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她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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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明亮回到教室，丁文就堵在教室门口：
    “哥，你都去哪了，我找你一中午。”
    陈明亮比丁文大半天。据丁文自己说，自己下午四点出生，陈明亮则同一天上午十一点出生。
    “什么事？”
    陈明亮平静地问。
    “没什么事啊，就是找你一起切磋两句嘛，这不都那样嘛，你忽然不在了，我就寂寞了！”
    丁文感觉今天的陈明亮似乎与往日不同，心想这人不会是上午罚站受刺激了吧，自己作为发小兼同学和好铁哥们，得好好抚慰一下才好。
    “喔，我出去了一趟。丁文，你这次月考物理多少分？”
    “我？哎呀，比你高一点点，嘿嘿，别介意啊，其实就一样，咱俩嘛，从来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就不谦让了哈！”
    “到底多少？”
    “哎，哥，您非得这么急着问，一会看卷子不行吗？”
    “拿来。”
    “啊？这，好。”
    丁文对今天的陈明亮忽然间的冷静前所未有地吃惊，但又怕这哥儿被刺激了更反常，赶紧跑去自己位置拿了上午第四节课发下来的物理月考卷子，铺开在陈明亮的桌面上。
    “还有二十分钟上课，我们一起把这十道题的知识点找出来过一下，你找这十道，剩下的我找。”
    陈明亮扫了一眼左手手腕黑色的电子表，拿出笔在丁文的错题号中圈了五个题号。丁文的确就比他高一丢丢，32分。
    丁文显然没料到上午还敲桌子欢庆物理老师被气跑不上课的主，下午忽然就洗心革面一心冲学霸。
    “哥，你这都转性了呀，也太快得不能让人适应了吧？是不是李欣欣这个女虎师把你刺激得透心凉了，弟弟我找个机会给她好看。”
    陈明亮没有说话，面色沉静地凝视了丁文一眼，那意思是，你是认真的？
    丁文无奈，挠挠头，只好按照吩咐，拿出课本，一题题地翻书找对应知识点。
    “快上课了，你先回座位吧，上完这节课我去找班主任调座位，我调过去和你一起坐。”
    陈明亮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他已经找完十道的知识点了，但丁文还在抓耳挠腮，一道还不清楚。
    “啊？哥，这，为什么啊？”
    丁文不是不愿意，但照这架势，如果坐一起是天天跟这样闷葫芦似的光弄学习，那他可不乐意。回家不得自由，在学校还多一个修理自己的大哥，丁文想想就头大。
    “阿文，我们都是麒麟村出来的，虽然小学才认识，但也快十年了，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如果要进步了，绝不丢下你。我脑子不笨，你也够聪明，我们凭什么要垫底呢？我们都要给自己努力，给家里争口气不是，不能老是天天坐教室里颠来倒去的劳而无功，也该游到上头去尝尝优等生的滋味了。”
    陈明亮这一番话，可把丁文说傻了。
    何时自己的小混混大哥，忽然成了一个被两人往日里瞧不起的书呆子的模范，这么要求上进了？
    虽然，丁文也承认，暗地里耻笑那些书呆子，是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但陈明亮这变化，也太快了吧，就跟六月天的娃娃脸一样，会不会过了不了多会又变脸呢？
    丁文虚着眼暗自观察着一本正经的陈明亮，心里盼望他快点转回此前熟悉的那个混沌搞笑的性子来。
    但陈明亮已经不搭理在一旁观摩他的脸色的丁文了，而是自顾自地自己开始准备马上要上的课。
    他知道，这刚好是一节生物课。
    生物老师打上幻灯片，从细胞开始讲起。
    这正是陈明亮此刻所需。他延续了中午在树下的沉静和专注，甚至都忘了隔壁四班同时上课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三班挨着楼层中间的楼梯，四班挨着楼层右侧的楼梯，陈明亮回来时脑子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下意识地按照老习惯从楼层中间的楼梯进了教室，并没有经过四班去刻意观望。
    中午树下一个小时，他经历了从躁动到沉静，再到各种感官的打开，再在波动后的静寂中，恍如推开了一扇意识之门，尤其是看见那个从未见过却显现在意识之中的人，带给他更大的思维冲击，此刻，他就沉浸在这种推开思维新大门的新世界的惊喜和充实里。
    讲台上，老师正对着幻灯片讲细胞的构成，要是平时，这应该正是陈明亮开始进入下午第一节课的熏风寻梦中，通常的姿势都是手臂撑着头颅，不一会儿就在丁文侧头盯过来唇语般默数到三后准时砸向桌面，轻微的声响后，就头脸埋在臂弯，彻底酣睡入梦了。
    但此刻，他的脑子却在快速地运转，一边听老师讲，一边快速地翻书找相关知识点的串联。
    从细胞的构成到系统的组成，从叶绿素，线粒体，到有氧呼吸，到光合作用的具体过程，尽他所能，地进行知识的理解和根据问题重组，甚至，他翻到了课本后面老师尚未讲到的章节。
    他在心里高兴地痛骂自己怎么这会才发现，身边每一样目之所及的东西，都深藏着如此之多的看不见的奥秘。
    而他和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正是由这些奥秘所组成。
    有幸的是，这些奥秘并不是完全无序，而是有规律可循。
    掌握这些发现和利用规律的工具，就像驾驶了宇宙飞船，完全能从眼前繁复有限的经验现实进入更纵深宽广的理性世界，超越自己眼前的经验。
    他为自己的领悟激动不已，却又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仿佛看见一个未来的自己，正在实验室里对着显微镜，观测着这些游动的细胞，如此微小，却又聚集起那么大的能量和庞大的躯体。也许，他能就此作出点什么。
    从前那个小餐厅梦想，此刻隐没在脑海里那个实验室中操刀的身影。
    此刻完全沉浸在精进中的陈明亮，并不知道自己手中快速翻页的那本生物教材，也正在充满喜悦的温情中，饱含笑意地凝视着他。
    果然流淌着他们的血液，一点就通。缩微得如单个细胞大小的飞行器里的无用，忍不住由衷地笑了。
    危险正在路上，若这小子再不开窍，等待他们的，就是生离死别。幸好，他正在醒来。
    你安心用功，我静候花开。无用在缩微飞行器里正在和曲试戏腔。