。
张玉鼻子动了动，皱眉道，“这么早就喝酒！”
红鼻头老大爷这时候才注意到张玉，“张……张校长……我这不是……不喝酒就不舒服么？”
陈锐瞄了一眼红鼻头老大爷的手，他的手指很粗，还微微颤抖，再闻一闻他身上仿佛泡在白酒里泡出来的味道，他知道这个老大爷酒精中毒已经很深。
不管是戒不戒酒，都很难了。
不戒酒，究竟会继续伤害身体。
戒酒，戒断反应可能当天就不行了。
陈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说道，“阿姨，我在周末弄了一套‘报纸’，我想在学校里卖，您看看可以嘛？”
陈锐说这话的时候奶声奶气，但是内容却很刺耳。
“报纸？学校里卖？”张玉不禁皱了下眉头。
她虽然也调查过陈锐的过往，知道他曾经代写作业的光辉事迹，她知道赚钱无罪，可是这么小就一门心思想着赚钱，是不是……
陈锐撒娇道，“您先看看嘛。”
“……”张玉沉默了一下说道，“好……”
哪怕陈锐是神童，若不是他在上周五展示，在一年组那边展示了“神迹”，张玉此刻也已经爆炸了。
她取出随心携带的老花镜眼镜盒，戴上老花镜，看着油墨印刷出来的内容。
不知觉，时间就流逝了。
像是咸鸭蛋黄一般的朝阳渐渐升高，变成了璀璨的日头。
张玉丝毫不知道时间在流逝，她看得很是仔细，直到看完了最后一张，才问道，“这是你写出来的？”
“嗯！”陈锐很有朝气地说道，“我写的原告，赵老师写的蜡纸，体育老师王老师帮忙油印印刷的。”
“……”张玉又沉默了。
她不是在乎陈锐毫不犹豫的卖队友，实际上他卖不卖，她都会知道。
她在犹豫的是，“这报纸真能卖么？”
以她数十年的教学经验来说，这套学习报提供的教学思路，就如同《新概念英语》之于之前的所有英语教材。
用一个现在这个年代不常用的说法来形容，那就是“效果拔群！”
“只是……没有这个先河啊……”
陈锐似乎读懂了张玉校长纠结犹豫之物，他声音清脆，像是天使，但却说出了恶魔的内容，“校长阿姨，您难道不想一年组月考的时候，全镇第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