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海神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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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烟尘四起。
　　在地平线之上，整个梦境缓缓崩塌，如同沙砾铸造的高塔被狂风刮过。
　　这个梦境世界就像是产生了底层逻辑错误的游戏程序，正在格式化清零。
　　一个小土坡上，罗夏猛然睁开眼睛。
　　痛，好痛！
　　全身上下就像是撕裂一般，痛楚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而头顶百会穴的位置，好像给人开了一个大洞，尖锐的异物感充斥整个头颅。
　　似乎有无数只食人蚁顺着缺口进入颅内，正在疯狂啃食他的脑组织。
　　罗夏强忍着痛苦，尝试运起身上的法力。
　　可是，以往一直如臂使指的法力根本感受不到了。
　　奇经八脉之中空空荡荡，似乎全身上下所有力量，都在刚才短短片刻之间被抽干。
　　“凡人！告诉我你的真名，你值得拥有我，阿斯加德守护之神，海姆达尔的尊敬！”旁边传来有些虚弱的声音。
　　罗夏转过头去，发现是拄着巨剑单膝跪地的海姆达尔。
　　此刻，这个永远智慧平静的神明已经没有了电影里看到的自如。
　　身躯之上遍布着见骨的伤痕，其中能看见血肉正在高速生长，却又在半秒以后，被炽白色神力迅速撕裂。
　　“名字就不必了，你可以称呼我为，天师！”罗夏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他正在竭力忍耐疼痛，强忍着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这还是穿越三年以来，他所受过最重的伤。
　　上一世，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疼痛对于他而言，着实是有些难以忍受。
　　至于不告诉海姆达尔他真正的名字。
　　是因为，在西方神话的典籍之中，神明大多拥有占卜的能力。
　　“天师？这个词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吗？听起来像是东方那个国家的语言.......”海姆达尔低头沉思。
　　祂想要套出眼前这个凡人的真名，依靠真名请神王奥丁进行占卜，推算出这个奇怪凡人身上的来历。
　　可眼前这个凡人似乎很谨慎，只是给了祂一个奇怪的代号。
　　天师......这难道是东方某个神明的名讳吗......海姆达尔心思电转。
　　“呵，这不重要。我觉得，您应该关心的是不远未来中到来的诸神黄昏。”罗夏的言语之中，似乎意有所指。
　　“诸神黄昏？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海姆达尔脸色剧变，差点压制不住体内狂暴的神力。
　　“巨狼芬里尔挣脱了诸神打造的枷锁，毒龙尼德霍格掏空了世界之树的深根。环绕“中庭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从海底泥床上醒来，硕长的尾巴掀起巨浪淹没了中庭米德加尔特的山谷和山脉......”罗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用手摸了摸头顶。
　　而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身上尘土。
　　还好，脑门上没有多出来一个洞，头发也都还在......罗夏心里自嘲般地念叨。
　　海姆达尔眯了眯眼睛，盯着土坡上那个凡人身影久久没有言语。
　　祂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测，也浮现无数纷杂念头。
　　有那么一瞬间，祂甚至想到，再次呼唤奥丁的力量，将眼前这个凡人碾死。
　　但想到刚刚他所爆发出来的可怕力量，海姆达尔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有可能，祂还没有施展神力攻击，就先被那个金甲神明一下碾死！
　　“那，你知道怎么解决诸神黄昏吗？”思虑之后，海姆达尔还是选择放下巨剑，盘腿坐在地面上。
　　罗夏温和地笑了笑，海姆达尔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这个阿斯加德的守护之神忠诚坚毅，但祂最大的优点是稳健！
　　作为能够看破空间与时间的神明，祂从来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罗夏其实也是在赌。
　　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海姆达尔会不会与漫威宇宙中描述的不一样。
　　好在，他赌赢了。
　　那他就掌握了重要的筹码，能够与阿斯加德展开谈判，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由世界树打造的神器，永恒之枪冈格尼尔！
　　他在上面感知到亲切的气息，冥冥中灵感告诉他，这柄长矛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我自然知道，可是，为什么我要告诉你？”罗夏眼角带着笑意，双手背在脑后，舒舒服服躺在土堆之上。
　　听着这话，海姆达尔瞬间明白眼前这个凡人为什么说出如此之大的秘辛。
　　他想要好处！
　　呵，不愧是愚昧而又弱小的凡人。
　　“你想要什么？”海姆达尔目不斜视盯着罗夏脸庞，试图营造一种压迫感。
　　“恐怕，我想要的东西，你没有权限做主。”
　　“我是阿斯加德十二正神，也是奥丁最信任的仆人，我想我的权限是够的。”
　　“那好，我要的不多。只有，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罗夏脸色依旧温和，丝毫没有动摇。
　　其实，罗夏知道，海姆达尔乃至奥丁都不太可能答应这个要求。
　　不过嘛，谈判这种东西，一开始总是漫天要价，最后你来我往，谈到合适价格。
　　果然，海姆达尔那张黑脸凝固了，接着两人之间就陷入长久沉默。
　　“如果价格......”
