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王策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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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他之前见过。
    剑眉冷目心若空，爱恨情仇一笑过。
    这个男人的腰间，佩有一柄剑。
    就是这柄剑，不止一次地刺穿了他的回旋镖。
    这个男人，就是吴忧！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吴忧！
    残月看着吴忧，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
    眼里带着三分震惊，三分恐惧，三分茫然，还有最后一丝的听天由命。
    “你...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残月的声音很嘶哑。
    或许是因为口干，或许是因为恐惧。
    “因为我知道，你还活着。”吴忧轻轻一笑。
    吴忧的回答，一直都是这么简单。
    吴忧的笑容，一直都是这么神秘。
    吴忧的瞳孔，一直都是这么深邃。
    看着吴忧的眼睛，你会有一种大海泛舟的感觉。
    仿佛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吴忧的窥探当中。
    残月蒙了。
    彻底蒙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吴忧为什么知道他还活着。
    方才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惶恐。
    无边无际的惶恐！
    之前，他先是暗杀了吴忧的骏马。
    然后偷袭了吴忧两次，最后又正面杠了一次。
    但是！
    吴忧依然还活着，而且健在的很。
    相反。
    他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残月一把推开棺材板，缓缓站起身子。
    一边往起站，一边笑。
    笑的很苦，很涩，也很干。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生命当中的最后几秒了。
    ——他暗杀了吴忧那么多次，吴忧岂会原谅他？
    一个人在将死之际，往往都会做一些反常的事情。
    而这些反常的事情，都是他生平很少去做，甚至几乎没有做过的事情。
    为什么说人之将死，其言善也？
    因为每个人一生当中都会做许多坏事。
    只是做的坏事多和少有些差别罢了。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社会做一些贡献。
    现在，残月就良心发现了。
    他凄然一笑，笑容当中充满了辛酸，无奈。
    “白衣剑客，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还是叫我吴忧吧。”
    “一个人的名字也许会起错，但他的外号一定不会起错！”残月正色道：“你就是白衣剑客，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白衣剑客！”
    吴忧默然。
    他本来只是想简简单单地骑马仗剑走天涯，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么一堆事情。
    虽然吴忧不想管，但现实却逼着他必须参与进来。
    河西马贼的掠夺，贺兰群寇的烧杀，西域群盗的围追堵截...
    面对这些，吴忧只好拔剑。
    只好杀人。
    ——因为他不杀人，就得死！
    中原人士保守内敛。
    不惹事，但是并不怕事。
    如果受到了欺辱，一定会挺身而出，为天地正道！
    渐渐地，吴忧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杀出了一些名气。
    “白衣剑客”这支花环，渐渐地戴在了吴忧的头上。
    直至今日！
    从目前的情况看，残月好像不打算叫自己吴忧了。
    只叫自己白衣剑客。
    这是对自己的尊敬？
    还是最后的谄媚？
    残月看着吴忧，眼里夹杂着乞求：“白衣剑客，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请讲。”
    吴忧的回答，一直都是这么简单。
    “我死后，请你在凤凰镇往东三百步的地方开始挖掘，将里面存放的金银珠宝全部送给一个女人，秦如梦！”
    吴忧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问这其中的原因？”
    “因为我知道你会说的。”
    残月笑了。
    吴忧说的没错。
    他一定会说的！
    必须要说！
    因为这已经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了！
    残月凄然一笑，长叹一声：“因为我的一句谎言，她足足耗费了十年的青春去等待，我对不起她。”
    光听这句话，吴忧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看来残月这些年当杀手挣钱，八成是为了补偿秦如梦当年的青春。
    残月说完这句话之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请！能死在白衣剑客的剑下，也是一种荣耀！”
    “我不杀你。”
    吴忧说到这里，默默转身。
    残月见状，顿时就蒙了。
    “你，不杀我？”
    “对。”
    残月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双手在发抖。
    双腿好像也在发抖。
    低头一看，这下踏实了。
    他的双腿，的确也在发抖！
    是激动？
    是喜悦？
    还是迫不及待？
    “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不想杀你。”
    吴忧的回答，永远都是这么的随心。
    完全不需要任何逻辑，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看似不符合事实，但这就是事实！
    生活远比小说要荒谬许多。
    小说中的人每做一件事情都需要原因，需要理由。
    但生活中的人做事，完全不需要理由。
    残月蒙了。
    他彻底蒙了。
    看着吴忧的背影，弱弱问了一句：“那你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还活着。”
    吴忧的回答，一直都是这么的简单。
    吴忧的目的，一直都是这么的单纯。
    残月笑了。
    笑的很凄凉，也有些无奈。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自己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吴忧的背影，渐行渐远。
    好像真的就要这么走了。
    残月看着吴忧的背影，非常吃惊：“你真的要走了？”
    “是。”
    “你真的不杀我？”
    “是。”
    “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不想杀你。”
    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那个问题。
    而吴忧的回答，依然跟刚开始一样。
    简单。
    又让人不可捉摸。
    “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残月长叹一声。
    这次，吴忧连回答都没有回答。
    自顾自走了。
    午夜的夜空很黑。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吴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当中。
    这一切的一切，就跟一场梦一样。
    夜风微冷，游子孤寂。
    宛如梦幻，恍如隔世。
    残月躺了下去。
    躺进了身后这口棺材里面。
    他需要静一静，也需要思考。
    以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吴忧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吴忧。
    楼兰王。
    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当然，最让残月难忘的，还是当年为他痴痴等待的那个女人。
    秦如梦。
    刚想到这里，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