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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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伦叫了几个村民去帮忙传信给戈林，让他带一些人来处理这具尸体。在这期间，这个女孩给他粗略的讲述了一遍关于她的故事。
　　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村庄里的普通女孩，家境并不富裕，仅能勉强维持生计。但在她开始展现出一些魔法天赋后，这个家庭薄弱的积蓄瞬间就被击穿。
　　一个法师，尤其是未经过训练的，尚不能完全控制自己法力的法师，每天都需要超出常人的食物供应。更不要说当她情绪不稳定时，失控的法力经常会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搞得一团糟。
　　“所以之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机会，将我卖给了一个路过的法师。只不过这个法师恰巧是个信教的祭司，属于荒原之火教派，你应该也听说过，在雪域应该有一些名声。之后我就顺理成章的也加入了荒原之火，但我实在是对他们的所谓教义毫无兴趣。以前我还会找机会出逃，但每次都会被抓回去，毕竟即便是传送术也并非无迹可寻。”
　　“那他们为什么还敢放你出来？一般来说至少会限制一下你的自由吧？”梅伦问道。
　　“因为后来我懒得跑了。”她耸了耸肩，“毕竟那里管吃管喝，除了偶尔那些大祭司会给我安排一些难为人的任务，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好的。但现在他们说什么也找不到我了，我觉得现在就是我远走高飞的时候了。”
　　“是么，祝贺你啊。”梅伦揉了揉眉心，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梅伦心在要面临的就不仅仅是那些神出鬼没的邪教徒了，“我稍后会向领主汇报你说的情况，连同你的口供一起。”
　　“那可不是口供，我又没干坏事。”女孩笑了笑，对此并不是很在意，“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走？去哪？”梅伦诧异的问道。
　　“呃，我还没想好，总之先在北方转一转吧，看看风景什么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梅伦还真没想到她以为自己在问她旅游计划，“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讲道理，但是你得在这呆上几天，直到我们决定你是去是留。”
　　“好吧，你说了算，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事做，你们只要管饭我怎么都无所谓。但是你们可不能把我塞到牢房里去，我可不是囚犯！当然，我可以保证在你们做出决定前就呆在村子里，而且随叫随到。”
　　不多时，戈林带着几个民兵赶到了这里。
　　他先是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已经死去多时的男子，又看了看梅伦，等着梅伦给他一个解释。
　　“戈林先生，现在情况变得更复杂了，麻烦你给我安排一个信使，我得马上向特莉丝小姐汇报现在的情况。”梅伦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指着站在一边的女孩，“然后给这位，呃……”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神秘的女孩讲了这么半天故事，但是还没说自己名字呢。
　　好在女孩马上反应了过来：“卡珊。”
　　梅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给卡珊小姐安排一个房间，她暂时得住在这里了。”
　　“那这具尸体怎么办？”戈林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尽可能低调的处理这具尸体。这么说虽然是对死者的不敬，但如果他被不合适的人看到的话，我会非常困扰。”卡珊看着地上的尸体，“当然，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自己处理，用最保险的方式。”
　　梅伦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动这具尸体，得先把他存到停尸间，毕竟这是你遭遇魔物袭击的唯一证据。”
　　“好吧，”卡珊并没有固持己见，“至少请不要让除了现场之外的其他人看到。”
　　剩下的工作就全交由戈林处理了，梅伦回到自己的住处，再次点起了蜡烛，开始撰写汇报情况的信件，然后交给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信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封信大概次日中午就能交到特莉丝的手上。
　　“真见鬼，头怎么这么疼……”也许是因为昨夜的文书工作，梅伦在早上醒来时出现了剧烈的头痛，不过还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至少没有到可以翘班的地步。
　　按照计划，今天梅伦应该去那些被幻觉所困的居民家里调查一番。但现在计划可以做出一些更改，他打算求助于那位法师小姐。毕竟如果说有谁最擅长对付法师，那一定是另一名法师。
　　对付魔法还是需要用魔法。
　　梅伦来到了卡珊的临时住所，轻扣了三声：“卡珊小姐，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助。”
　　“稍等，稍等。”她有些口齿不清，听起来应该是还没有睡醒，不过她很快的打理好了自己，从门里探出头来，“梅伦先生，早上好！这么早过来找我，难道说我可以离开了吗？”
