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过于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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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病情加重吧，这一次病发引起的身体反应持续时间格外长。等差不多没有感觉了，尚青霭睁开眼神情恍惚，手软脚软满头大汗，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皮肤黏腻的感觉让他分外不适，起身蹒跚着又去冲了个澡。
下楼用完早餐，拿上外套径直去了公司，并没有注意到陈姨投向他背影的目光中闪烁着隐忧。
陈姨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拨通顾彩若的号码。
“喂，陈姨，我是顾彩若。”
顾彩若那边声音有些大，呼呼的像是刮着风。
尚青霭到了公司，先是处理过一些文件，接茬把电话拨给李江天。
“帮我预约之前那个心理医生吧。”
“？！”
尚青霭视线落到窗外：“我的病情可能加重了，需要确定一下。”
李江天那边沉默很久，才传来一声极短的吸气声，透露出他此刻心中不那么平静。
“怎么回事？你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李江天声线紧绷。
尚青霭顿了一下。
“……情绪起伏过大。”
“又是因为他？”
“嗯。”
李江天一听就忍不住想骂人，指尖急促地在书本上轻点，半晌：
“我知道了，给你预约下午四点，记得去。”
面对尚青霭，终究是骂不出口。
“嗯，谢谢。”
不多时，顾彩若行如雷霆闪电，卷着疾风刮进来，双臂撑在办公桌边缘，盯着尚青霭。
尚青霭抬眸，正对上她神采奕奕的双眼。
好像不论什么时候，顾彩若总是这样精神饱满。
“老尚！”顾彩若拍了一下桌面，压住他还在检查的文件。
尚青霭扯了扯没挣开，无奈道：“什么事？”
“我们出去玩儿吧！”
“……”
尚青霭怔忡，断然拒绝。
“不去。”
“为什么？”
顾彩若急道：“我游乐园门票都买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三张门票，稀里哗啦在尚青霭面前晃悠。
他抽抽嘴角，抽出门票点了点。
“游乐园？”
顾彩若点头：“昂。”
“我和你以及你哥？”
“对呀~”
尚青霭见她丝毫不觉得违和反而理直气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轻敲她的脑袋瓜。
“你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多大年纪还去小孩玩儿的地方？”
“幼不幼稚？”
顾彩若眨眨眼，把桌面上文件一合、一收，开启无理取闹模式。
“我不管！我就要去！你如果不去从今天开始别想安生！”
尚青霭好笑，眯眼瞧她：“顾三岁饿不饿？吃糖吗，顾三岁？”
顾彩若可怜巴巴地捧脸。
“宝宝今天不想上学~”
“宝宝想去游乐园~”
尚青霭垂眸低哼：“戏精。”
他站起身，顺手带上那张门票，斜睨了顾三岁一眼。
“走吧顾三岁，叔叔带你去玩儿。”
顾彩若比了个ok，扭身出门。
“等等，我去给哥打个电话，你在楼下等我！”
“？”
先斩后奏不怕你哥捶你吗？
那边顾彩若进了自己办公室，兴高采烈的气息收敛起来，神情略显沉重。
电话拨通，李江天的声音传过来。
“彩若，怎么了？”
“我们带老尚出去玩儿一圈吧。”
顾彩若身体向后仰，脑袋搭在沙发靠背上，眼眶有点红。
“再这么下去我总担心他出事儿。”
李江天呼吸一滞。
“你也知道了？”
顾彩若呵了声，象征性地勾勾嘴角，把刚刚尚青霭给她的话又送给李江天。
“我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就你们想瞒住我？还拿我当小孩子看呢？”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啊，”顾彩若捋了捋刘海，“有次我在老尚办公室帮他找东西，从夹缝里翻出一个小药瓶。”
“瓶身上连标签都没有，觉得很奇怪，也没声张，就从里面其中一颗胶囊里倒了点粉末带走化验。”
“然后帮老尚在家办公时，趁他下楼的空档去翻他抽屉，果然找出同样的药瓶，也是弄点拿去化验，结果出来两相一对比，我再跟陈姨聊聊天套套话，这真相不就明白了吗。”
顾彩若去内间换了双平底鞋。
“陈姨也不是蠢人，次数一多她察觉不对劲，加上老尚都是她照顾，平日里多注意点自然能看出异常。”
李江天挑眉：“所以现在陈姨也是知情人？”
顾彩若嗯一声，对着镜子整理整理发型，“我知道的她都知道。”
“行啊，彩若。”
李江天叹了口气。
“一个个都是戏精转生啊。”
顾彩若阴测测地开口：“不是你先瞒着我的吗？”
“呃……这——”
“好了，你别告诉老尚我们知道了，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更加难以放开。”