　　“不用说了，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罗夏话音还没落下，对面的海姆达尔就猛然坐正了身子，迅速开口，似乎是怕他反悔。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空气中气氛逐渐焦灼。
　　这个愣头青不还价的吗？还是说，我开出来的价格对于祂而言太低了......罗夏觉得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
　　“永恒之枪你现在就能拿走！”海姆达尔看他不说话，马上加了一句。
　　这回罗夏算是明白了，他开出的价格确实低到难以想象。
　　毕竟，在面临生死存亡之时，所有的财宝宝物全都是身外之物。
　　但，他其实也没有付出多少东西，能够拿到永恒之枪和宇宙魔方，也算血赚。
　　更何况，他给出的答案，与海姆达尔想要得到的答案可能大相庭径。
　　“子民所安在之初，才是阿斯加德！那个悬浮在无尽之海上的扁平星球，不叫阿斯加德！”罗夏慢慢开口，平静地眺望远方。
　　“阿斯加德最大的敌人，也有可能会拯救阿斯加德。记住，永恒之火就是关键！”
　　海姆达尔听着这番话，琥珀色眼瞳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祂看见了未来的某个景象。
　　“子民所安在之初，才是阿斯加德.......”海姆达尔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最终露出恍然。
　　祂像是坚定了某种信念，脸色重归于平静。
　　“非常感谢您，天师先生，我有预感，我们在不远的未来还会相见的！”
　　海姆达尔站起身，将手中的巨剑插回背上的剑鞘之中，向着远方一招手，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和老汉默留下的神力结晶就到了祂手上。
　　“我该回去复命了，耶梦加得脱困的程度越来越高。祂的本体已经注意到你了，天师先生。”海姆达尔将冈格尼尔插在地面上。
　　“祂虽然暂时失去了影响现实世界的能力，但是接触过祂意志化身的人，脑海里都会短暂残留祂一部分精神力。如果有人尝试进入那人的脑海，会让祂暂时注视到现实世界。你，还是多保重吧！”
　　海姆达尔朝着躺着的罗夏伸出手。
　　“嘿，保重！”罗夏抬起右手。
　　一黑一白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不曾想，天地间瞬间亮起了光亮。
　　属于奥丁的炽白色神力，顺着手臂，从海姆达尔体内疯狂涌入罗夏身体之中。
　　似乎他身体里有一个黑洞，将所有躁动的神力都吞噬进去！
　　海姆达尔尝试抽身，却惊恐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随着力量不断涌入，罗夏感觉自己越来越强大！
　　奇经八脉之中重新充斥着磅礴的法力，经脉不断扩宽，法力就像是化作气体，在其中涌动。
　　而原本脆弱的肉身也开始强化，肌肉与骨骼变得越发沉重，爆炸性的力量感充斥整个躯体。
　　“原来这就是，炼精化气境吗......不对，神力也在强化我的肉身，这与典籍描述有些不同。”
　　罗夏感受着从肉身到神魂的壮大，呢喃自语。
　　半晌之后，海姆达尔跌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榨干。
　　但失去奥丁神力肆虐之后，祂身体上的伤口反而迅速愈合。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是久久无言。
　　“你真是一个怪物......”海姆达尔嘴角抽动一下。
　　而后，祂伸手朝天上一指，三色彩虹桥就从天际落下，将祂的身躯笼罩在内。
　　似乎，这个守护之神已经有些害怕了，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
　　罗夏看着飞速上升的海姆达尔，无奈摇摇头，提起插在地上的冈格尼尔与神力结晶。
　　他盘腿，慢慢坐在地上，面露倦容，看上去又孤独又疲惫。
　　仿佛，境界的提升，乃至获得了奥丁的至宝，都不足以让他开心。
　　直到这一刻，身边没有任何人的时候，他似乎才表露出了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
　　罗夏就这样，捧着手里那个灰白色结晶，怔怔出神。
　　他凝望远处不断崩塌的梦境空间，静静等待回到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