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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青柳(7)

撞妖记 绾紫彤 5679 Jan 14, 2023 8:10: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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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谢万被押送廷尉至今已三月有余。
  这三个月来,谢安一直留在豫州官署协助刺史别驾应付州中事务。如今,谢万丢下的烂摊子总算是收拾得七七八八。眼看着距新任豫州刺史到任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谢安也失去了继续待在豫州的意义,于是趁着近来天气和暖,陆续收拾行装,打算启程回会稽。
  是日,是谢安约定启程的日子。早上天还没亮,谢安便起床帮着车夫把随身行李都搬上了马车。
  几经收拾,谢安在豫州官署的这间不大的临时寓所已然空空荡荡。就好像谢安当初第一次踏入这里时一样。一切都像从来没有变过,可一切都变了。
  谢安独自站在屋中央,望着四壁萧索,不禁心下怅然。
  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他留在桌上的那副玉帖蹬上,这是他唯一不打算带走的东西。
  那曾经是多么名贵的东西。如今不过像生锈的废铜烂铁一样。上面的血迹已变黑,谢安从未擦拭也未清洗,任由那乌黑的血迹,淤泥,渗进那白玉里。
  数月前,第一眼看到这副帖蹬时的心情,谢安至今记忆犹新。那个时候就是因为这副帖蹬,因为这帖蹬上的血迹。他以为谢万死了。
  又或许谢万确实在那天死了,回来的,不过一具躯壳。就像这幅玉帖蹬,早已失了魂魄。
  谢安最后耽了那玉帖蹬一眼,随即步出了屋子。
  外面的朝阳金光万丈,
  马车夫此时正坐在官署门口的石阶上边吃早饭边等谢安,谢安别过官署中的几位相熟,便招呼车夫准备启程。
  未想,这一只脚刚才踏上马车,身后却忽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明公请留步!”
  谢安收步,转身一看来人,不经诧异:“陆军司?”
  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半晌:“军司的伤……”
  陆退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好了!多亏明公请林大夫为卑职医治,否则卑职现在怕是早上阎王爷那儿报道去了!”
  陆退说着,抱拳欠身:“陆退多谢明公救命之恩!”
  谢安神色略有异,转而笑了笑,
  “军司为护愚弟出生入死,若论恩情,当是军司对谢某有恩。军司受谢某一拜。”
  “不可不可!明公折煞卑职,”陆退忙扶住谢安:“护卫使君,卑职尽职而已,岂敢言恩!”说着,顿了顿,又道:
  “卑职今日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明公成全!”
  谢安一怔,起身道:“军司请讲。”
  不料陆退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卑职想随明公一道回会稽,从今往后,追随明公左右!望明公成全!”
  谢安不禁讶然,忙道:“军司快请起!”
  陆退神色坚决:“明公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陆军司……”谢安叹了口气:“谢某一届布衣,何处值得军司追随?”
  陆退笨嘴拙舌,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结果竟被谢安问得张口结舌:
  “这……这……卑职也说不上来,卑职就是觉得……觉得明公人好……对对!明公是好人!”
  陆退这话虽是出于真心,但在谢安听来却是活脱脱的讽刺。
  谢安面色渐沉,背过身,片刻,道:“那日,我本来准备杀了卿的……知道我最后为何没有动手吗?”
  陆退愣住了,他没想到谢安竟会如此毫不避忌。一瞬间,脑海中之有许多答案闪过,可却没有一个十分确信的答案可以用来回答谢安的这个问题。
  “因为我没有把握。我担心事机若泄,反会牵连整个谢家遭祸。”谢安自问自答,
  “没有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做。就这么简单。”
  谢安说罢,默然伫立片刻,辄径自上了马车。
  “走吧。”谢安对车夫道。
  车夫望了仍跪在一旁的陆退一眼,索性闲事少管,于是应了声:“好嘞!”转而跳上车,执鞭呼喝:
  “明公坐稳!我们走喽!”
  哪想,就在车夫的马鞭扬在半空将落未落之时,陆退却忽如箭一般飞身车前,挡住了去路。
  眼看着马高撅起两只前蹄就要踩向陆退,车夫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死命勒紧缰绳,那马蹄才未把陆退踩个肠穿肚烂。
  车夫着实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大怒:“官爷想寻死麻烦上别处寻去!官爷不要命小人还惜这条命呢!”
  陆退连忙起身对车夫抱拳:“抱歉抱歉!”
  说罢,陆退隔着车帘大喊:ωww.五⑧①б0.℃ōΜ
  “坦诚!明公方才不是问卑职何处值得卑职追随吗?是坦诚!是明公的坦诚!陆退愿一心一意追随明公!望明公成全!”
  车厢里的谢安半晌没有动静,陆退道他终是不愿同意这桩事,正自垂头丧气,
  不料,过了会,车帘忽被搴开一角,
  谢安看了陆退一眼,笑道:“走吧。”
  陆退不由一楞:“啊?”
