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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相救

请夫君献上和离书 青旗沽酒 2139 Aug 8, 2022 8:47:40 AM
    李娇儿顿觉慌乱,而云团虽也怕,但立刻就护在李娇儿身前。
    这儿可是她们自幼长大的地方,邻里邻居都是认识的。
    “救——”她立刻要大声叫嚷求救。
    岂料那四个地痞看着衣衫不整,流气浪荡,但双目炯炯,动手更快,没由云团开口,便已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制服在地。
    云团摔倒在地,发髻散乱,晕死过去。
    而那制服云团的地痞,更是拿出了匕首,抵在云团的后颈。
    “小娘子可莫要说话,”为首的地痞嬉皮笑脸地欺近李娇儿,声音却阴狠,指了指身后的云团,“不然这个丫头可就没活路了。”
    李娇儿慌乱地后退,巷子狭窄,只两步她的后背已经贴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她不敢做声,目光中满是恐惧,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显然已经被吓住了。
    地痞头领很是满意。
    不过是个娇怯的小姑娘罢了。
    他狞笑着更逼近李娇儿一步,抬起脏手就要抓她的肩膀,威逼到:“听说李娘子做出了掌中珍?那不如我们谈一桩买卖……”
    李娇儿心跳得飞快,耳朵嗡嗡的,虽然听见了那地痞的话,但一时无法去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她此时的神智却极为清醒。
    机会只有一瞬而已。
    李娇儿的手猛地抬起,又快速刺下。
    地痞头领的手已经按在李娇儿的肩膀上,还要在说什么的时候,忽眼前一晃,只觉得脸上刺痛。
    他后退一步,捂着脸感受到鲜血从脸上奔涌而出,忍不住地惨叫:
    “啊——”
    但很快,他就将惨叫硬生生咽了回去。
    众地痞大惊,才发现头领脸上有一道极长极深的划痕,从左眼下一直划到了左耳下。
    而李娇儿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锥子,锥子尖上的血顺着锥子,流到李娇儿的手上,又落在地上。
    她仿佛被烫到了般抖了一下,人似清醒了些。
    在对事情有所怀疑之时,她便防着今天,所以偷偷将个锥子藏在袖中。
    她是不会武的柔弱女子,刺出的时候是胡乱刺的,并没有想划人,实则还亏了那地痞头领的动作,才会划出这样长的一道伤痕。
    但好在善雕刻、会木工的李娇儿手稳,即使第一次伤人见血令她心中慌乱,却依旧能紧紧握住锥子不放,只抖着声音对那些地痞道:
    “别碰我!”
    地痞们不想李娇儿看着娇怯,竟敢反击伤人,心下又有顾忌,因此一时被唬住。
    受伤的地痞头领怒极,捂着脸口中道:“贱妇,找死!杀了那——”
    可他的吩咐还没说完,李娇儿手中的锥子却一转,比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坚决道:
    “你敢伤她,我就去死。”
    这次,连头领都不敢妄动了。
    李娇儿见壮便知,自己赌对了。
    他们的确是为自己,不,应该说是为母亲的手札而来。
    李娘子。
    谈个买卖。
    她总觉得那掌中珍那不过是小巧之物,不料那东西真的值得有些人在大昭京城中,做出劫持绑架一个世子夫人的勾当。
    一个买卖。
    娘亲,你以前,同谁谈过买卖吗?
    那个掌中珍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来人到底是陈国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李娇儿觉得隐藏的真相如山般,压得她心中更不安了。
    地痞头领虽暴怒,但见她如此决绝,又怕她真的自戕,只能按捺脾气道:“李娘子,你莫要……”
    可他话音未落,巷子两边忽然又出现了一群着短打褐衣之人。
    众地痞暗叫不好,有人立刻想要挟持李娇儿,却还没等他们动,便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将离着李娇儿最近的地痞拎了起来,摔了出去。
    正当正地,扔在那个制住云团的地痞身上,二人摔了个七晕八素,被冲进来的褐衣人制住。
    地痞们一见褐衣人至便知事败,果断竟要吞毒自尽。
    褐衣人们立刻去捏他们的嘴,敲碎他们的下巴。
    但李娇儿没看到那一切。
    因为那道影子落在了她身前,挺立着,将她与对面的血腥隔绝开来。
    恍惚之中的李娇儿能看见的,只有那人的背影。
    高大但不健壮,穿着月白色的直裰,身上还有股熟悉的花香,应该是兰花。
    薛镇爱侍弄花草,其中有很多名花异草,很多是李娇儿曾在书上读到过,但在嫁到安阳侯府中,才看见过的。
    只是此时空气中有浓郁的血腥味,将那兰花香气冲得七零八落。
    李娇儿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也认不准如山般拦在她前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薛镇。
    是薛镇。
    他拦在李娇儿身前却没有看她,也没有看云团,只冷静地站在原地,问褐衣人:
    “都死了?”
    “只有这个,药物还没吞下,能活。”其中一个褐衣人道。
    薛镇心中复杂。
    还是救活了一个啊。他想着,口中则平静道,“送城防营牢中。”
    “是,那这三个……”褐衣人问。
    “拉去乱葬岗,埋了。”
    安排定,薛镇才回过头,看向靠在墙上,依旧握着锥子的李娇儿。
    眼前的女子身子微微颤抖着,就像他花圃中那些弱不禁风的奇花异草。
    但她又不是花草。
    她将锥子抵在脖颈上的时候,弱不禁风,但竟不畏死。
    他脑海中总是会因为记忆而模糊的李娇儿,在此刻的面孔格外清晰,她拿着锥子,手腕上、衣服上都沾着血,呆站在墙边,目光看向前面,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越过他,在畏惧刚刚散去的危险。
    薛镇直觉应安慰她。
    偏鲜血和李娇儿,第一次在他面前真切地纠缠在一起。
    这让薛镇的胃口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克制了许久,才没有恶心地吐出来。
    他不能在她面前示弱。
    他暗中攥紧拳头,安慰的话说得又拖延又敷衍又冷漠:“可有受伤?”
    李娇儿听见他的声音时再次微颤,仰头看向他的眼睛,摇摇头,没有说话。
    薛镇觉得,连她的那对漂亮的梨涡里,都被恐惧填满了。
    在此一息,薛镇的心软,压住了纠缠他三年之久的恶心。
    “甜的,你吃。”
    心底那小女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着眼前发呆的李娇儿,薛镇后悔,没有带两块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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