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驱神

　　万神殿！
　　超然存在！
　　即便是绝大多数的神灵，都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找到它。
　　只能是通过高举神座时，在万神殿留下的神魂道标，传送抵达。
　　但今天，一名外来者造访了这里。
　　外来者被一件深蓝色的袍子包裹着，就连面孔也隐藏在深兜大帽形成的黑暗中，只能看到概略的人形轮廓。
　　他象是一个观光者，不疾不徐的徜徉在这宏大的殿堂中。
　　欣赏那些巍然耸立，直通星辰天穹的巨柱。
　　也欣赏地板上用最纯粹的金精勾勒出的繁复华丽图案。
　　他在等众神的到来。
　　灭世的号角已经吹响，众神不能不来。
　　忽然间，宏大的圣音响起。
　　圣音像是无数人的合唱，又仿佛大自然声音的汇集。
　　它如同黄钟大吕震撼人心，又宛如一首小夜曲拨动心弦。
　　圣音中，整个万神殿都被神圣的光芒笼罩。
　　这光是金白色的，明亮却又不刺眼，被这光照耀，就像是沐浴甘霖，让人舒适而满足，从而心灵平静。
　　第一位神灵，晨曦之主洛山达驾临。
　　万神殿有了变化，宛如体育馆看台般，形成了五层。
　　洛山达的神座在最高层，高背的黄金神座，其华美难以言喻，不断瀑布落的流光，笼罩着这神座，洛山达的形象逐渐清晰真实。
　　不久之后，令一种圣音响起，新绿的光芒笼罩万神殿。
　　大地之母裳缇亚驾临。
　　然后是深邃的黑暗光芒，代表原初黑暗的莎尔驾临。
　　祂们都是强大神力，其神座位置最高。
　　当然，神格强大的最高层神灵，并不止这三位，风暴之神、死神、等等，都是这个层次。
　　第二层是属于中等神格的神灵的神座。
　　商业女神沃加，幸运女神泰摩拉……他们有的来的快，有的来的慢，主要是神格使然，同等层次，也有高下之分。
　　第三层是弱等神格神灵的神座。
　　第四层的神座属于微弱神格的神灵。
　　第五层属于点燃了神火的半神，祂们甚至没有座位，也没有发言权，只有列席权……
　　神灵们渐渐聚齐，万神殿因诸神的到来，而愈发显得辉煌。
　　充溢的神力，自然而然的形成威压。
　　五层神座，也渐渐形成层次分明的半环格局，仿佛要仲裁在最底层站立的外来者。
　　外来者发出轻笑：“神威，死到临头，仍旧傲慢！”
　　‘啪啪！’他拍了拍手，吸引诸神的注意力，声音不大，却让每位神灵的神魂都在震颤，令诸神感到惊悚。
　　怎么能？
　　怎么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谁？为什么可以以非神的姿态出现在这里，明明站在台下被众神围观，却反向睥睨众神？
　　“神到的差不多了。”外来者说着，万神殿外围，壮绝瑰丽的景象很配合的渐渐隐去，被深邃的宇宙景象代替。
　　虚空，并非真正一无所有。在其主宰者的意愿之下，虚空可以有任何东西，可以孕育任何东西。
　　而现在，寥落但闪耀的星辰，壮观而宏大的星云，都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在毁灭、在破碎。
　　对于托瑞尔晶壁系的诸神而言，这是绝对的异域风光，祂们熟悉的世界没有这等景象，祂们认知中的穹宇，是星界，是以太，是一个类似太阳系的恒星星系般的区域。
　　“仍未到者，将全部被抹去。”外来者如是说。
　　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一道道深蓝色的、就如同外来者袍子颜色的人形影子出现在空着的神座旁，然后就那么伸手一拍，神座就化作流光消失了。
　　没有哪个神知晓这些黑影是什么，之前在哪里，又为什么能改变万神殿的规则，毁灭神座。
　　万神殿是至高神艾欧打造的，就连诸神系的神王，都无法撼动万神殿的规则分毫。
　　如今，神座毁灭，神灵也由此陨落。
　　在主物质位面，可以看到星辰陨落，巨大的闪光，恢弘的尾迹，然后是恐怖的灾难……
　　未到场的神灵就那么殒落了，包括号称最为老谋深算，跟艾欧配合密切的远古死神耶格，还有一些从未依赖过信仰之力的元素神。
　　随着祂们的突然殒落，在包括主物质位面的诸多位面，浩劫级别的大灾已经开启，损失无法估量。
　　“异端！伪神！孽物！”正义之神提尔，终于忍不住发出怒吼。