  “上车,我还急着赶路呢。”
  陆退顿时喜出望外,大声应道:“诺!”
  随着响亮的一声马鞭声响起,马车的车轮重新转动起来,并且越转越快。车轮的轰隆声和车轭上的铜铃声渐渐淹没了所有声音。
  谢安不再说话,静坐着闭目养神。陆退暗暗瞥了谢安一眼,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谢安身上果真有些许谢尚的影子。
  陆退不自觉的学着谢安的样子闭起眼睛,内心有种久违的安稳。
  晨间的雾霭并未因为太阳升起而消散,反倒越发浓重。放眼放去,茫茫一片,不知前路在何方。可是尽管如此,马车却还是四平八稳的向前行驶着。
  前路或许不是笔直的,但是前路一直都在,就在那片雾的后方。陆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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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稽东山,谢宅。
  刘夫人刚接到了一封令她坐立不安的信。桓温的信使已经离去,只丢下一句话:“大将军吩咐,七日之内答复。”他没有说如若不然会如何,但刘夫人知道,那后果一定很严重。
  信使送完信,便暂时借宿在山脚下的镇子上,桓温交代,七天之内若等不来谢安的答复,他也不用再回去见他了。
  信使知道,桓温所说的这个答复,并不包括否定的答复在内。
  以桓温的性格,绝不可能接受被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可是谁叫他放着那么多名流俊秀,奇才逸士不招揽,偏要招揽谢安这搬不动、挪不开的顽石?
  信使打从一开始就未指望谢安此番会应征,所以一早收拾好了盘缠,在客栈里悠闲度日,就等着七日时限一过,立刻炖了那只传信用的信鸽,从此远走高飞,另谋他就。
  如今谢家已经丢了方镇,万万不能再去得罪桓温,可谢安这一去豫州大半年了无音讯,寄去的书信也石沉大海。刘夫人也不知谢安究竟几时能归。
  七天的时间如此之短,修说是七天,就是再给上七十天,刘夫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封信送到谢安手中。
  刘夫人捏着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口默默数落着谢安,恨不能立刻把他从什么地方揪出来臭骂一顿。
  然而,如今只是埋怨谢安,显然无济于事,刘夫人迟疑,于是把心一横,正想着是否她代笔写信一封向桓温说明情由,求他宽限。
  正想着,却忽闻家中小僮大声吆喝:“夫人!明公回来了!明公回来了!”
  刘夫人闻言丢了信,便大步飞奔至门外,只见不远处,马车上下来那个人果真是谢安。
  刘夫人的目光在谢安身上短暂停留了几秒,大半年没见,他黑了,瘦了。刘夫人对谢安满腔的思念和嗔怨此刻全化作了泪水,夺眶而出。
  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的紧紧拥住了谢安,
  “卿还回来做什么?还回来做什么?!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一封信也不写,一封信也不回,当初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去去就回,去去就回,卿这个骗子!卿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夫人夫人,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卿说的全都是谎话!”说罢,竟啜泣失声,“卿知道我一个人守着这个家有多害怕吗?卿知道……知道我听说阿万兵败……被人抓进廷尉……卿知道我有多害怕吗?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刘夫人平日性格一向稳重,虽时有棱角锋芒,亦敛藏得极好,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望着刘夫人哭红的眼睛,谢安心里阵阵酸楚。便闷不做声的任她捶打,推搡,直至她停下站着抹泪,方开口问:
  “夫人心里可舒坦些了?”
  刘夫人不答。
  “夫人寄来的信我每一封都收到了,也每一封都回了,只不过前段日子豫州战事吃紧,豫州官署寄出的信件除军用文书之外全部被原封退回……”
  见刘夫人依旧一言不发,谢安道:
  “夫人不信?”
  未等刘夫人回答,谢安即转身去马车上的行李里取了十来封信出来交给刘夫人:“这是夫人寄给我的五封信,这是我回复给夫人的五封信。夫人尽可查看。”
  刘夫人将信将疑的接过信,随意拆开其中几封看了看,又把信纸举至头顶,迎着天光看了看转而道:“也罢,今日且饶过卿……”
  刘夫人这会撒够了气,这才有心注意到谢安身后立着的那个面孔陌生的年轻人,
  “安石,这位是……”
  “哦,那是陆退,原是仁祖手下的得力干将,这次又做了阿万的军司。在豫州的时候他帮了我和阿万很多。寿春一战,若无他拼死相救,阿万……骨肉齑粉啊……”
  刘夫人听罢,感激的看着陆退,转而道:“恩公请受妾一拜!”
  陆退见状忙道:“夫人,使不得使不得!明公说的那些都是卑职分内之事,怎敢受夫人如此大礼啊!”
  谢安笑道:“这次陆军司与我一同回来,有意帮我处理手中事务,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刘夫人欣然:“好、好!如此甚好!”
  刘夫人随后帮着谢安和陆退把行礼卸了车,待进屋收拾妥当,刘夫人才陡然想起桓温那封信的事,于是忙将信拿来给谢安,
  “桓温这次催得很紧,卿快些看看该怎么办!”
