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一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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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探路的秦爷转回来，一眼看见两个手下不知死活的窝在杞柳丛里，却不见俩小孩儿的身影。这位也是警觉的厉害，竟是片刻不耽误，根本没管那两人的意思，拔脚窜出杞柳丛，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俩小孩跑出杞柳丛后，朝着村庄的方向跑了没多远，就看见几个人从胡同里跑出来，嘴里喊着“琴琴、文程”的名字。
明琴高声应着：“哎……”
文程也应着，小短腿却终于撑不住，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连明琴也被他给拽着趴下去，亏得及时用一只小手撑着，才避免摔个小狗啃泥。
带头的人明琴认识，看见那张瘦削冷硬的脸，她仰着头绽开个大大的笑来：“邢叔叔……”
“你个小丫头，还笑！”邢俊山也乐了，伸手把俩小孩从地上抱起来。
小丫头皮肤白皙细腻，一个红色的巴掌痕迹几乎盖住大半张小脸，看位置，应该是防备小丫头出声捂嘴来着。
小小子更惨些，脸上同样有捂嘴巴的红色手印子，而且，因为用力，明显比小丫头脸上的印子更清晰些，两侧还有明显的手指用力的痕迹，已经红到发紫……可以想见，不久之后，大概还会发青。
小小子的胳膊上也有青紫的痕迹……结合小小子明显有些委顿的模样，大概是挨了收拾。
好在，俩小孩儿除了这些，没有更严重的伤。
明琴任他察看一番，然后不等邢俊山开口询问，就伸手指着杞柳丛：“在里边。”
邢俊山让民兵把俩拐子带回去，他亲自把俩小孩儿送去村北。
李悦娥倚着棵大柳树哭得头昏，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愧疚自己没有看好孩子，心像被人挖了去一样，任旁边同村的人如何劝慰，也无法缓解哪怕一点点。
她甚至在想，若是俩孩子找不回来，她也没脸再见媳妇和女儿了，不如一了百了……
突然，脆脆的喊声传过来——
“姥姥！”
“奶奶！”
李悦娥还以为自己哭昏了头，出现了幻觉，但她还是怀着一点点侥幸抬起了头，居然真的看见了琴琴和文程俩小孩朝她跑过来。
她用力揉揉昏花的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确认，已经跑到近前的俩小孩儿笑盈盈的，叫奶奶叫姥姥，当真是她的乖外孙女和乖孙儿啊！
“琴琴……文程……真是你们啊……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
李悦娥太激动，手哆嗦着碰触到孩子温热的小脸，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她的孩子们真的找回来之后，已经干涸的眼窝又瞬间聚满了泪水。
眼泪再次哗啦啦流下来，只不过，此时此刻的眼泪，都是喜悦！
她一手一个，紧紧地搂着俩孩子放声嚎啕。
俩小孩儿都乖乖地任她搂着，谁也没有动。
旁边的乡亲，还有送孩子回来的邢俊山，都没有上前劝阻，任由李悦娥放声大哭。
这种情况，哭出来才好。哭完，就好了。
撒向四面八方找孩子的人接到消息，陆陆续续赶了回来，先是廖红英，然后是赵利民，最后才是赵秀。
她怀疑拐子带了孩子去坐公共汽车，一路跑到公社西边的路口去堵人。跑的最远，得到的消息也最晚，等她赶回来，李悦娥已经止了哭声，红肿着一双眼睛，一手一个牵着俩小孩儿，准备上拖拉机去卫生院了。
看着失而复得的俩小孩，赵秀轻轻抚摸俩孩子脸上的红印子，飞快地抹把眼，招呼二哥开车。
几个乡亲和邢俊山也上了车斗，一行人绕过仍旧熙攘热闹的集市到了公社卫生院。
车子刚挺下，就听得卫生院里传出来一声声惨叫，男人粗豪的惨烈叫声，比杀猪声还刺耳难听。
文程被这叫声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想躲，身子动了动，却是挺住脊梁挡在了明琴前头。
明琴将他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一边在心里翻白眼说小傻子，一边紧紧地握住文程有些发抖的小手。
惨叫的是两个拐子，俩人都被杞柳茬子伤了，一个轻点儿，只是腿被刺了两个洞，出血多些。另一个就惨了些，脚底几乎被戳穿，屁股上也多了几个洞，万幸的是，其中一根杞柳茬子刺穿了他的大腿，距离下阴只差一点点，若是再偏一点，这位就会被刺穿肚腹，危及性命。
袁院长看着这样的伤势，不停地摇头，真不知道该说这位不幸，还是幸运了。
一听说是俩个拐子，李悦娥也不头疼了也不头晕了，像护崽儿的老虎冲进去，朝着手术床上的一个拐子扑上去，连撕带打。
老袁院长吓了一跳，却没有阻拦，很乖觉地退后让开了位置。
李悦娥连撕带打带掐，打的那人抱着头，屁股和脊背却大片露在外边。李悦娥打了几下还不解恨，扑上去，抓住那人的胳膊用力咬下去……
赵利民上前来拉老娘，也借机抬脚狠狠踹了两下子。
等邢俊山亲自上前，把李悦娥劝离，老袁院长挓挲着两只手，看着手术床上的男人一身青青紫紫，还有胳膊上几乎被咬下来的一块肉，眨眨眼睛叹气摇头：刚刚还说这个伤势略轻些，这回好了，比另一个更惨了。
老袁院长仔细给俩孩子检查一遍，确认没有更严重的伤害，就给开了两包惊风散，嘱咐回家后，若是孩子睡觉不安、惊哭就吃一包，没有症状则可以不吃。
有惊无险，众人略略松了口气，赵利民开拖拉机先把家人和聚集的村里人送回去，又匆匆回去接人了。藲夿尛裞網
和村里人约好的管接送，他总要把事情做完。
俩小孩儿睡了一觉，没有发生惊哭之类的症状，李悦娥和赵秀才真正放下心来。
二哥赵利民也忙完回到家，走进爹娘住的东屋，就见亲娘坐在炕沿上，眼睛看着在炕上看书玩耍的文程和明琴，眼睛肿的几乎只剩下一条缝儿了。
赵秀和大嫂站在炕下，见老二进来，两人看了看炕上的亲娘和孩子，赵秀果断示意二哥到外屋说话。
“咱娘守着俩孩子睡觉，动都没动……”赵秀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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