　　这是位外来神，来自晶壁系之外，曾是瓦尔哈拉诸神的一员，但从许多年前开始，祂便是万神殿的正义之神了。
　　这个晶壁系，还算开放包容，万神殿众神，并不算土包子。
　　但今天，祂们仍旧被吓到了。
　　外来者强大的超乎想象，他直接跳过艾欧制定的根基法则，熄灭神火，掠夺神格，吞噬神力，令神灵殒落。
　　那一道道黑影，恐怕就是他的力量显化。
　　“正义！多么愚蠢而狂妄的概念！”外来者一探手，提尔就化作光到了他的面前，仿佛是送人头般，一张脸，被他的手捏住。
　　诸神第一次见到他的手，那是属于人类的手，只不过苍白中透着青蓝，而且干巴巴的，像是死人的手。
　　死神？黑暗系的某个神灵？
　　不不，黑暗系的所有神格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强。
　　这是位造物主，跟艾欧一样，甚至更强。
　　跟艾欧不同的是，他代表的不是更高层，不是完美，而是黑暗，不对，是虚无，这位是虚无之主！
　　“你用一种由短暂文明创造的，肤浅的文化符号，来仲裁穹宇级，多元宇宙级的力量，很搞笑知道不知道？”
　　说着，外来者就将提尔捏碎成了渣。
　　从始至终，提尔连说话的机会都无，动都不能动，只能被乖乖的捏死。
　　外来者拍了拍手上的金色尘埃。
　　“没有了虚伪的粉饰，空气都感觉清新了不少。”外来者道：“让我们以多元宇宙通用的法则——‘实力为尊’来继续这场对话。
　　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之前派遣使者传达了我的善意。
　　我请求诸位竭尽全力，帮我找一个人。
　　谁能找到，就将赢得我的友谊，我会满足祂一个愿望，即便祂想接替艾欧，当这个晶壁系的神上神。
　　可惜，我的善意换来的只是傲慢的耻笑和不屑一顾。”
　　随着这话出口，诸多神灵很自然的就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幕。
　　外来者没有说之前，祂们都将这段记忆遗忘了。
　　这很奇怪，神是不会遗忘任何事的。
　　但外来者的事不能以常理论断。
　　当祂们蔑视，甚至只是不准备尽全力，都会自然而然的忘记这一段发生过的事。现在被外来者提及，才又想起。
　　所以，没有神能哄骗外来者，是否诚心，自己的心知道，外来者也知道。
　　一团幽青色的火焰，突然在外来者不远处出现。
　　火焰中，有着发亮的靛蓝色皮肤，头戴鹿角般怪异黄金面罩的泰坦，从火焰中步出。
　　“哦，我的幽猎回来了。说吧阿古斯，有什么好消息给我？”
　　“天轨交错，吾主，这个晶壁系跟另外一个晶壁系发生了天轨交错，就在大约百多年前！”
　　万神殿瞬间陷入低气压，深邃宇宙的外景，变成了无尽深蓝虚空。令神灵都感到灵魂战栗的森然力量在涌动。
　　“淦！”外来者吐出一个众神从未听闻，但凭借神的能力可以理解的字眼。
　　与此同时，外来者发泄式的随意一挥手，五分之一个万神殿，陷入湮灭。
　　诡异的塌陷，甚至直接贯穿了晶壁系！
　　主物质世界，代表主神王座的星辰，以流星雨的方式陨落，无数生灵仰望天空，跪地祈祷……
　　“天轨交错，又有可能借这一招跑路。”外来者咬牙切齿的低声咆哮，象头受伤的野兽，他的猛的转身，面向噤若寒蝉的诸神：
　　“现在，我再给诸位一个机会，帮我找到这个人。
　　怎么知道找到了？很简单，一旦你们用心去感应他，心就会象被小鹿撞了般，砰砰乱跳！
　　他是一个有着心之宇宙的存在！
　　他积累了大量轮回转世的信息！
　　他的生生世世都是独立于众的，从未与任何世界真正融合！
　　他跟我一样，是来自诸天之外的存在！”
　　诸神这时才发现，自己身处神国深处的本尊的心脏表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深蓝色的脉络罩住了。
　　“找到他，皆大欢喜，否则……相信我，你们届时会羡慕今天缺席的那些殒落者。
　　虚空舰队会攻入你们的神国，你们的信仰者，祈并者，灵与肉，会磨成渣。
　　而你们，将在痛苦的哀嚎中度过漫长岁月，跟这个晶壁系一起寂灭。”
　　然后，外来者神叨呢喃：“我一定会找到你，一点点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