  谢安接过信,迅速扫了几眼,什么话都没说,又将信放回了桌上。
  “卿打算如何回复桓温?”刘夫人见状忍不住问。
  谢安默然片刻,道:“夫人容我再想想。”
  诚然,谢安这磨磨蹭蹭的性子让刘夫人心急,但他这次没有一口回绝,或是干脆丢下信转身就走,已是大大出乎刘夫人预料了。
  刘夫人从谢安的反应中多少也体会得到这次寿春兵败对于谢家来说的严重性,心中瞬时间有些五味杂陈,既喜且悲。
  喜,喜在谢安决定终身隐居不仕的顽固念头现在总算有了些许动摇,
  悲,悲在谢安若于此形势下出去做官,必定要承受非比寻常的压力、危险,甚至是性命之忧。
  谢安如今已年近四十,这四十年来,他一直过着纵心方外,与山林泉石为伍的日子。如今忽预权力纷争,人事诡谲,刘夫人真担心他会应付不来。真担心他会像谢万那样,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坐在刘夫人和谢安对面的陆退此时正饶有兴致的逗弄着屋里养着的一笼画眉鸟。
  刘夫人下意识瞥了他一眼,便回忆起谢安方才说过是他在寿春救了谢万。想着,忍不住问谢安:
  “我许久未得闻阿万的消息,阿万现在如何了?”
  谢安闻言,自沉吟中转神,不禁叹了口气。陆退也没了逗鸟的心情,神色跟着沉下来。
  “我猜再过上几天,他便要回来了……”谢安的声音透着无力感。
  “回来?阿万没事了?朝廷没有治他的罪?”刘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阿万这此指挥失当,临阵脱逃,犯了军中大忌,按军法当斩……多亏了褚太后顾念家族情谊为阿万斡旋,朝廷才没好深究,好歹留了他一条性命……阿万如今已被贬为庶人,想过不多时,廷尉就要放人了……”
  谢安说罢,嘿然许久,转而牵过刘夫人的手,含泪道:
  “这次的事对阿万的打击很大,我前不久去廷尉看过他一次,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好像魂不附体似的……来日阿万回来时我若是不在,还要劳夫人替我多多费心了……”
  刘夫人一听便听出了谢安的言外之意,遂颔首:
  “家中事,卿尽管放心便是。”
  谢安当初与刘夫人在刘惔府邸初识时,最欣赏她的一点就是她的聪颖。与她交谈,凡事都无需解释太多,只要稍加暗示,她便能立刻了然,这让谢安觉得十分轻松。
  当然,万事有它好的一面就必然有它不好的一面,刘夫人的聪明让谢安感到轻松的同时,时而也让他很伤脑筋。
  聪明的人大多都是敏感的,他们擅长从许多常人难以注意到的蛛丝马迹处入手,见微知著,洞悉一切,把人心看个底儿穿。
  谢安握着刘夫人的手思绪游走,不料此时,小僮忽然跑进屋来道:“明公,有客。”
  谢安一愣,道:“是何人?”
  小僮摇摇头:“看打扮,像是个兵,说是有东西要交给明公。”
  “兵?”谢安蹙眉沉吟,转而道:“请进来。”
  小僮应声跑出去,未几,一个兵卒打扮的人便走了进来,陆退盯着来人看了半晌,总觉得他的模样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那人起先没看见陆退,忽而注意一双眼睛总暗暗盯着自己,便看过去,这一看,倒叫他一愣,转而连忙下拜:
  “小人参见陆军司!”
  陆退讶然:“卿认得我?”
  那人看着很激动起来:“认得认得!当然认得!陆军司的大名在咱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军中……卿是豫州军的兄弟?”陆退问道。
  “正是!小人先前在谢使君手下当差,寿春那一战把队伍全打散了,小人侥幸从燕兵的追杀中活了下来,之后便与几个军中兄弟一路逃命去了淮南。豫州军还活着的……不剩几个……真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陆军司,小人……小人真是此生无憾了!”
  陆退听罢默然,转而上前将他扶起,那兵忍不住拥住陆退,眼泪水哗哗的流。陆退亦不由红了眼眶,一手拥住他,轻垂了垂他背。
  片刻,小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推开陆退,转而对谢安道:
  “小人今日来,是受人之托,要把两样东西交给明公。”
  说着,郑重其事的自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和一只草编的蚂蚱递给谢安。
  谢安接过,只见那泛旧的草蚂蚱上沾着血,两只翅膀已然折断,那断草参差得扎手。
  “这些是?”谢安不禁抬头望着小兵,
  “小人也不知,明公打开那信看看当就清楚了,小人不认识字,也不知他写的是什么。”
  谢安于是带着疑惑,翻过信封,封上几个歪歪扭扭,难以辨认的大字随即跃入眼帘。
  谢安的心随之陡然一沉,生怕自己看错了什么似的,口中不自觉地一字一句的轻念出声来,
  “翠……珠……阿妹……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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