　　“抱歉，关于这个，你恐怕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梅伦搓了搓手，“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就当做是一份合约吧，我会按照合适的价格付给你金币的。”
　　梅伦注意到她已经换掉了那身原来的宗教服饰，换成了一套更便于活动的猎装，她那淡金色的短发随风摆动，高挑的身材与那套简洁的猎装相互辉映，倍显其靓丽过人之处。
　　“你好像对我很好奇？”卡珊发现了梅伦在盯着她看，笑呵呵的问道。
　　“啊，怎么说呢。”梅伦转过了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我只是好奇，你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宗教人士。”
　　“也不像个法师，对吧？”卡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梅伦先生，你有信仰吗？”
　　“没有，我是没有宗教信仰的。”梅伦认真的回答道，“我们的领主不喜欢宗教的那一套东西，所以我想维斯戴尔的所有士兵都是没有信仰的。”开玩笑，军队要是信仰宗教的话，那他们到底是领主的军队，还是教主的军队？
　　“那你们的领主一定是个充满智慧的人，我记得维斯戴尔领主是叫特莉丝·休斯来着？”卡珊顿了一下，“昨天因为时间的关系没细说，但我实际上并不仅仅是荒原之火的教徒，还在其中担任祭司的职位。
　　接着我昨天说的，在我放弃出逃之后，我就开始研读那些关于宗教的书籍。但是越看越觉得漏洞百出，其他祭司们给我的回答也模棱两可。
　　于是我就去问了莉莎，她是我在那里唯一的好友，一个真正的聪明人。她说，其实大部分祭司，甚至连执掌教派的至高祭司都不是那么的虔诚，真正相信那套说辞的人，大多只是底层的信众而已。所谓宗教，说到底只是一群人自娱自乐，寻找心灵寄托的工具而已。
　　她告诉我只要学会了虚张声势，就能在那里待下去。相反，如果你真的相信那套鬼话，那么你就永远只能待在最下面，用自己的血肉供养着那群真正的吸血鬼。”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卡珊大概是恨透了待在那里的日子。
　　“我觉得你大概已经脱离了虚张声势的范畴了，说不定你从一开始就是个充满压迫力的家伙。”梅伦笑着打趣道。
　　“你在说什么呀，我可只是个普通的柔弱女孩啊！”卡珊瞬间放松了下来，微笑着回应。
　　二人说笑着走到了一家酒馆前，他们还没吃早餐，而这里是他们惟一的选择。
　　“老板！来一杯麦酒，再来一份火腿套餐。”梅伦快速的点完了单，回头问卡珊：“你吃点什么？”
　　“我要一份跟他一样的就行。”
　　不一会，酒馆的侍从就端来了他们的早餐：两块被烤的有些焦黑的黑麦面包，几片跟树叶一样薄的火腿和一点干酪。
　　“嚯，这厨子的刀工倒是不错。你只吃这点东西没问题吗？我还以为你们黑龙骑士每顿都得吃上半只羊呢。”卡珊看着木盘子里摆着的食物笑道。
　　“那怎么可能，虽然确实少了一点，不过现在毕竟不是在城里。”梅伦象征性的抱怨了一下，“关于我刚才说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认为这是法师动的手脚。”卡珊喝下一口麦酒，“一来，就像你说的，高阶法师的数量非常少，犯不上做这样的勾当。二来，附近的魔力环境也不是很好，就算作出一些布置也不足以支持差一些的法师强行施法。”
　　梅伦皱了皱眉头：“说实话，我没听懂。”
　　卡珊左手捏住面包片，右手虚握，一缕法力在她手中缓缓成型，凝聚成一个实体：“法术并不是凭空形成的，它需要消耗施法者平时储存的法力。同时法力输出的速度也并非无限的，这就是评判法师天赋的主要标准。
　　法力容量不足的人会难以施放过于复杂的法术，而法力输出慢的人，使法术成型则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天赋一般的法师想要越过这两个障碍，一般有两条路可走。”
　　卡珊操控着那束法力刮起了盘子上的干酪，并把它均匀的涂抹在面包上，又挑起两片火腿，铺在干酪上面，然后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一条就是准备一块或几块法力水晶。水晶的成色越好，体积越大，它能储存的法力越多，施法的时候只需要同时提取水晶中的法力就可以了。但是法力水晶是很贵的，非常贵。”
　　说完，卡珊顿了一下，咬了一大口面包，然后一边咀嚼一边含混的继续说道，“还有一条就是施法前准备一个合适的法阵，以减少施法的消耗，布置这样的法阵也需要消耗一些材料，一般不会很贵，但对环境的要求很高，比如说如果在这个村子周围布置，法阵的效益自然也就微乎其微。”
　　卡珊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麦酒。
　　“但更重要的是，施法总会留下一些痕迹，无论施法者如何高明，就像木柴燃尽会留下灰烬一样，必然会留下线索。但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有法力的波动，也没发现任何有施法的痕迹。”
　　“但是如果不是法师袭击，那么这么大规模的幻觉是怎么引起的呢？”梅伦对法术的事涉猎不多，但是觉得卡珊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千奇百怪的致幻药了吧。我注意到戈林先生和他手下的一些民兵受到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应该是药物的剂量对他们来说还不足。”卡珊把杯中的麦酒一饮而尽，“戈林先生估计没有什么关于法术的常识。这种人就是这样，会把所有他们不了解的东西都归咎于法术啊，神魔啊之类的东西身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能松口气了。”梅伦迅速的解决了桌上的食物，“我去找戈林谈谈，你要不要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