顾彩若不欲与他计较这个，偏身看向公司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公司门口，知道尚青霭已经在等，匆匆补了补妆。
“我们已经准备出发，你也快点。”
“嗯，好。”
李江天挂断，扭身就对上一双双闪烁着八卦意味的眼睛，他心头就是一梗。
麻烦了麻烦了，答应的太快，都忘记这还有一群皮猴子。
李江天定定神假装没看见，抬腿迈进教室走到讲台上。
“那个，本节课剩下时间不多，班长领着他们自习吧，老师有点事……”
“我知道！”
“老班是去约会是吧！”
下面“哗”一下闹开了，几个学生秉承着八卦精神大声问。
李江天咳嗽一声，含糊其辞道：“不是不是。”
“不是才怪！”
“老班你都三十几岁了！快去找女朋友吧！”
“你们收敛点，老班脸都红了吗！瞅瞅，瞅瞅，看见没~”
李江天恼羞成怒：“谁三十几岁！我才三十二！三十二！”
“别闹了！赶紧自习！”
说罢，抓起教案落荒而逃一样离开教室，丝毫不理会身后那声嘹亮的大喊。
“老班！抓紧给我们找个漂亮师娘！挺急的！”
等他到，尚青霭和顾彩若早就等在游乐园门口。
顾彩若朝他比个中指：“哥你也太慢了！”
茫茫人海中，姑娘一袭红裙，长发随着微风飘摇，红唇带笑，眸光明亮，灿烂得如同日出的华光。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上，急促地躲避着突如其来的情感涌动，他前进的步子因此一滞，也无心纠正她大庭广众之下行为粗鲁，走到她面前垂眸低叹：
“我们走吧。”
只在越过去的刹那，伸手取下夹在她发间那一片柳叶。
轻风、花香、暖日、喧闹。
顾彩若怔在人潮中，凝望他高大笔挺的背影。
“不走吗？”尚青霭站在她身边低眉瞧她，目光意味深长。
“啊，”顾彩若陡然回神，抿唇笑开了，“走走走！”
说着拉起尚青霭的手臂朝李江天跑过去。
“哥你等等我们！”
李江天正在给她买冰淇淋，闻声回身，冲他们招招手。
他俩过来时，冰淇淋刚刚做好，李江天递给她一支草莓的，自己取走一支原味，指了指最后一支。
“你的在那，自己取。”
尚青霭挑眉，先是看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把自己那支取走。
“老尚。”顾彩若贼兮兮地凑过去。
“你不是喜欢吃蓝莓味的吗？不如你把手里的给我，我再给你买一支怎么样。”
尚青霭顿了一下。
李江天气笑了，伸手拧上她的耳朵尖。
“跟你说过多少遍，节制、节制，莫贪凉！”
这姑娘，自己手里的没吃几口就盯上别人手上的！
顾彩若可怜巴巴道：“可我还想尝尝原味的~”
“不行。”
尚青霭把冰淇淋送到嘴边，眯着眼笑起来。
“我也很久没吃原味冰淇淋了。”
顾彩若满脸怨念。
三个人慢慢走在游乐园里，边走边聊，尚青霭时不时回应一声，思维逐渐放空。
游乐园……
好像已经十年没踏入过这种地方。
上次来，还是与他一起。
而且就那一次，还让他被绑，自己也受了伤。
在末世时自诩能力出众，杀伐果决，进入这个世界后多少有些心高气傲，可曾想过会失去倚仗，守不住一个他。
尚青霭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顺手扔进垃圾箱。ωww.五⑧①б０.℃ōΜ
顾彩若指向过山车，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
“老尚！我们去坐那个！”
说罢拉起自家哥哥的手腕，急不可耐的奔过去。
尚青霭木着脸跟李江天对视。
我们都是无情的陪玩机器。
尚青霭独自坐在末尾，工作人员检查好安全措施全部咬合紧之后，车渐渐启动。
前面有对情侣依偎在一起，你亲亲我，我亲亲你，在抵达轨道最顶端的时候，互相对视，拥吻。
车体快速下落，他们紧扣着对方的手，把双臂抬得高高的，放声大笑。
尚青霭在那一瞬间，忽然又想起了他。
时飞泉那个时候以为他默不作声是在害怕，自己明明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紧紧抓住他的手，颤声安抚。
直到他在车体下落时把时飞泉拥进怀里，这才在他怀里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低泣。
他以为尚青霭没有听见，但是尚青霭听见了，并且再也没能忘掉。
除此之外，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那骄傲在瞬间破碎，只留下令人绝望的崩溃。
其实那个时候尚青霭知道时飞泉隐瞒了很多事，但是他在等，等时飞泉能放下戒备无所顾忌的告诉他。
他天真的以为日子还长，慢慢等总能等到，不急于一时。
哪料到，会让时飞泉从那之后，人间蒸发。
——
眼里无你，身边无你，白驹过隙皆无你；
眼里有你，身边有你，如影随形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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